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餐桌上，水晶灯的暖光落在麻辣水煮鱼上，红油泛着诱人的光，可苏漾手里的筷子却停了许久，连她最爱的鱼肉都没动几口。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咖啡馆里许嘉言的样子。
他说起“会一直帮你”时的眼神，提起林疏桐时的敷衍，还有那句“你还是小时候的苏漾”，像根刺似的扎在心里。
小时候的许嘉言，是躲在教学楼后帮她捡回课本的人，是把唯一的糖分给她的人，是她昏暗童年里最亮的那道白月光。
可现在呢？
他一边和林疏桐谈恋爱，一边对着老同学说些越界的话，还频繁约见，连最基本的边界感都没有。
苏漾指尖轻轻蹭过碗沿，心里泛起一阵涩。
她自己确实有过背叛爱情的经历，没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别人，可看着曾经的白月光变成这样，那种幻灭感，还是让她忍不住难受。
“不合胃口？”季珩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夹了一筷子去刺的鱼肉，放进苏漾碗里，指尖碰到她的碗壁时，才发现她的手有点凉。“要是不想吃辣，我让厨房再做碗粥？”
苏漾回过神，摇摇头，勉强咬了口鱼肉，味道还是熟悉的鲜辣，可她却没什么胃口。
“没事，可能刚才在咖啡馆喝了太多咖啡，有点腻。”她随口找了个借口，没敢说自己在想许嘉言。
她知道季珩在意，怕说出来又勾起他的不安。
可季珩怎么会没察觉？
她吃饭时眼神飘向窗外，夹菜时心不在焉，连嘴角的笑意都带着敷衍。
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又闷又慌。
肯定是许嘉言跟她说了什么，才让她变成这样。
他想追问，想知道他们到底聊了什么，想问问许嘉言是不是又说了不该说的话，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他怕自己的追问会让苏漾觉得压抑，怕她像以前那样，把心事藏得更深。
吃完饭，苏漾没跟季珩回卧室，径直去了书房。
打开电脑，屏幕右下角弹出林疏桐的微信：“今天和嘉言见面，还好吗？”
苏漾握着鼠标的手顿了顿，指尖在输入框上悬了很久。
她太喜欢林疏桐了。
专业、耐心，会在她做催眠时温柔引导，会在她说起过去时认真倾听，这样好的人，不该被蒙在鼓里。
可她又怕，把许嘉言的不对劲说出来，会让林疏桐受伤，更怕影响她们刚建立起来的友情。
犹豫了足足五分钟，苏漾才缓缓打字：“明天我休息，你有空吗？不如来庄园坐坐，我们见面说。”
这样面对面说，至少她能好好安慰林疏桐，也比隔着屏幕说更有温度。
林疏桐的回复很快：“有空，不过早上要去趟医院处理点事，下午过去可以吗？”
“没问题，我让管家明天用直升机去接你，温氏医院有停机坪，方便。”苏漾立刻回复，她想让林疏桐少跑点路，也想让这场见面更轻松些。
安排好这些，苏漾又对着AI项目的方案看了会儿，直到眼睛发涩，才关掉电脑回卧室。
推开门时，季珩正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本财经杂志，可书页半天没翻一页，显然是在等她。
“今天怎么想自己去书房办公？”季珩放下杂志，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以前不是说，我在旁边陪着，你更有灵感吗？”
苏漾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解着睡衣的纽扣，避开他的眼神：“偶尔也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在旁边，我反而没法专心。”
她没说真话。
林疏桐的感情事是隐私，她不想把它变成自己和季珩茶余饭后的谈资，更不想因为别人的事，再让季珩多添一份不安。
可季珩怎么会信？
“没法专心”明明就是借口。
他看着苏漾垂着的眼睫，看着她刻意避开的姿态，心里的不安更浓了。
他想问“是不是许嘉言的事让你心烦”，想问“你是不是有心事瞒着我”，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他只是伸手，从身后轻轻抱住苏漾，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声音带着点哑：“好，以后你想一个人办公，我就不打扰你。”
接下来的亲密，季珩比往常更用力些，像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把苏漾牢牢锁在自己身边。
他的吻落在她的颈侧、她的后背，带着压抑了一天的不安与渴望。
苏漾没有拒绝，最近安稳的睡眠让她精力充足，也让她愿意对季珩多些坦诚。
她能感受到他的不安，能感受到他藏在温柔下的占有欲，所以她配合着，指尖轻轻抓着他的手臂，回应着他的吻。
结束后，季珩抱着苏漾，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感受着她温热的呼吸落在自己胸口。
心里的不安好像缓解了些，又好像还在。
他知道，自己对苏漾的占有欲永远没法满足，只要她有一点分心，只要她有一点隐瞒，他就会慌。
可只要此刻她在自己怀里，只要她还愿意留在他身边，那些不安和猜忌，他就还能勉强咽下去。
“苏漾，”季珩的声音在夜色里轻轻响起，带着点不确定，“明天林医生来，是有什么事吗？”
苏漾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睛，轻声说：“没什么大事，就是聊聊AI项目的事，顺便……跟她说说嘉言的情况。”
她没打算完全瞒着季珩，也想让他稍微安心些。
季珩的手臂紧了紧，没再追问，只是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