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进庄园客厅，姜芮就拿着整理好的算法数据报表，站在沈砚身边汇报。
她的声音清晰利落，指尖在屏幕上划过关键节点，连沈砚都忍不住点头：“这段时间的数据核对很细致，尤其是优化后的参数，比预期精准很多。”
姜芮脸上露出得体的笑，目光却若有似无地往季珩的方向飘。
季珩正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那是苏漾给他戴的，自从戴上就没摘过。
察觉到姜芮的视线，季珩的眉峰几不可察地皱了皱，视线依旧没离开屏幕。
这几天，季珩变得格外黏人。
前晚苏漾想在书房处理番茄心理的文件，季珩却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窝，声音带着点委屈：“别忙了，陪我待一会儿。你明天还要去看大厦的施工进度，我今天都没怎么跟你说话。”
苏漾无奈地合上电脑，转身揉了揉他的头发：“你不是要跟沈博士对接方案吗？再耽误下去，沈博士该着急了。”
“她急她的，我只想跟你待着。”季珩把脸埋进她颈窝，呼吸带着温热的气息，“你不在身边，我根本静不下心工作。”
这样的黏腻，落在沈砚眼里，却成了“恋爱脑耽误进度”。
作为把科研看得比什么都重的工作狂，她好几次看到季珩因为苏漾路过办公区，就停下手里的工作，目光追着苏漾的身影，直到人消失在楼梯口才回过神。
终于，在苏漾某天傍晚去花园散步时，沈砚通过管家递了申请，想单独和苏漾谈谈。
花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栀子花香，阳光透过玻璃穹顶，在白色的藤椅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苏漾端着杯温咖啡，看着沈砚坐在对面，手指反复摩挲着马克杯的杯沿，神色有些局促。
显然，让她跟“投资方最大的股东”提要求，比攻克技术难题还让她紧张。
“不知道沈博士找我，是有什么事？”苏漾先开口，语气温和，没让沈砚觉得有压力。
“苏小姐，实在是冒犯了。”沈砚深吸一口气，语气直白得像在汇报工作，“我这人嘴笨，就开门见山了。想求您帮个忙。”
“沈博士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在您回来之前，我们团队的研发进度一直很稳，基本能按计划推进。但是自从您回来这几个月，季总总想着抽时间陪您，有时候正对接关键数据，他就走神了，说‘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沈砚的语速很快，眼底带着科研人特有的急切，“我知道您也支持芯片研发，不仅在庄园给工程师辟了专属办公楼，还追加了资金。现在研发到了冲刺阶段，就差最后一步……”
苏漾大概猜到了她的意图，指尖轻轻碰了碰咖啡杯壁：“所以，你的请求是让我暂时离开，让季珩专心工作？”
“是！”沈砚眼睛一亮，语气带着恳求，“我预测最多一个月，就能完成所有测试。等研发结束，您再回来，你们夫妻有的是时间相处。拜托您了，苏小姐，这不仅是季氏的事，对国内芯片行业也很重要。”
苏漾沉默了几秒。她知道沈砚不是普通人。
能被安全部门推荐来负责核心算法，必然是国内顶尖的科研人才，她的判断绝不会出错。
而且季珩最近确实因为黏着她，耽误了不少工作，与其让他在“陪爱人”和“搞研发”之间纠结，不如她暂时退让。
“好，我后天就走。”苏漾点头，语气干脆，
“不过为了安抚季珩，我替他跟你请一天假，明天让他好好陪我一天，之后他就能专心工作了，如何？”
沈砚没想到她这么爽快，连忙点头：“太感谢您了！苏小姐您真是识大体、顾全大局，我就知道您能理解。”
苏漾回去跟季珩说的时候，季珩正坐在卧室的地毯上，帮她整理去普罗旺斯要带的衣服。
听到“要走”两个字，他手里的衬衫“啪”地掉在地上，抬头看向苏漾，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难过：“为什么要走？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我保证以后不缠着你了，我会专心工作，你别离开好不好？”
“我已经答应沈砚了，不能反悔。”苏漾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衬衫，叠整齐放在行李箱里，
“你好好搞研发，等芯片成功了，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到时候你想怎么黏我都可以。而且我明天什么都不干，陪你一整天，不好吗？”
季珩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很久，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知道苏漾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更改。
只是想到要一个月见不到她，心里就像空了一块，连呼吸都觉得闷。
第二天，季珩果然没让苏漾离开卧室。
从清晨到傍晚，他抱着她，吻她的眉眼，在她耳边说想念的话，动作里满是不舍的急切，却又刻意放轻了力道，怕弄疼她。
