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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可可的声音低沉如闷雷滚过,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沉甸甸地砸在每个人心头。他目光如炬,冰冷地扫过楼下众人——摇着折扇、笑容莫测的白扇;魁梧如山、怒目而视的撼山;脸色铁青、护卫环伺的刘子桐;最后,那两道锐利的视线如同实质的钉子,狠狠钉在蒋都身上。

“还有谁,”薛可可指节微动,发出细微却清晰可闻的噼啪声,仿佛空气都被这无形的杀气冻结了,“想上来试试?”

蒋都脸上那惯有的温润笑意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极致的凝重,眼底深处,一丝难以掩饰的忌惮如阴云掠过。他缓缓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胸膛起伏间,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似下定了某种决绝的念头。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死寂,落入每个人耳中:

“你们玩吧,蒋某人有要事在身,后会有期。”

话音未落!

蒋都的身形倏然暴退!动作之快,宛如鬼魅飘忽,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他的目标极其明确——驿站那扇被先前激战波及、早已破损歪斜、摇摇欲坠的大门!这一动,毫无征兆,迅若雷霆,甚至连他身后那两名心腹高手都未及反应!

“大人?!”两名高手惊愕失声,下意识伸手欲拦。

然而蒋都去意已决,对属下的呼唤置若罔闻。只见他足尖在布满尘土和碎木的地面轻轻一点,身体仿佛瞬间失去了重量,化作一道迅疾的灰影,精准无比地顺着门板破损的狭小缝隙,如同滑溜无比的泥鳅,“嗖”地一声便钻了出去!身影瞬间消失在驿站外尚未散尽的烟尘与暮色之中。

干脆!利落!甚至不惜抛下了带来的所有手下!这份决绝的遁走,带着一种近乎狼狈的仓皇。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本就紧绷如弦的气氛骤然一滞!如同琴弦崩断,发出无声的嗡鸣。白扇摇扇的手微微一顿,撼山铜铃般的眼中满是错愕,刘子桐更是脸色瞬间由青转紫,难以置信地瞪着那空荡荡的破门。蒋都……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有来无回”二档头,竟然在己方尚有余力、局面未明的情况下,被薛可可吓得直接跑路了?还跑得如此不顾身份、如此狼狈不堪?

“混账!”刘子桐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嘶哑的咒骂,不知是痛斥蒋都的临阵脱逃,还是唾骂这急转直下、失控的局势。他身边仅存的两名护卫下意识地又向他靠拢一步,眼神警惕地在二楼薛可可那如岳峙渊渟的身影和楼梯口红姐、玉罗刹之间紧张游移,那份孤立无援的恐惧感几乎化为实质的寒冰,笼罩全身。

被无情抛弃的两名蒋都手下,此刻更是面如死灰,眼神涣散。主子遁走无踪,面对薛可可这尊煞神和周围虎视眈眈、立场不明的敌人,他们瞬间成了弃子,进退维谷。只能背靠背勉强站定,横刀在前,摆出防御姿态,然而那颤抖的刀锋和绝望茫然的眼神,已昭示了结局。

薛可可浓密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蒋都的果断撤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此人城府极深,绝非怯懦无能之辈,如此干脆地放弃一切,要么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更大的、足以致命的危险正在迫近,要么……这看似狼狈的逃离本身,就隐藏着更深的图谋?他心中警惕的弦瞬间绷紧到了极致,但周身那股凛冽的气势却分毫不减,目光如鹰隼般重新锁定楼下剩余的敌人,尤其是刘子桐——此人身份敏感,是李守贞的心腹,今日绝不能放虎归山!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蒋都逃离和楼下剩余敌人吸引的刹那——

驿站一楼大堂中央,上官小人那具看似僵硬的“尸体”,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那动作细微得如同尸体的自然抽搐,几乎无法察觉,被地上凝固的血迹和散落的杂物完美掩盖。紧接着,他那双“死不瞑目”、圆睁着的眼睛,极其隐蔽地转动了一下,眼角的余光如刀锋般飞快地扫过二楼薛可可挺拔如松的背影,又掠过楼下众人紧张对峙的位置。

仔细看去,他后脑撞击地面的位置,并非预想中的颅骨碎裂惨状。那骇人的伤口下,隐藏着一小块特制的、内部填充着逼真血浆和类似脑浆物质的皮质囊袋。此刻,这精巧的伪装已然破裂,制造了足以乱真的致命伤假象。真正的要害,在薛可可那雷霆万钧的一拳轰至的千钧一发之际,被他以秘传的“金蝉缩骨”法门和一股深厚精纯的护体真气死死护住!颈骨碎裂的恐怖声响,亦是他用咽喉筋骨的特殊技巧模拟而出!薛可可那一拳确实刚猛绝伦,打碎了他几颗牙齿,震伤了内腑,甚至让他瞬间闭气休克,但远不足以致命。他真正的保命底牌,是提前服下的独门秘药“龟息丸”——此药能让人瞬间进入深度龟息、气息心跳断绝的假死状态!

