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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跟随李长老,沿着蜿蜒于青翠山峦间的古朴石径前行。蜀山特有的凛冽剑意无处不在,却又被山中浓郁的灵气中和,形成一种独特而肃穆的氛围。

最终,他们抵达了一片掩映在苍松翠柏间的清幽院落——云松别院。

别院依山而建,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檐角飞翘,隐有剑气流转。院中灵泉淙淙,奇花异草点缀其间,灵气氤氲,比外界又浓郁精纯了几分。

“哇,这大宗门就是不一样!”林晚深吸一口气,小脸上满是陶醉,“环境这么好,连空气里的灵气都比我那小破洞府高一点!”

沈嫣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云松别院确实清雅舒适,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待玄诚子掌门与沐晴长老在蜀山李长老的陪同下,先行前往主峰拜会蜀山掌门后,沈嫣立刻拉着林晚钻进了分配给她们的厢房。

“快!帮我把这些玩意儿卸了!”沈嫣如蒙大赦,指着身上叮当作响、华光四射的首饰。

林晚笑嘻嘻地再次化身“拆卸工”,动作麻利地将那些价值不菲但沉重碍事的项链、手链、耳挂、步摇一件件取下,小心翼翼地收进沈嫣随身的储物袋里。

“呼——”随着最后一件首饰离身,沈嫣长长舒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了好几斤。至于那身月华裙……鉴于穿脱确实麻烦,她决定暂时先穿着,反正裙子本身除了华丽点、材质特殊点,倒也不算难受。她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总算找回了点“沈嫣”的感觉——不再是那个金光闪闪的移动展台。

掌门临走前那句“莫要惹是生非”的告诫犹在耳边。沈嫣本想着既然来了蜀山,不如四处逛逛,领略一下这剑道圣地的风土人情,顺便看看还能不能遇到像叶惊云兄妹那样的“奇人异士”调剂一下心情。她推开精致的雕花木窗,准备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然而,窗棂刚推开一条缝,一个极其眼熟、角度刁钻的物体就突兀地闯入了她的视线。

一个后脑勺。

准确地说,是那个不久前还在山门“显圣”、又被自家妹妹暴力拖走的叶惊云叶师兄的后脑勺。

此刻,他正以一种极其“高手风范”的姿势,背对着沈嫣的窗户,稳稳地盘坐在对面厢房的屋顶上!阳光勾勒出他挺拔(且专注展示后脑勺)的轮廓,仿佛在参悟天地剑道。

他坐得笔直,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塑,只有那乌黑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拂动。

沈嫣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这家伙……摆脱妹妹的速度倒是挺快?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而且,又是后脑勺!这人是有什么“背影情结”吗?

似乎是察觉到窗后的目光,屋顶上那专注的后脑勺微微一动,一个刻意压低、带着磁性(沈嫣觉得是装腔作势)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沈嫣耳中:

“咳……云卷云舒,松涛阵阵,此间清幽,倒是个静思的好去处。沈师妹,别来无恙?”

声音来源明确是那个后脑勺,但他本人……依旧纹丝不动,面朝远方云海,留给沈嫣一个完美、孤高、且坚决不肯转过来的背影。

沈嫣内心疯狂吐槽:“别来无恙个鬼!我们才分开不到半个时辰!还有,你说话就不能转过来吗?对着空气装什么深沉!”

脸上却只能维持着礼貌,对着那个后脑勺道:“托叶师兄的福,尚好。不知叶师兄在此……静思,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叶惊云的后脑勺微微昂起一个更显孤傲的弧度,声音依旧平稳而富有“韵味”,“听闻沈师妹精研丹道,造诣非凡,乃是青玄宗年轻一辈翘楚!在下……咳,有一事相询。”

“哦?叶师兄请讲。”沈嫣心中警铃微作,预感这家伙所求的恐怕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她不得不微微仰头看着那个屋顶上的背影,心里再次给“身高暴击”记了一笔。

叶惊云的后脑勺似乎酝酿了一下情绪(虽然从背影看不出),然后用一种充满憧憬、但依旧保持背对姿态的语气道:“不知沈师妹……可有炼制一种丹药的妙法?”

“何种丹药?”沈嫣耐着性子问。

“嗯……”那后脑勺停顿片刻,似乎在寻找最精准的词汇,“一种……能升华吾辈剑修气韵之丹!使人远观吾之背影,便觉渊渟岳峙,深不可测,心生‘此子定非凡俗,必有惊世之才’之感!无需言语,无需动作,仅凭一个……嗯,静立之姿,便能震慑人心!”

沈嫣:“……”

她沉默了足足三息。内心弹幕如同山洪暴发:

【升华气韵?远观背影?还深不可测?你现在这个后脑勺还不够震慑人心吗?!】

【还惊世之才……我看是惊世奇葩!】

【这种要求……要不要我给他炼一颗蜕凡丹试试?保证让他整个人都“焕然一新”,背影也“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不行不行,那玩意儿是师尊黑历史的源头,不能乱给……】

看着那个在屋顶上散发着强烈“求关注(但只给看后脑勺)”气息的背影,沈嫣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和嘴角抽搐的笑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叶师兄所求丹药……颇为玄妙,涉及神魂气质之变,非寻常丹道可及。师妹我……暂时无能为力。”

那挺直的后脑勺似乎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下,透出一股失望的气息。

沈嫣话锋一转:“不过……”

“不过什么?”叶惊云的声音立刻透出一丝急切,但……他依然没有转过来!只是后脑勺的朝向似乎更偏向了沈嫣窗口一点。

“丹药我虽没有,但我倒是有另一个办法,或许能让叶师兄你的……嗯……‘静立之姿’,更加令人印象深刻,叹为观止。”沈嫣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对着那个固执的背影说道。

“哦?!”屋顶上的背影明显绷紧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何妙法?沈师妹快快道来!” 他身体微微后倾(但依旧保持背对),仿佛想听得更清楚些。

沈嫣清了清嗓子,模仿着某些话本里高人传道的口吻,对着那个充满期待(但看不见脸)的后脑勺,缓缓吟道:

“仙路尽头谁为峰?一见惊云道成空!”

