距离高考还有十天，空气里除了紧绷，还莫名多了点死到临头的放飞感。下午物理周测俞书兰刚把卷子收上去，后排以王鹏、赵晓峰为核心的学渣讨论组就炸了。
“最后那道多选题！绝对选Acd！我算了两遍！”王鹏拍着桌子，嗓门大得能把屋顶掀了，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前排同学的后脑勺。
赵晓峰梗着脖子反对：“放屁！鹏哥你脑子被篮球砸了吧？明显是Abd啊！那个c选项，粒子在磁场里的偏转半径根本不对！”
旁边一个叫张伟的哥们推了推眼镜，一脸高深莫测地加入战局：“你们都错了，根据圆周运动公式结合能量守恒，再考虑到相对论效应，正确答案应该是Ad！”
王鹏：“？？相对论？！张伟你脑子才被门夹了吧！”
赵晓峰：“就是！这题跟相对论有毛线关系？！你咋不算上量子纠缠呢？”
张伟：“哼，夏虫不可语冰！”
三个人争得面红耳赤，脖子粗脸红差点就要上演全武行，引得周围同学纷纷侧目。程安妤也被这动静吸引，默默在心里验算了一遍。
齐悦凑过来小声吐槽：“看他们吵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争诺贝尔奖呢。”
这时，物理课代表把参考答案贴在了前面，三人瞬间停止内战，像饿狼扑食一样冲过去。
片刻的死寂后。
王鹏：“……卧槽？”
赵晓峰：“…答案是…b和d？”
张伟：“……这…这不符合我的模型推导啊！”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刚才吵得最凶的三个选项（Acd, Abd, Ad）全军覆没，没一个完全对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和荒谬。
王鹏哀嚎一声抱住脑袋：“妈的！白吵了！cpU差点干烧了！”
赵晓峰一脸生无可恋：“感觉我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张伟默默摘下眼镜，开始怀疑人生：“可能…是我公式背得太多了？”
周围同学爆发出哄堂大笑，连一向清冷的江亦嘴角都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程安妤也忍不住低头抿嘴笑了，这种纯粹的、为了一道题争得你死我活的傻气，在高考前的高压下，显得格外珍贵和……好笑。
闹剧过后，班主任俞书兰抱着教案走了进来。她扫了一眼还没从学术失败中缓过神来的王鹏几人，又看了看底下一个个眼带血丝、面色憔悴的小可怜们，破天荒地没有立刻开始讲卷子。
她把手里的粉笔放下，清了清嗓子：
“看看你们一个个的，眼袋都快掉到下巴了！知道的以为你们要高考，不知道的以为咱们班集体去挖煤了！”
底下一片低低的笑声。
“距离高考还有十天，”俞书兰目光扫过全班“我知道你们慌，我也慌。”她顿了顿，“但这最后几天，拼的不是谁刷的题多而是谁的心更稳。”
“戒骄，戒躁。”她敲了敲黑板，“该会的，你们早就会了，不会的这几天也来不及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沉下心来把会的保证做对，不会的……蒙也得给我蒙出点水平来！”
这接地气的鼓励让同学们又是一阵笑。
“从今天起，晚自习提前半小时下课。”俞书兰宣布，“都给我回去好好睡觉！谁要是让我发现第二天顶着更大的黑眼圈来，我就让他去操场跑圈清醒清醒！”
“压力姐……啊不，俞老师万岁！”王鹏没忍住喊了一嗓子。
俞书兰瞪了他一眼，但眼神里没什么怒气：“少拍马屁！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这最后一段路，我陪着你们走！”
虽然话还是那么硬，但大家都听出了里面的关心。教室里躁动的气氛，奇异地平复了不少。
下课铃一响，齐悦就瘫在桌子上，抱着程安妤的胳膊哀嚎：“安安我不行了！我感觉我脑子像被僵尸吃掉了！空的…知识点它不往里面进啊！！”
程安妤拍拍她的手：“悦悦，放松点，俞老师不是说……”
“我知道要放松…可我放松不下来啊！”齐悦哭丧着脸，“我一闭上眼睛就是函数图像在跳舞，文言文在吵架，英语单词像苍蝇一样在我耳边嗡嗡飞！我感觉我快要变异了！”
她猛地坐起来，抓住程安妤的肩膀，眼神惊恐：“安安，你说我会不会高考的时候突然失忆？或者把答题卡当草稿纸画了？啊啊啊怎么办！”
程安妤看着她这副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不会的，你准备了那么久，要相信自己。”
“可是李彦那个家伙！”齐悦突然转移炮火，“他跟陆延舟一个班，肯定天天被学霸之气熏陶，肯定稳得一批！我呢？我感觉我就是个在学霸堆里挣扎的小学渣！”
程安妤无奈地笑了笑，知道这是考前焦虑的正常发泄，只能默默递给她一颗齐悦妈妈准备的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