此刻,药效已过,蛰伏的意识如潮水般汹涌回归。但他依旧纹丝不动,如同真正的尸体,只有体内那口精纯的真气在极其缓慢、隐蔽地流转,如同涓涓细流,悄然修复着受损的经脉,积蓄着反击的力量,等待着那最佳的脱身时机,或者……发动致命一击的机会。他心中暗恨翻涌,无声咆哮:*薛蛮子!好硬的拳头!震得老子五内翻江倒海!差点假戏真做,真下去见了阎王!这笔账,老子记下了!*

薛可可向前踏出几步,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带着山岳般的沉重压力,逼得楼下众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呼吸都为之凝滞。这距离,足以保证楼梯口雀儿的安全。然而,智者千虑,终有一失。就在这紧张的对峙中,一个几乎被人遗忘的身影——那被薛可可重创、瘫软在地、看似重伤垂死的勾魂,竟悄无声息地蠕动着,如同阴暗角落的毒虫,一点点挪移到了雀儿附近。

当薛可可再次向前迈步施压的瞬间,勾魂眼中凶光一闪,如同受伤的毒蛇骤然扑向近在咫尺的猎物!他动作快得带起一阵腥风,枯瘦如爪的手一把狠狠攫住雀儿细小的胳膊,将她猛地拖离地面,同时借着这股力道,纵身便向楼下跃去!

薛可可反应何等迅捷,眼中寒芒乍现,身形如电便要拦截。但那狡猾阴狠的勾魂,竟在跃下时将小小的雀儿死死挡在身前,当作一面人肉盾牌!

勾魂在楼下踉跄站定,尘土飞扬。他单手如同铁钳般拎着雀儿,脸上哪里还有半分重伤垂死的模样?只有狰狞的得意和一种掌控生死的疯狂。

“嘿嘿嘿!抢来抢去,斗得你死我活的宝贝疙瘩,最终还是落到了某家手中!”看到红姐和玉罗刹惊怒交加、作势欲扑,勾魂厉声断喝,声音如同夜枭嘶鸣:“都给我站住!再敢动一下,老子立刻捏碎这小崽子的喉咙!”话音未落,他掐住雀儿脖颈的手猛然加力!雀儿的小脸瞬间涨得紫红,双眼痛苦地翻白,喉咙里发出濒死的、嗬嗬的抽气声,小小的身体无助地踢蹬着——这绝非恫吓,他是真会下杀手!

红姐目眦欲裂,玉罗刹手中的短刃几乎捏碎,但投鼠忌器,两人硬生生刹住身形,僵在原地,眼中喷涌的怒火几乎要将勾魂烧成灰烬。

“很好!干得漂亮!”刘子桐见状大喜过望,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急切地向勾魂靠拢,“快!把她给我!我会禀明主公,重重记你一功!”

“你也给老子滚开!”勾魂毫不客气地厉声斥道,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李守贞?哼,还不配让某家替他卖命!”

刘子桐的脸色瞬间由青转紫,再由紫转黑,难看到了极点,仿佛被人当众狠狠抽了一记耳光。他虽知锦刀四卫中必有内鬼,一直疑心是死去的碎骨,万万没想到,竟会是这个看似莽撞无脑的勾魂!

“哦?”白扇摇折扇的手微微一顿,目光锐利如针,刺向勾魂,“那不知,阁下真正的主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勾魂傲然扬起头,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虔诚的肃穆崇敬,刚要开口:“凭你们这些蝼蚁,还不配知道我主子的名……”

“你主子是谁老子才懒得关心呢!”

一个戏谑、懒洋洋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他那故作高深的宣言,紧接而来的,是利刃穿透皮肉、搅碎心脏的沉闷声响——“噗嗤!”

