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瑞麟和江微澜,晏知屿几人过来时,隋安浑身湿答答地蹲在急救室外。
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为什么?”
萧瑞麟蹲下身抱住她,柔声说:“安安别怕。”
隋安不敢抬头,声音一抽一抽,“哥……哥……他……他……”
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隋安此刻很痛苦。
她以为自己改变了过程,结果却以另一种更残酷的方式应验。这种仿佛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过既定轨迹的无力感,比单纯的失败更让她绝望。
本就千疮百孔的心,更加破碎。
萧瑞麟不停地给她顺背,安慰她,“你已经做的够好了,不会有人怪你,小辰辰福大命大,一定会挺过来的。”
他们也没想到会那么巧合。
明明中午的时候一切都好好的,怎么就……
晏知秋眼底担忧不已,“哥,逸弘哥不是早该下飞机了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来?”
她想说凭什么痛苦都要隋安一个人承担?
余丝丝看着隋安单薄的身体,心里难受极了,抱着宴知秋低声抽泣,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砸在走廊的地板上。
晏知屿眼神复杂地看着隋安,她说下雨,果然下雨了。
天气预报刚显示蓝色预警,不到十几分钟就再次出现暴风雨橙色预警。
难道她真的能掐会算吗?
隋安心里堵的难受,呼吸都像是被什么阻挡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眼前阵阵发黑,冰冷的麻痹感从指尖开始,迅速蔓延到全身,意识在涣散,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大家这才看到她白的有些青紫的脸。
“安安!”
“安安!”
“医生!医生!有人晕倒了!”
急救室外一阵兵荒马乱。
……
此刻,蓉城国际机场
VIp休息室的换衣间里,萧明珠边慢条斯理地换衣服,边问书灵:【那边成功了吗?】
书灵说:【成功了,不过那对夫妻被抓了,还上热搜了,你看一下。】
萧明珠点开热搜,看到好几个熟悉的人影,表情狰狞地骂道:“又是隋安这个贱人,她怎么会在现场?她什么时候与祈司铭勾搭上的?”
虽然雨大拍的不清,但萧明珠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隋安和她身旁打伞的男生。
她半个月前才听到转学生祈司铭的事迹,进校第一天打了豪门闵家的小少爷闵鹤,听说家里背景很强,人也神出鬼没的,萧明珠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结交。
竟然又被隋安抢走了!
她怎么每次都那么好运?
萧明珠那颗嫉妒到发疯的心,更加扭曲了!
书灵说:【不清楚,不过医生对唐逸辰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肯定活不了了。】
萧明珠眼中闪过狠色,“既如此,接下来就好办了,还真是要感谢隋安这个暴力狂的出手,这次一定要她翻不了身。”
“书灵,你能监视祈司铭和晏知屿他们几人吗?我愿意再给你几滴心头血,若是能让他们都厌弃隋安就更好了。”
书灵又是那毫无温度的机械音:“宿主,你又在白日做梦?”
“……”
萧明珠想到外面休息室里的男人,问:“唐逸弘的手机屏蔽了没?”
书灵:【放心,这个阻隔道具不仅能屏蔽手机,就算是大屏幕上播报着唐逸辰车祸的信息,他也看不到,但时效只有两小时。】
原来只有近距离才能控制。
难怪杨媛媛的爱慕值总是忽高忽低。
“一个小时就足够了。”
萧明珠边用小号联系娱乐媒体和八卦记者。
“唐逸辰可以死,但不能是现在。”萧明珠眼中闪过一抹贪婪的精光,“让他成为植物人,成为一口源源不断为我提供气运的井。他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的计划也会功亏一篑。 等我慢慢吸干他的气运,才是他的死期。”
书灵:【可以是可以,但现在距离太远了。】
萧明珠得意一笑,“知道了。”
此刻,网上不明真相的网友骂声越来越激烈。
不知谁说了一句,打人的叫隋安。
不到半分钟,隋安的微博就沦陷了。
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网暴又开始了。
闻到味的的媒体记者纷纷前往星海私人医院。
……
安御天下,88楼。
祈遇坐在落地窗前,脸色无比难看地看着外面被大雨模糊的世界,不放心再又交代道:“确保任何一家媒体和记者无法混进医院,抓到直接让他们的公司从蓉城消失,审完交给萧瑞麟。”
齐楼刚从警局回来不久,衣服还湿着,他说:“都安排好了。”
虞城说:“网络部时刻待命,等时间一到,真相就……”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记得有两家公关公司叫“豆沙料”和“豆沙包”,”祈遇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把事情的起因经过发给他们的负责人,他们知道怎么做。”
豆沙料?
这不是……
难怪上次祈总放过这两家公司,原来是夫人的。
这对还未成婚的老夫少妻真会玩!
虞城:“是。”
祈遇点着轮椅扶手问:“唐逸弘从机场出来了吗?”
齐楼说:“还没,一直在VIp休息室,萧明珠也一直没出来。”
祈遇转了转戒指,他眼中闪过厉色,“帮他一下。”
两人身形一震,男人口中的帮,那就是要见血的。
“是!”
齐楼和虞城是祈遇在轮回路上救的,他们是唯二知道祈遇身份的人,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事情的严重性。
两人出去了。
祈遇看着半空说:“你还在吗?”
“在。”
界灵显露身形,她长发飘飘,身材修长,若是隋安看到就能发现界灵与她长得一模一样,少女站在祈遇身边,声音透着无尽的忧伤:“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帮助安安,她心思敏感,肯定会觉得一切都是她的错,而且……”
“她已经对我有所怀疑了,对你也是。”
祈遇抓了抓心口,那里仿佛插了一把刀,钻心的疼让他心疼又不舍。
可他没办法了。
他每晚都看到他的女孩站在窗台往下跳,看到她像行尸走肉一样映衬在窗帘上的身影。
想碰触她。
想抱抱她。
可她……根本不记得了。
“若是痛一次,能让她挣脱噩梦的牢笼,我愿意做那个恶人。”
界灵皱紧眉头,气急道:“你疯了吗?你明知道每一次干预都会反噬到你身上!你的腿……你难道真想永远站不起来吗?你不想回到她身边了吗?”
“站起来?”
祈遇抚摸着明明有知觉,却无法行动的腿,眼神偏执而温柔:“比起永远失去她,这算什么?”
他这条命本来就是她救的。
界灵咆哮道:“疯子!你们都是疯子!都是不听劝的疯子!”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疯子呢?!
祈遇双目通红,浑身充斥着暴虐的疯狂 ,他早就疯了,亲眼目睹爱人在自己面前死了108次,明明就在眼前,他却触碰不到她。
那种无能为力感……
早已把他的灵魂折磨的千疮百孔。
他唯一活着的心念就只有她,也只为她活。
界灵气死了!
“你不怕唐逸辰的离世,会加重安安的病状吗?”
“唐逸辰死不了,你走吧。”
祈遇病态地捧着手中的粉色手帕,时而眷恋地轻蹭,时而死死攥紧,手背青筋暴起。他微笑着,眼泪却失控地流,低哑的笑声与哭声混杂在一起,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瘆人。
“安安,我好想你。”
界灵叹息一声走了。
她来到一片看不到尽头的云端,看到一个白胡子老头儿在云雾里群魔乱舞,她声音冷若寒霜:“你该回去了。”
白胡子老头儿愁眉苦脸地捋了捋胡子,做出一副长辈的表情。
“年轻人,要沉得住气,再等等。”
“你们都不如她有耐心,都没有她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