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浅夏憋了一路，再也忍不住。
“小姐，陛下让您协助长公主，在祈谷大典上献礼，还给了典礼奉主一职，奴婢没听错吧？”
她激动得几乎要语无伦次:“奴婢在听到的那一刻，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一路憋着不敢出声。”
程央宁瞧她这副模样，拍了拍她肩膀:“陛下金口玉言，岂会有假？”
浅夏高兴得想要转圈圈，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也是，这些都是小姐应得的。”
程央宁叮嘱她:“宫中圣旨估计要到父亲出来后才下达，回府之后莫要多言。”
浅夏重重点头:“奴婢知晓。”
目光忽然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小姐，那不是谢将军身边的侍从吗？”
程央宁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一辆毫无纹饰的马车静静停在那，低调得近乎要淹没在阴影中。
青从瞧见她，默不作声放下一只乌木脚蹬。
她目光在脚蹬上停留一瞬，直接上了马车。
“表兄可是见到梁世子和洛小侯爷了？”程央宁径直坐在他身边，语气里带着探究。
谢衡随意翻过一页书卷，语气平铺直叙:“他们也在这？”
程央宁轻笑一声，歪头看他:“我还以为表兄见到了他们，才故意让人把我引到这里。”
她的马车还在另一个宫门处停着，小太监怎么会突然把她引来这。
谢衡扔下书卷，长臂毫无征兆环住她腰肢，将人抱到自己腿上，嵌在胸膛与臂膀中。
程央宁顺势倚在他肩上，眼底荡漾着狡黠的水光，语气轻飘飘的。
“表兄抱我做什么？”
谢衡垂眸看她，声音低哑，快要贴到她耳畔:“你不是嫌哪都硬，硌得慌？”
程央宁闻言，笑得像只得逞的小狸猫，微微抬起头，指尖不安分地点在他下颌。
缓缓下滑，温软的指腹留恋在他颈间，带着似有若无的撩拨。
“还是表兄最懂我。”
指腹划过凸起的喉结，不轻不重按了下，“表兄可知道我还喜欢做什么吗？”
谢衡喉间猛地一滚，眸色骤然转深，抓住她胡作非为的手腕。
“……别闹。”
程央宁笑得更加得意，灵活挣脱束缚，指腹停留在他侧颈。
声音里带着不易忽视的占有欲:“我还喜欢盖章。”
“盖了章就是我的人。”
谢衡紧紧盯着她，声音绷得紧:“这便是你挑夫婿的方式？”
他这是得了她的眼？
程央宁眨眨眼，声音纯真又带着蛊惑:“表兄可是我回京后挑的第一个，盖完章，表兄便不能有二心。”
“表兄可愿意？”
谢衡静静看着她半晌，似乎在思量她的话。忽然，喉间溢出一抹轻笑:“那我还挺荣幸。”
还说当初没有算计他。
原来算计的第一个就是他！
还在他面前演那么多表兄表妹的戏码，真是狡猾又多诈。
这句话几乎是默许。
默许了她的条件。
程央宁从他怀里坐起身，指尖拨开墨色衣襟，露出紧实的颈侧肌肤。
用鼻尖嗅了嗅，唇瓣毫无征兆覆上去。
谢衡身子一紧，呼吸骤然粗重，眸色像化不开的浓墨。
揽着她腰肢的手臂几乎是下意识往怀里收，将人按进怀中。
下一刻，颈间忽然一疼，胸腔骤然一缩，一抹压抑又急促的声音从喉间溢出。
只觉得被触碰到的地方带来一片滚烫，热意瞬间蔓延四肢百骸，带动体内躁意。
程央宁抬起头，满意地看着颈侧泛红的齿印，微微拖着软调:“表兄方才那一声，还真是好听。”
谢衡指腹拂过她唇瓣，试探地压了下，软乎乎的感触让胸腔更加躁动。
“盖完章了？”
这就是盖章？
咬得那么轻，印子岂不是过几日便消了？
程央宁重新懒散地依偎在他怀里:“今日表兄身上的气味有些不同，更多的是皂角的清香，还挺好闻的。”
少了些檀香。
谢衡淡淡“嗯”了声。
他在外面处理点事情，身上溅了血，回府之后沐了浴，才听说她入了宫。
谢衡平复气息，缓缓开口:“府中赵姨娘，乃江南绸缎庄东家独女。奈何其父经营不善，又遭对头构陷，债主逼门，双亲接连病逝。”
“赵姨娘为了躲避债主，变卖剩下家当，孤身来上京投奔远亲，却被驱逐。后来银子被偷，最终在城南绣坊做了绣娘，勉强糊口。”
“六年前，赵姨娘机缘巧合来府中送衣物，因容貌与云姨娘有几分相似，被伯爷瞧上，几番接触，便纳入了府。”
“入府后，夫人见她年轻娇媚，明面上未曾短缺用度，暗地里却经常动用后宅常用的手段对付。”
“赵姨娘暗中寻了大补的方子，佐以虎狼之药，日日掺入伯爷汤食中。那药性极烈，伯爷不久内里早虚。”
“而夫人那边，得知伯爷服用补药，便在膳食中搭配大寒之物。一热一寒，一补一泄，长久下来，伯爷肾精暗耗。”
他顿了顿，下颌蹭了下她软发，继续道:
“你让我另外查的那个小厮，名为薛告，是赵姨娘远房表弟，在赵姨娘父亲手里干了多年。两人曾暗生情愫，但被家中人拆散赶了出去。”
“三个多月前，薛告从江南而来，托人给赵姨娘送了罐她自幼爱吃的蜜渍梅子，两人勾起旧日情愫。”
“恰逢夫人正在筹备老夫人寿宴，府中缺人手，赵姨娘便暗中将人安插进来。一来二去，便有了首尾。”
程央宁心中了然，毫不吝啬夸赞:“表兄真厉害。”
“薛告在江南可有什么亲人？”
“一个瞎眼寡母，还有个幼弟。”谢衡问，“可需要我做些什么？”
程央宁的手在他胸膛不老实:“不用了，我自有分寸。”
她从他怀里坐起身，“把马车借我用用。”
谢衡放在她腰间的手没松:“好。”
程央宁见他没动静，毫不留情驱逐:“你怎么不下去？”
谢衡眉头微蹙。
这是在赶他离开？
他深吸一口气，默默将人放下，起身下了马车。
浅夏一溜烟上了马车，眼底更加崇拜:“小姐把谢将军赶下去了？”
程央宁理了下裙摆，笑道:“他把咱们引来的，可不就得负责。”
浅夏觉得有理，点点头。
青从看着驶离的马车，一头雾水:“主子，咱们怎么回去？”
谢衡微微攥着腰间手，淡淡睨他:“与那两人说一声，人已经到府上了，莫要再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