勾魂脸上的傲然和肃穆瞬间凝固,如同被打碎的劣质面具。他难以置信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透出的、沾满滚烫鲜血的冰冷刀尖。剧痛如同爆裂的岩浆,迟了一瞬才猛烈地席卷全身。

上官小人!不知何时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手中那柄造型奇特的短刀精准无比地贯穿了他的心脏!同时,另一只手如同灵蛇探出,闪电般将惊魂未定、几乎窒息的雀儿抢回自己坚实的怀中。

“时间不早了,”上官小人一脚踹开勾魂那迅速失去生机的、软倒的尸体,抱着瑟瑟发抖的雀儿,脸上又恢复了那招牌式的玩世不恭的笑容,只是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杀伐决断,“赶紧的,收拾残局!别磨蹭了!”

随着他这声轻描淡写却如同军令的指令,驿站大堂内瞬间化作血腥的修罗场!原本就立场微妙、心怀各异的人们,在上官小人这明确的指令下,目标骤然统一——斩杀刘子桐及其护卫!

撼山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双目瞬间赤红如血!他竟不顾一切地想要扑向楼梯上的薛可可!即便明知是飞蛾扑火,即便注定失败,他也要挑战眼前这个最强者,以战士的方式终结!然而,他身形刚动,魁梧的身躯便猛地一僵!一股奇异的、冰冷刺骨的麻痹感如同无数冰针,瞬间传遍全身每一寸肌肉筋骨,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动弹不得!他惊愕地、艰难地扭过头,望向那个一直摇着折扇的身影——白扇。

白扇依旧摇着折扇,脸上挂着那抹仿佛恒久不变的温和笑意,目光却越过了僵硬的撼山,落在了抱着雀儿的上官小人身上。那眼神,带着一种无声的默契和请示。

撼山脑中灵光一闪,如遭雷击!瞬间明白了什么——那杯酒!那杯在激战前,白扇“无意”递给他、让他压惊的酒!一股巨大的悲凉和被人玩弄于股掌的愤怒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心头,化为一声苦涩到极点的低吼,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原来……原来如此!锦刀四卫里,从头到尾,只有老子……老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大堂中的战斗,在目标统一后,变得毫无悬念且异常血腥。刘子桐成了唯一真正的“外人”。其余人等,无论表面上隶属于上官小人、白扇,还是暗中听命于上官小人,此刻目的空前一致——清除李守贞的爪牙。惨叫声、兵器碰撞的刺耳摩擦声、血肉被撕裂的闷响、垂死的哀嚎……交织成一曲地狱的挽歌,很快便在大堂内归于沉寂,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粗重的喘息。

薛可可面无表情,缓步走下沾满血污的楼梯,来到抱着雀儿的上官小人面前。雀儿紧紧抓着上官小人的衣襟,小脸苍白,但眼神已不再涣散。“事情办完了,”薛可可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仿佛刚才的杀戮只是拂去衣上尘埃,“欠你的人情,今日算是了了。”

上官小人二话不说,左手抱着雀儿,右拳照着薛可可结实如铁的小腹就是狠狠一拳!

“咚!”一声闷响,如同擂在鼓上。

“干啥?”薛可可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你还欠我一拳!”上官小人理直气壮,龇牙咧嘴地甩了甩自己的拳头,仿佛被打疼的是他自己。

薛可可摇摇头,仿佛觉得对方的行为幼稚可笑,懒得争辩,迈开步子,径直向门外那片被暮色浸染的光亮走去,只丢下两个冷冰冰的字:“无聊。”

“喂!薛蛮子!”上官小人冲着他即将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喊道,“你不想找你那仇家了?”

薛可可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高大的身影停在门口的光影分割线上,头也不回:“那东西没来。等他来了,通知我。”声音低沉而肯定。

“恐怕没机会了。”上官小人意味深长地说,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

“那我就等。”薛可可的身影彻底融入门外的暮色中,最后的话语如同飘散的烟尘,随风传来,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固执,“机会,总会有的。”

直到薛可可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上官小人才慢慢转过身,脸上堆起热情洋溢、甚至带着几分市侩的笑容,对着面如土色、抖如筛糠的刘子桐抱拳道:“哎呀呀,刘大人,受惊了,受惊了!真是对不住,让您看笑话了。”

