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叔鲜拍了拍伯邑考的肩膀,说道:“大哥,我也不愿相信此事,但如今种种迹象,实在让人不得不心生疑虑。冀州侯此次兴师动众而来,恐怕并非空穴来风。若此事当真,那对我们西岐来说,可就是一场大祸啊。”
伯邑考心中五味杂陈,他一方面不愿怀疑自己的父亲,可另一方面管叔鲜的话又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件事。沉默片刻后,伯邑考说道:“三弟,此事暂且不要声张,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可妄下定论。但我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西岐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管叔鲜点头道:“大哥说得是,我听大哥的。只是如今冀州侯大军压境,我们该如何应对?”
伯邑考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先与父王和姜子牙丞相商议对策,或许他们已有应对之法。我们兄弟二人,此时更要团结一心,共渡难关。” 说罢,兄弟二人朝着议事厅走去,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有些沉重。
伯邑考与管叔鲜到达议事厅时,文王手下的大臣以及伯邑考的几个兄弟姬发、周公旦等,皆已齐聚在此。
周文王见人都到齐之后,神色严肃地开口道:“此次,冀州侯苏护兴兵前来攻打西岐,这分明是纣王的阴谋。其一,是想挑拨我西岐与苏护之间的关系;另外,还妄图通过苏妲己之事,离间我与伯邑考父子之间的感情,可谓是一石二鸟之计。如今大家都各抒己见,说说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苏护的进攻?”
众人听闻,一阵沉默。坊间那些传言,在场众人也都有所耳闻。即便了解文王的人,此时心中也难免泛起一丝疑虑。
就在这尴尬的气氛蔓延之时,姜子牙站了出来,打破了沉默:“主公,那冀州侯苏护远道而来攻打我西岐,必定要先渡河。我们可派遣一员大将,在黄河沿岸的孟津渡口设下埋伏。待苏护大军渡河之时,杀他个措手不及。再派出一队精锐水军,趁其混乱,扰乱他们的阵脚,定能让苏护的军队元气大伤。如此一来,我们便可占据先机,掌握战事的主动权。”
姜子牙话音刚落,管叔鲜微微皱眉,提出自己的担忧:“姜丞相,此计虽妙,但苏护既然敢率军前来,想必也会有所防备。若他提前派出探子查探渡口情况,我们的埋伏恐怕会被识破。”
姬发也点头附和道:“三弟所言有理,苏护久经沙场,并非等闲之辈。我们还需考虑得更加周全些。”
这时,周公旦思索片刻后说道:“或许我们可兵分两路,一路按姜丞相之计在孟津渡口设伏,吸引苏护的注意力;另一路则绕到苏护大军后方,截断他们的粮草补给。如此,即便前方的埋伏稍有差池,也可断了苏护的后路,使其军心大乱。”
文王听了众人的发言,微微点头,目光投向伯邑考,问道:“伯邑考,你对此有何看法?”
伯邑考心中虽仍被苏妲己之事困扰,但此刻大敌当前,他强打起精神,说道:“诸位所言皆有道理。依我之见,可再派些能言善辩之士前往苏护军中,向他陈明这其中是纣王的阴谋,尝试劝他退兵。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那自然是最好不过。若劝说无果,我们再按诸位所谋,全力迎敌。”
文王听后,沉吟片刻,说道:“好,就依大家所言。姜子牙,你即刻挑选合适将领,安排孟津渡口的埋伏以及水军事宜;姬发,你负责挑选人马,绕到苏护大军后方截断粮草;周公旦,你去准备劝降的文书,并挑选口才出众之人,前往苏护军中。伯邑考,你协助我统筹全局。至于其他诸位,各司其职,做好西岐的防御和后勤工作。务必让苏护有来无回,挫败纣王的阴谋!”
