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迟烟像是掉入一个怪诞的慌梦。
她呆愣着看一男一女两个便衣警察向她出示证件,
已经有其他人注意到这里的异常,见姜迟烟僵在座位里不肯起身,女警察变了脸色,语气冰冷,眼神里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轻蔑,
“我劝你还是主动配合我们,温时已经被抓了,你以为你能跑得了?”
一路从机场被带上警车,姜迟烟都不敢相信正在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
温时被抓?
她心里的疑问像颗坠落在水里的墨点,圈圈往外扩大。
在回m城的路上,姜迟烟的胃突然绞痛得厉害,她捂着腹部蜷在座位里,额头上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
女警察见她状态很不对劲,不像是装的,有些紧张地扶住已经快要坐不稳的姜迟烟,
“喂,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冷汗顺着额头滑下来,姜迟烟吃力地眨了眨眼皮,刚想开口说话,下一秒,眼前一黑,头朝下从座位上栽下去。
***
意识恢复的第一知觉,是消毒水的刺鼻气味。
姜迟烟睁开眼睛,面对着雪白的天花板,仍然有种恍恍惚惚的虚无感。
病房门被推开,她条件反射地望向门口,在看清来人后,她的一颗心无限地往下坠,坠向看不到底的深渊。
穿着警服的白贤和林澈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林澈从一进病房,视线就一直在姜迟烟身上打转。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长得很美。是让人看一眼就绝不可能忘记的出挑。
特别是那双杏眼,不经意朝着人望过来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受她吸引。
林澈忍不住瞥向站在身旁的白贤,他的表现如常,对姜迟烟没有表现出任何额外的关心,只是很公事公办态度地和医生确认的身体状况。
医生言简意赅地叙述姜迟烟目前的状态,
“病人是因为长时间没休息、空腹,再加上精神压力过大,引起急性胃炎外加低血糖,才会痛到晕倒。不过,现在她还很虚弱,尽可能不要再给她太多刺激。”
白贤点了点头,视线略过满脸不可置信的姜迟烟,嘴角噙着很淡的笑意。
“我们会注意的,谢谢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姜迟烟的一张脸苍白得没有血色,手背上还吊着点滴,但是不妨碍她充满恨意地盯着白贤,
一对漂亮得像是琉璃似的眼睛此刻浸满了恨意,因为汹涌的仇恨而亮得惊人。
林澈的心里很不舒服,
她讨厌姜迟烟这样的反应,会让她觉得姜迟烟跟白贤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她压着火气,从墙边拖过一把椅子,“哐——”的一声重重放到姜迟烟的病床旁边,一屁股坐下,双臂环胸。
“你这是什么态度?温时已经作为军火走私的嫌疑犯被我们控制住了,你身为他的情妇,有没有参与那些违法的事情,我们还在调查。你最好老实配合,把你所知道的事情都趁早交代!”
到了这个时候,姜迟烟已经冷静下来,她强迫自己无视白贤投过来毫不避讳的视线,偏过头去闭上眼睛,吃力地回了一句,
“既然还在调查,就说明我不是犯人。现在,我很累,请你们出去。”
林澈没料到姜迟烟的脾气这么犟,被她怼得一噎,脸涨得通红,提高音调,
“姜迟烟!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要不是你晕倒了,现在这会儿你就该在警局待着了!”
姜迟烟猛地睁开眼,转过脸来,凝着冷意的眸子冷飕飕地瞟过去:
“你们要是真有证据,就抓我去坐牢,除此之外我无可奉告。”
白贤走过去拦住要发作的林澈,语气淡淡的,
“你先出去,让我和她单独谈谈。”
林澈心里不愿意,但是白贤的态度坚决,她只能不情不愿地站起身,临到门口还不忘记阴阳怪气,
“白警司,相信以你的专业素养,一定能从这个女人的嘴里挖出点什么来。这次没让她逃走,也都多亏你。”
病房只剩下白贤和姜迟烟。
白贤走到姜迟烟的床边,无视她浑身散发出的恨意,一条手臂撑在床头白色的栏杆上,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上姜迟烟的脸颊,
他眼神无限缱绻地凝视着她,
“怎么才一天就弄成这个样子,胃还痛吗?我认识一家不错的中医馆,以后带你去。”
白贤的语气,就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仿佛两个人都还住在那栋老公寓里,在一个风平浪静的下午,进行着最平凡日常的对话。
这种云淡风轻,彻底点燃姜迟烟胸腔里的恨意。
激素分泌的肾上腺素让虚弱的她朝着白贤狠狠挥了一巴掌,
“你就是个混蛋!”
白贤故意挨下这一记耳光,牙齿磕过才愈合没多久的伤口,原本让温室打了那拳的伤口又裂开了。
白贤指了指自己的唇角,带着点委屈地朝姜迟雅抱怨,
“阿烟,你打得我好疼。你在怪我?”
姜迟烟像看这个疯子,不敢相信到了这个时候,白贤还要在自己面前装模做样,
她恨到极点,已经对他无话可说,抬起手又要打,
手掌在快要落到白贤脸上的时候,被他一把攥住手腕。
白贤慢慢收紧手上的力道,直到姜迟烟因为疼痛而紧紧蹙起眉头。
“那你要我怎么办?你要逃到一个让我再也找不到你的地方。我说过,我是你的,你就这么把我扔掉,我也会生气的。”
在听到姜迟烟在机场被抓到的消息,白贤就处于一种狂热的兴奋里。
失而复得的喜悦只占据其中一部分,更多的是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审问姜迟烟——
他明明已经为了她卑微到完全不顾自尊,凭什么她还可以毫不留恋地就抛弃他。
白贤把不停挣扎的姜迟烟用力按在床上,她伸腿还要踹,他就索性爬上床,两条曲起的长腿将薄被下的姜迟烟牢牢地夹住。
他能感觉到姜迟烟的呼吸很急促,原本苍白的脸泛出不正常的潮红,
姜迟烟浑身上下,只剩下打点滴的那只手是自由的。
在挣扎间,针头已经从皮肤下滑出来,扎得手背上都是血点,触目惊心。
白贤一把扯掉了针头,拽过输液管,就将姜迟烟的两条手腕紧紧缠绕在一起。
他弓下腰,嘴唇似有若无地蹭着姜迟烟的唇角,声音低哑:
“把你所知道的全都说出来,我保证你绝对不会有事。姜迟烟,我爱上你了,所以我不舍得送你去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