刘子桐此刻何止是“受惊”?上官小人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以及刚才那血腥残酷、同室操戈的场面,早已让他肝胆俱裂,魂飞魄散。“怎……怎么说?上官……上官大人?”他语无伦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不懂?不懂就不懂吧!”上官小人笑容可掬,语气轻松得像在送别一个无关紧要的客人,“大人现在……可以走了。”他甚至还侧身让了让,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我真的可以走?”刘子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巨大的恐惧中升起一丝荒谬绝伦的希望,如同溺水者抓住一根稻草。他惊疑不定地、一步一挪地向外走去,眼睛死死盯着上官小人的脸,试图从中分辨出真假。一步,两步……三步……就在他即将跨过驿站那道残破的门槛,一只脚已经沐浴到门外那带着凉意和自由气息的暮光刹那——

异变陡生!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眼、耳、口、鼻七窍之中,毫无征兆地、汩汩地涌出浓稠如墨、散发着腥甜气味的黑色血液!他下意识地伸手抹了一把脸,看着掌中那诡异粘稠的黑血,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随即直挺挺地向前扑倒,“噗通”一声砸在门槛外的土地上,气绝身亡,死不瞑目。

上官小人看着地上迅速蔓延开黑血的尸体,撇撇嘴,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一丝不耐烦:“‘可以走了’就是‘可以上路了’,死路!当了这么久的官,这点江湖机锋都听不懂?真是蠢货一个,白瞎了这身官袍。”他摇摇头,仿佛在惋惜一件不值钱的物事。

大堂内残余的众人——红姐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雀儿,玉罗刹默默擦拭着短刃上的血迹,以及上官小人手下那些沉默的汉子,看着上官小人这谈笑间取人性命、翻脸无情的狠辣手段,皆是心头凛然,目瞪口呆,一时竟无人敢出声。唯有白扇,依旧轻轻摇着那把染血的折扇,脸上挂着那抹仿佛刻上去的、温和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复杂。

“别乐了,”上官小人指了指被制住穴道、动弹不得却依旧怒目圆睁、死死瞪着白扇的撼山,“他怎么办?总得有个说法。”他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他行事向来奉行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但白扇的面子,此刻又不能不给。

白扇收起折扇,扇骨在掌心轻轻一敲,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脸上温和的笑意敛去,换上一种难得的郑重:“他终究是我兄弟。这些年,一起刀头舔血,同生共死。交给我来安排吧。”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恳求。

上官小人盯着白扇的眼睛看了片刻,最终耸耸肩,算是默许:“行吧,你说了算。不过……”

白扇不等他“不过”后面的话说出来,已大步走了过去。他身材修长,看似文弱,却异常轻松地将撼山那魁梧如山、肌肉虬结的身躯扛在肩上,仿佛扛着一捆稻草。他转身,向着驿站侧边一个不起眼的、堆满杂物的角门走去,步履沉稳。

“白兄弟,”上官小人在他身后喊道,语气带着几分难得的认真和规劝,“回长城吧!那里需要你这样的人,白家……更需要你回去支撑。”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些,“那里才是你的根。”

白扇的脚步猛地一顿,宽厚的肩膀似乎僵硬了一下。他没有回头,只有一声苦涩到极致的低语,随风飘来,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悲凉和决绝:“我不姓白。我只是……叫白扇。” 这名字像是一个烙印,也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姓不姓白,真的重要吗?”上官小人追问,声音提高了几分。

“对白部来说,”白扇的声音带着一种刻骨的疲惫和某种近乎偏执的坚持,清晰地传来,“很重要。” 他不再停留,扛着撼山,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那道阴暗的角门之后,仿佛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上官小人望着他消失的方向,那里只剩下昏暗的光线和飞扬的尘土。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几不可闻:“唉!重要吗?不重要吗?不重要……重要……”他甩了甩头,仿佛要将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彻底抛开,转身对着早已将雀儿紧紧护在怀中、警惕地看着他的红姐和一脸凝重、若有所思的玉罗刹,脸上瞬间又绽开了那标志性的、带着几分市侩狡黠和不容置疑的爽利笑容:

“好了好了!赶紧的,收拾收拾!这驿站的血腥味儿,熏得老子鼻子都快失灵了!”他夸张地揉了揉鼻子,眼中却闪过一丝锐利如鹰的光芒,扫过满地狼藉和尸体,“动作麻利点!这驿站的血腥味儿还没散尽呢,真正的重头戏……才刚刚开始!后面还有‘客人’要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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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外,暮色苍茫。