声音清越,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缥缈,清晰地送向屋顶。

“仙路尽头谁为峰?一见惊云道成空……”叶惊云喃喃地重复着,那挺直的背影先是微微一震,随即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幅度越来越大,仿佛被一股巨大的电流击中!

“妙!太妙了!妙绝古今!”激动到变调的声音终于从那剧烈颤抖的背影处爆发出来,“沈师妹!此诗……此诗当真要送与我?此言当真?!”

他激动得似乎想转身,但身体刚扭动一丝,又硬生生克制住了,仿佛在维持最后的“高人”坚持,只是那颤抖的后背彻底出卖了他内心的狂喜。

“那是自然。”沈嫣努力绷住脸,憋笑憋得肚子疼。这诗后半句的歧义(“道成空”可以理解为“看到你就觉得修道无望”)

配上叶惊云这执着于背影显圣的姿态,效果简直绝了!尤其现在只能看到他激动到颤抖的背影,喜剧效果翻倍!

“哈哈哈!好!好!好!”叶惊云终于忍不住,仰天大笑三声(依然只给沈嫣看后脑勺和因为大笑而耸动的肩膀),“没想到蜀山之外,竟能遇到沈师妹如此知音!当真是三生有幸!沈师妹,此情此景,无以为报,此物赠你!”

话音未落,一道银光自他袖中飞出,精准地落向沈嫣窗台。沈嫣下意识伸手接住,入手冰凉,是一枚小巧的、非金非玉、刻满玄奥符文的梭形法宝——瞬空梭。银光流转,散发着精纯的空间波动。

叶惊云激动(且背对)的声音继续传来:“此物‘瞬空梭’,乃我师尊所赐!注入灵力,瞬息万里!危急关头,或可救命!”

沈嫣眼睛一亮!好东西!这可比师尊那坑爹的“男身恢复时间”听起来靠谱多了!

然而,叶惊云激动的声音立刻补充道,带着一丝尴尬:“呃……切记,非生死攸关,切莫轻动!”

“为何?”沈嫣心头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因为……”叶惊云的后脑勺似乎缩了一下,“此梭传送……位置随机!天知道会落到哪里!可能是福地,也可能是……咳,某位前辈的浴池,或是……大妖的餐盘?”

沈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捏着梭子的手都紧了紧。

【位置随机?!】

【浴池?!餐盘?!】

【这哪是保命法宝!这分明是抽生死签的赌命符!】

【叶惊云!你和你师尊送的东西都这么坑爹的吗?!】

就在这时,远处那个清脆、熟悉又带着一丝无奈和催促的少女声音清晰地传来:

“哥——!叶惊云!你又跑哪儿去了?掌门师伯让你去迎一下天剑阁的人!快别躲了!”

这声音并不凶狠,反而带着点习以为常的“我就知道”的意味,但穿透力极强,显然是叶轻风找来了。

屋顶上那个激动颤抖的背影猛地一僵,狂喜的气氛瞬间凝固。并非恐惧,而是一种混合着“被抓包”的尴尬、“好事被打断”的懊恼,以及更深层次的、对妹妹要求的无可奈何。

“唉……”一声悠长而带着浓浓无奈的叹息,从那个瞬间变得有点“蔫”的后脑勺方向传来。

那叹息里没有半点害怕,只有满满的“又来了”、“真拿她没办法”、“就不能让我多显圣一会儿吗”的复杂情绪。

叶惊云的声音瞬间从刚才的慷慨激昂变得有些垂头丧气,对着沈嫣的后脑勺(依旧没转过来)飞快说道:

“沈师妹!大恩铭记于心!若有需要尽管来找我,家妹相召,为兄……为兄不得不先行一步了!” 语气里充满了“不是我怕她,实在是没办法不理她”的认命感。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动作依旧飘逸迅捷(毕竟蜀山高足),但那股子仓促和“未尽兴”的遗憾感扑面而来。

一道紫色的剑光带着几分不甘愿的意味,朝着声音来源的反方向(显然是打算绕个弯再去见妹妹)激射而去,眨眼间消失在蜀山茫茫云海之中。

沈嫣甚至能“听”到那剑光里传来叶惊云最后一声模糊的、带着浓浓遗憾的嘟囔:“……我还没问沈师妹这诗用在哪个场景效果最佳呢……”

只留下沈嫣一个人站在窗边,手里捏着那枚烫手山芋般的“瞬空梭”,表情复杂地看着叶惊云消失的方向——嗯,依旧只能看到剑光消失前最后一点模糊的……充满遗憾和不甘的背影。

“仙路尽头谁为峰,一见惊云道成空……”沈嫣低头看着手中银光流转的梭子,又抬头望望叶惊云消失的天空,幽幽地叹了口气,“叶师兄……你这‘道’,怕不是要把人‘坑’成空?还有,你对你妹妹……还真是‘情深义重’,无可奈何啊。”

沈嫣默默地将“瞬空梭”收进储物戒最深处,和师尊的黑历史玉简放在了一起——这两样东西,不到万不得已,打死也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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