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床榻，苏漾是被季珩的吻惊醒的。
不同于往常的温柔缱绻，这个吻带着罕见的急切与强势，唇齿间的力道重得让她蹙眉，舌尖的试探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克制。
苏漾还没完全清醒，意识在混沌中沉浮，只能被动承受着他的吻。
季珩的手臂像铁箍般圈着她的腰，力道大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胸膛紧紧贴着她的，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他的吻从唇瓣滑到颈窝，再往下落在锁骨，动作急促又灼热，完全不像平时那个会小心翼翼询问她意愿的人。
一整个上午，两人都陷在这样失控的亲密里。
苏漾渐渐察觉不对劲，季珩的动作里带着一种压抑的焦躁，每一次触碰都带着点发泄似的急切，却又在她快要承受不住时，硬生生放缓力道，眼底翻涌的情绪复杂得让她看不懂。
有渴望，有痛苦，还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恐慌。
直到最后，季珩抱着她瘫软在床上，呼吸粗重，额头抵着她的肩窝，身体还在微微发颤。
苏漾抬手，轻轻抚摸着他汗湿的后背，声音带着点刚经历过亲密的沙哑：“你今天不对劲，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季珩的身体僵了一下，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为什么我昨天回来得那么晚，你没有问我去干什么了？”
苏漾愣了一下，觉得有些莫名：“你也有自己的社交和朋友啊，我为什么要问？你是自由的，没必要事事向我报备。”
“自由？”季珩抬起头，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语气带着点自嘲，“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
“担心什么？”苏漾更疑惑了，“你是季珩啊。出门有保镖跟着，司机随时待命，就算是公开活动，前后都有摩托车保驾护航，能出什么事？”
“我不是说担心这个！”季珩的声音陡然提高，又很快压低，带着点失控的急切，“我是说，你就不担心我会不会变心？会不会不回来？会不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苏漾看着他眼底的慌乱，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平静得近乎疏离：“我相信你。而且，就算你真的变心了，我也不会强求，更不会吵闹。”
“我不会变心！”季珩几乎是脱口而出，指尖紧紧攥着她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她微微蹙眉，“我永远不会变心！可你为什么不会吵闹？为什么你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失去我？”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苏漾轻轻抽回手臂，语气淡然，“已经洒掉的牛奶，再悲伤也捡不回来，不如坦然接受。我从来不会为不值得的人和事浪费情绪。”
“可我会！”季珩的声音带着点哽咽，胸口剧烈起伏，“就算你变心了，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不会放弃！我会一直缠着你，直到你重新接受我！”
苏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季珩的执念让她有些无措。
她侧过身，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时，正好看到沈舟发来的消息，指尖顿了顿，回复了“晚上见”三个字。
“晚上我要出去一趟。”苏漾放下手机，语气自然地对季珩说，“有个朋友很久没见了，约了一起吃饭。”
季珩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当然知道那个“朋友”是谁。
是沈舟，是那个和苏漾聊天到深夜、分享所有喜怒哀乐、用着亲昵表情包的男人。
嫉妒和恐慌像野火一样在他心里蔓延，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甚至已经在心里认定，苏漾是变心了，或许从一开始，她就没真正爱过他，那个叫沈舟的男人，才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人。
可他不敢撕破脸。
他怕自己一质问，苏漾就会觉得厌烦，就会顺势提出分手，彻底抛弃他。
他太害怕失去她了，哪怕只是维持着表面的亲密，哪怕只是自欺欺人，他也想把她留在身边。
季珩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情绪，脸上努力挤出平静的表情，只是眼神暗沉得吓人，声音也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僵硬：“好，注意安全。”
苏漾没察觉到他的异常，只当他还在为刚才的话题闹别扭，点了点头，起身去衣帽间换衣服。
季珩看着她的背影，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直到传来刺痛感，才勉强维持着理智。
等苏漾出门后，他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司机的电话，声音冰冷：“跟上苏小姐，她去哪里，见什么人，做了什么，都一一向我汇报，不要让她发现。”
挂了电话，季珩坐在沙发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
他盯着门口的方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每一秒都像在煎熬。