众人齐声领命,而后各自散去,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战事。
然而他们浑然不知,此时有一人悄然潜入西岐城中,而后开始在大街小巷大肆传播谣言。一时间,西岐城中人心惶惶,百姓们都听闻苏护率领十万大军前来征讨姬昌,而且还传言朝廷也派来了大军,打算一举将西岐拿下。
这般消息如同阴霾,笼罩在每一个西岐百姓心头,不少人已心生退意。只见他们纷纷收拾起细软,拖家带口,朝着城外涌去。
此刻,正在接手城防的管叔鲜,看到如此多百姓想要出城,瞬间明白他们是想逃离西岐。这让他怎能容忍,在他看来,西岐百姓此时临阵脱逃,实在是懦弱之举。本来,他只是想以鞭打等方式将这些百姓驱赶回去,可就在这时,他脑海中忽然一阵恍惚,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控制了心智。
紧接着,管叔鲜脸色变得狰狞,大声发布命令:“这些刁民,分明是想在这关键时刻逃离西岐!来人,将这些妄图逃跑的人,统统给我砍了!”
此言一出,周围的士兵们面露犹豫之色。毕竟这些都是西岐的百姓,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怎能下得了手。但管叔鲜平日里在军中颇有威望,再加上此刻他满脸怒容,气势汹汹,士兵们不敢违抗命令,只得硬着头皮举起手中的刀剑。
百姓们见状,顿时惊慌失措,哭声、喊声连成一片。有人跪地求饶,有人愤怒指责,场面一片混乱。
结果,那想要逃跑的几千百姓,就在管叔鲜的屠刀下惨遭屠戮殆尽。一时间,街道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儿,令人作呕。
就在这时,姬发匆忙赶了过来。当他看到满地的尸体,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额头瞬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面色煞白,脚步踉跄地走到管叔鲜面前。
这时候,管叔鲜竟还笑着说道:“二哥来了,你看这些贱民,在这紧要关头居然想要逃跑,我便将他们全都斩于刀下了。”那笑容在满是鲜血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眼中还带着一丝癫狂。
姬发又惊又怒,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就给了管叔鲜一记重重的耳光,怒吼道:“三弟,你疯了吗?他们都是西岐的百姓,是我们的子民!你怎下得去如此狠手!”
管叔鲜被这一巴掌打得歪过头去,脸上留下一个通红的手印,他这才仿佛清醒了几分,看着眼前的惨状,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与迷茫,喃喃道:“二哥,我……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
姬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说道:“此事必有蹊跷,你先冷静下来。现在当务之急是稳定民心,不能让此事引发更大的骚乱。”
说完,姬发立刻转身,对着周围呆立的士兵们喊道:“速速派人清理街道,收敛百姓尸体,好好安葬。再张贴告示,告知城中百姓,此事是一场误会,让大家不要惊慌,西岐定会保护他们周全。”
士兵们这才如梦初醒,纷纷领命而去。姬发又看向管叔鲜,严肃地说道:“三弟,你先回府好好休息,此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你今日的行为,险些酿成大祸。”
管叔鲜低着头,满脸懊悔,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姬发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这场突如其来的悲剧,让他深知西岐面临的危机远比想象中严重。
很快消息便在西岐城中传开,百姓们听闻是周文王派遣三子管叔鲜屠杀了那些企图出城的民众,顿时人心惶惶,愤怒与恐惧交织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原本对姬昌还抱有一丝信任的百姓,此刻也不禁心生怨怼。
街头巷尾,人们都在低声议论着。一位老者悲愤地说道:“想我西岐一向被称作仁义之地,如今竟对自己的百姓下此毒手,这西伯侯到底是何居心?”旁边一个年轻人也附和道:“是啊,我原本还想着与西岐共存亡,可如今他们竟如此对待我们,这让我们如何再相信他们?”
谣言如瘟疫般迅速蔓延,不少人开始收拾行囊,打算趁着混乱逃离西岐。守城的士兵们面对这混乱的局面,也显得不知所措,人心浮动,士气低落。
而在西伯侯府中,姬昌得知此事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如纸,喃喃自语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管叔鲜为何会做出这等事?”