驿站侧门外,一片荒草丛生的野地。暮色沉沉,将天地染成一片昏黄与暗紫交织的混沌。远处的山峦只剩下起伏的黑色剪影,如同蛰伏的巨兽。

白扇将肩上的撼山轻轻放下,解开了他的穴道。他没有立刻离开,只是沉默地望着地面上几处已经发黑凝固的血迹——那是之前激战时留下的。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被世界遗弃的“惘为人世”的悲凉感,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一起生活了几年,刀口舔血,纵有算计,终究……还是有几分真情实意在的。

撼山魁梧的身躯晃了晃,站稳了。穴道被封的酸麻感还未完全褪去,但他眼中的怒火和悲愤,在方才白扇扛着他走出驿站、听着那声叹息时,已经悄然熄灭了大半,只剩下一种心灰意冷的疲惫和茫然。他没有立刻发作,也没有看白扇。

白扇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别再回赵思绾那里了。你任务失败,手下尽墨,还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回去,他必杀你。” 他顿了顿,补充道,“找个地方,隐姓埋名。”

撼山沉默着,像一块沉默的巨石。他默默地向前走了几步,靴子踩在干枯的草茎上,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就在他即将融入更深的暮色时,他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声音粗粝地响起,打破了沉寂:“一起混了这么久,同吃同住,刀山火海也闯过……还不知你真名。” 这更像是一句陈述,带着尘埃落定的平静。

白扇的嘴角扯出一个极淡、极苦的弧度,望着远方起伏的山影:“我没别的名字。我只知道……我不姓白。” 这句话,他说得无比清晰,也无比沉重。

撼山的身影在暮色中顿了顿,然后,一个名字随风飘来,带着一种卸下所有伪装的坦荡:“我叫孙十三。因为我是我爹的第十三个儿子。” 话音落,他魁梧的身影再不迟疑,迈开大步,向着荒野深处走去,很快便成了一个模糊的黑点,最终消失在苍茫的暮色与起伏的地平线后。

“后会有期,江湖再见。” 撼山——陈十三那粗犷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告别,远远地、清晰地传入白扇耳中。

白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孙十三消失的方向,直到那最后一点影子也彻底不见。荒野的风吹动他染血的衣袍,猎猎作响,更添萧索。暮色四合,将他孤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我知道你。”

一个嗡声嗡气、如同闷鼓般的声音自身后不远处响起,打破了荒野的寂静。

白扇没有回头。他知道后面是谁。那如山岳般沉凝的气息,辨识度太高了。

“你也没走。” 白扇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

薛可可的身影从驿站另一侧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像一尊沉默的铁塔,站在离白扇几丈远的地方,目光同样投向孙十三消失的方向,又似乎穿透了暮色,望向更虚无的远方。“我还在等。”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磐石般的执念,“那个人,他一定会来的。我要报仇。” 这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目标。

短暂的沉默。只有风声呜咽。

“你想去长城吗?”白扇忽然开口,声音在风中显得有些飘忽,“那是个好地方。”

薛可可没有立刻回答。他当然知道长城。那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好地方”。那里苦寒,风沙如刀,战事频繁,戍边将士枕戈待旦,时刻面对生死。但白扇说的“好”,显然另有所指。

“那里的人,骨头硬,血是热的。”白扇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向往,又或许只是陈述一个事实,“长城本就不是一道墙。它是一种精神,一种……信念。” 一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一种将血肉之躯铸成屏障,守护身后万千黎庶的信念。这种信念,在如今这乱世,尤为珍贵。

白扇说完,不再停留。他最后看了一眼薛可可那沉默而坚定的侧影,转身,朝着与孙十三、与驿站都截然不同的方向走去。步履有些沉重,但目标明确。他不去长城。因为他不是白家人。那个姓氏所承载的荣耀与责任,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叫“白扇”的江湖客,有自己的路要走。

薛可可依旧站在原地,望着白扇离去的背影,又望向北方那想象中的、横亘天地的巨龙。暮色中,他的眼神深邃如古井。他以为白扇就是白家人。他要去长城。这个念头,在听到白扇那句话后,变得异常清晰。只要杀了那个仇人,他就没有了最后的牵挂。那时,他就可以去长城了。去那个有精神、有信念的地方。或许在那里,能找到新的意义,或者……最终的归宿。

荒野的风更大了,卷起地上的沙尘,呜咽着掠过血迹斑斑的驿站残骸,奔向无尽的远方。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故事和执念,走向各自的命运岔路。而这座小小的驿站,如同一个血腥的舞台,帷幕暂时落下,新的风暴,却已在远方酝酿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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