另一边，苏漾打车到了约定的餐厅门口。
刚下车，就看到沈舟站在门口等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胸前别着一枚精致的胸针。
“好久不见！”沈舟笑着走上前，给了苏漾一个大大的拥抱，动作自然又亲昵。
苏漾也笑着回抱他，拍了拍他的后背：“确实好久不见，你倒是越来越精神了。”
两人松开拥抱时，苏漾的目光落在了沈舟的手上，注意到他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新的卡地亚戒指，忍不住抬手拿起他的手，仔细看了看：“这戒指挺好看的，和你今天的西装很搭，新入手的？”
沈舟笑着点头：“嗯，前几天出差顺手买的，你眼光还是这么好。”
这一幕，被远远跟在后面的司机拍了下来，实时发送给了季珩。
季珩坐在车里，看着手机屏幕上苏漾握着沈舟手的画面，呼吸瞬间停滞，胸口像是被钝器反复碾过，钝痛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的指尖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泛白，几乎要将屏幕捏碎。
他从未见过苏漾这样主动亲近别人，从未见过她用那样带着欣赏的眼神看着另一个男人，更从未见过她主动拿起别人的手，那样自然又亲昵。
那些细节，像一根根针，密密麻麻扎在他的心上，疼得他几乎要窒息。
他想起自己和苏漾相处的日子，她很少主动碰他，哪怕是亲密的时候，也大多是被动接受。
她从未这样仔细地欣赏过他的饰品，从未这样自然地夸赞过他的穿搭。
原来，不是她不会主动，不是她不懂亲昵，只是这些温柔，从来都不属于他。
餐厅里，苏漾和沈舟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很快就聊了起来。
“真没想到，你现在都成了科技领域先锋公司的总裁了。”沈舟看着苏漾，语气里满是赞赏，“以前就知道你聪明，没想到这么快就站稳脚跟了。”
“你还说我。”苏漾笑了笑，语气带着点调侃，“你不也成了先锋刊物的主编？当年你说想做一本有态度的时尚杂志，现在不也实现了？”
沈舟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话锋一转：“说起来，我最近打算办一场时尚盛典，正在找赞助商。你旗下不是刚发布了一款新手机吗？以时尚为切入口宣传，效果应该不错。”
苏漾挑眉：“哦？你这是来拉赞助了？我可是精打细算的，你可别狮子大张口。”
“怎么会。”沈舟笑了，“赞助主力还是珠宝和时装品牌，我就是想让你的品牌出镜露个脸，互相成就嘛。”
两人你来我往地讨价还价，很快就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气氛轻松又愉快。
吃完饭，天色还早，两人打算去附近的商场逛逛，顺便敲定合作的细节。
过马路时，绿灯快要结束，苏漾有些着急，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沈舟的手腕，拉着他快步穿过了马路。
“慢点，别急。”沈舟笑着稳住脚步，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腕，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这一幕，再次被司机拍了下来，传到了季珩的手机里。
季珩坐在车里，看着屏幕上苏漾握着沈舟手腕的画面，眼底的最后一丝光亮也彻底熄灭了。
那只手，曾经无数次被他紧握，感受过她指尖的温热与细腻；
那只手，曾经轻轻抚摸过他的脸颊，让他心动不已。
可现在，这只手却握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腕，那样自然，那样毫不犹豫。
嫉妒弥漫在他的胸腔，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想冲下去，把苏漾从沈舟身边拉回来，想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想告诉沈舟苏漾是他的女人。
可他不敢。
他怕自己一旦冲动，就会彻底失去苏漾。
他只能坐在车里，隔着一段遥远的距离，眼睁睁看着苏漾和别的男人亲密无间，看着她脸上洋溢着他从未见过的轻松笑容。
司机的汇报还在继续，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凌迟着他的心脏。
季珩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底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他终于明白，温景然说得对，苏漾不够爱他。
她的心里，一直有别人的位置，而他，不过是一个恰好出现、能给她想要的东西的人。
可他还是舍不得放手。
哪怕这份爱卑微到尘埃里，哪怕要承受这样无声的凌迟，他也想把苏漾留在身边。
季珩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痛苦已经被浓重的偏执取代。
他拿起手机，给司机发了一条消息：“继续跟着，不要让她发现。”
他要知道更多，要知道这个沈舟到底是谁，要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要想办法，把苏漾从沈舟身边拉回来，要让她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哪怕不择手段。
车窗外的霓虹闪烁，映在季珩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落寞。
他坐在黑暗里，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独自舔舐着伤口，却又在心里酝酿着一场孤注一掷的守护。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