姜子牙匆匆赶来,神色凝重地说道:“主公,此事极为蹊跷,恐怕是敌人故意设下的陷阱,意在扰乱我西岐民心,削弱我军士气。当务之急,是尽快平息民愤,查明真相,稳定局势。”
姬昌缓缓点头,眼中满是痛苦与无奈,说道:“姜丞相所言极是。可如今百姓对我已心生不满,这该如何是好?”
姜子牙思索片刻,说道:“主公可亲自出面,向百姓们解释清楚,表明管叔鲜的行为并非您的授意,并且严惩相关责任人,以平民愤。同时,加大对城内的巡查力度,揪出那些暗中传播谣言的人,还西岐一个安宁。”
姬昌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说道:“好,就依姜丞相所言。我这便去准备,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西岐的百姓寒心,更不能让敌人的阴谋得逞。”
然而,此时的西岐城,已然陷入了一片风雨飘摇之中,这场由谣言引发的内乱,如同一场暴风雨,考验着姬昌和西岐众人,他们能否化解这场危机,重新赢得百姓的信任,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此时天空中,一只黑豹傲立在云端。黑豹上,一名中年道人俯身俯瞰着下方混乱的西岐城,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得意的笑容,口中喃喃自语:“姜子牙,我倒要看看你这次所辅佐的明主,究竟是真的贤明,还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呵呵呵呵……”
而毫不知情的姜子牙,正全身心地投入到调兵遣将之中。他果断下令,派遣南宫适率领五万精兵,秘密前往孟津渡口设下埋伏。同时,将水军统帅的重任交给了太康。另外,安排姬发带领一支精锐骑兵,绕道苏护大军后方,准备截断其粮草,以便随时给予苏护致命一击。
一切部署妥当,只待苏护大军自投罗网。果不其然,苏护在渡河前虽谨慎地派遣了探马侦察,却没能发现南宫适精心隐藏的伏兵。当苏护大军刚渡过一半士兵时,南宫适一声令下,伏兵如猛虎下山般杀出,打了苏护一个措手不及。毫无防备的士兵们顿时阵脚大乱,在慌乱的逃窜中,大部分人失足落入江中,被湍急的江水无情吞没。而那些尚未渡河的船只见状,急忙掉头往对岸划去。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半路又杀出一支水师。太康指挥若定,派遣水鬼悄悄潜入水下,凿穿了大部分运兵船。一时间,江面上喊杀声、呼救声交织在一起,船只纷纷下沉,苏护的军队陷入了绝境。
苏护气得怒发冲冠,他挥舞着手中的长枪,试图稳住军心,大声吼道:“将士们莫慌!此乃敌军诡计,大家奋力抵抗!”然而,兵败如山倒,在西岐军的前后夹击之下,苏护的军队士气低落,伤亡惨重。
苏护带着儿子苏全忠,拼了命才率领着残兵败将终于狼狈地回到了对岸。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刚一登岸,迎接他们的便是如雨点般密集的箭雨。紧接着,一支人马如旋风般杀出,为首之人正是西伯侯的次子姬发。
姬发手持长枪,威风凛凛地大声喝道:“苏伯父,我西岐与苏伯父世代交好,情谊深厚。苏伯父千万莫要中了纣王的奸计啊!此次纣王给苏妲己赐婚之事,真的与我西岐毫无干系!”
苏护看着眼前的局面,自知大势已去,心中又气又恨,冷哼一声道:“姬发小儿,休要再多费口舌!要杀便杀,要剐便剐,何须这般惺惺作态!”说罢,他别过头去,紧闭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再也不愿多说一个字。
姬发见苏护如此,心中无奈,但也深知苏护此时正在气头上,多说无益。于是,他只好下令将苏氏父子二人擒获,押往西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