苏漾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心里也泛起一阵柔软。
她知道，季珩的黏腻，不过是太在乎她。
临上飞机前，季珩还攥着她的手不肯放，反复叮嘱：“每天给我打视频，不准像上次那样闭关。普罗旺斯冷了记得加衣服，古堡的管家要是照顾不好你，立刻告诉我……”
“知道了。”苏漾打断他，踮起脚吻了吻他的唇角，“好好工作，等我回来。”
苏漾的飞机刚起飞，沈砚就找到了季珩，脸色比平时严肃了许多：“季总，有件重要的事要跟你单独谈。”
两人走进庄园的密室，沈砚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卫星通讯设备，按下开关后，里面传来安全情报局工作人员的声音：“确认姜芮是麦利坚安插的间谍，多次试图接近季总，目标是潜入书房，窃取芯片核心技术资料。她之前的‘晕倒’，也是为了试探季总的态度，寻找接近的机会。”
季珩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指尖攥紧了拳头。
他果然没猜错，姜芮的那些举动，根本不是单纯的攀附。
“需要我做什么？”季珩的语气冷静，没有丝毫慌乱。
“我们需要你配合演一场戏。”沈砚关掉通讯设备，压低声音，
“让姜芮觉得你已经被她吸引，放松警惕后，她一定会想办法进你的书房。我会提前在书房放一份伪造的核心技术资料，让她偷走。这份资料里有我们设置的漏洞，一旦麦利坚那边投入使用，会对他们的芯片产业造成致命打击，同时也能保护我们真正的研发成果。”
季珩皱起眉：“我只爱苏漾，对不喜欢的人，我演不来‘被吸引’的样子。”
他连跟姜芮多说一句话都觉得烦，更别说假装对她有好感。
沈砚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季珩：“你不用演戏，只需要命令赵副总和管家配合就行。他们会帮你‘制造’出被吸引的假象，让姜芮信以为真。”
季珩接过纸条，看完上面的内容，拿出手机给赵副总和管家分别发了消息。
第二天清晨，办公区刚热闹起来，赵副总就端着杯咖啡，凑到季珩身边，故意提高声音：“季总，您今天怎么总往姜助理那边看啊？是不是觉得姜助理今天整理的数据特别好？”
陈默正在旁边打印文件，听到这话差点把打印机弄卡纸。
他明明看到季总一早上都在盯着电脑屏幕，偶尔走神也是在摩挲手上的戒指，明显是在想苏漾，连姜芮的方向都没瞥过一眼，赵副总这是睁眼说瞎话？
类似的“瞎话”，一整天都没断过。
午休时，赵副总又跟其他工程师闲聊：“你们没发现吗？季总刚才跟姜助理对接数据的时候，语气都比平时温和，换以前，谁要是数据出点错，他早皱眉头了。”
到了晚饭时间，管家更是直接把姜芮的餐盘放在季珩对面的座位上，对着姜芮笑着说：“姜小姐，这是季总特意吩咐的，说您最近加班辛苦，跟他坐近点，方便您汇报工作。”
其他工程师见状，纷纷识趣地换到另一张桌子吃饭，只剩下季珩和姜芮面对面坐着。
陈默坐在不远处，看着季珩扒拉了两口饭就放下筷子，脸色明显不好，哪里有半分“想跟姜芮亲近”的样子？
他心里嘀咕：季总这是怎么了？
不仅食不下咽，脸色还越来越差，看着都瘦了些，哪像赵副总和管家说的“开心”？
接下来的几天，“假象”越来越逼真。
赵副总每天都要“无意”中提几次季总“关注”姜芮，管家则会把姜芮的工作文件优先送到季珩手里，连沈砚和凌星，偶尔也会跟着说两句：“季总今天跟姜助理讨论方案的时间，比平时长很多啊。”
姜芮的眼神越来越亮，看向季珩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笃定。
她果然没看错，只要多些耐心，季珩迟早会被她吸引。
这天晚上，季珩处理完工作，起身往书房走。
刚走到门口，姜芮就快步跟了上来，声音带着点刻意的柔弱：“季总，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想借您书房的洗手间用一下，您看可以吗？”
这个借口拙劣得可笑，季珩却没拒绝，只是淡淡说了句“随意”，就转身离开了书房，故意把空间留给姜芮。
没过多久，姜芮就从书房出来，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得意，快步回了自己的住处。
她顺利拿到了那份“核心资料”，已经通过加密渠道发给了麦利坚的联系人。
夜色渐深，沈砚在花园里找到季珩，低声说：“计划成功了，姜芮已经把假资料发出去了。”
季珩点了点头，语气里没什么波澜，只有对苏漾的想念：“尽快结束吧，我想等苏漾回来的时候，能让她看到成功的结果。”
而被蒙在鼓里的陈默，看着姜芮从书房出来时的得意模样，又想起这几天赵副总和管家的“证词”，心里越来越慌。
季总该不会真的变心了吧？
他跟着季总这么多年，知道季总有多爱苏漾，可眼前的“证据”又让他不得不怀疑。
他犹豫了很久，手指在苏漾的联系方式上悬着，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她。
庄园的夜色里，风带着栀子花的香气，却吹不散陈默心里的纠结，也吹不醒姜芮以为的“胜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