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警报跟冰锥似的，刺破了重逢时那短暂又脆弱的温情。红色的光芒在金属通道里疯狂闪烁，把每个人脸上还没褪干净的激动和欣慰，都染上了一层火烧眉毛的紧迫。
“‘暗影’来袭！非战斗人员立刻进避难舱！防御小组各就各位！”林曦的声音通过基地内部通讯器传开，冷静得干脆，透着股经事儿多了的决断力。他手里的翠绿树枝光芒稳得很，和眼里骤然亮起的锐利劲儿对上了——这木系异能是他上一世在丧尸世界摸爬滚打练出来的，生机克死寂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没功夫寒暄，更没功夫解释。活下去的本能，一下压过了所有情绪。
王胖子骂了句“他娘的”，手脚却快得很，一把拽过还没缓过神的吴邪和陈翰：“跟胖爷走！先找地方躲着！”他心里门儿清，这种硬仗，现在的吴邪和陈翰上去就是添乱。
解雨臣冲张起灵和黑瞎子快声道：“基地东南两侧防御弱，交给你们了。”说完转身就往指挥中枢跑，他得盯着全局调度，半点儿耽误不得。
黑瞎子咧嘴一笑，反手从腿侧抽出两把改装过的军刺——刃口带着细碎的锯齿，明显是适配太空近战的款式：“哑巴张，比比谁清的杂鱼多？”话没落地，人已经跟鬼魅似的窜向了东侧通道。
张起灵没应声，只是转头看向林曦。
“西侧出口压力最大，跟我来。”林曦言简意赅，转身就走。他心里有数，西侧正对着柯伊伯带的暗影巢穴，这波冲击肯定最猛，而张起灵的实力，他从盗墓世界就没怀疑过。张起灵默不作声地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在警报声里冲向基地西侧防御区。
所谓的防御区，其实就是个加固过的出入口，外面连着一段窄窄的金属栈桥，直接暴露在真空中。透过厚重的观察窗往外看，远处的黑暗里飘着几十个模糊的影子，扭来扭去没个固定形状，时而拉得跟蛇似的，时而缩成一团球，正以一种不合常理的速度，在真空中悄没声儿地靠近。这些东西浑身透着股吸光的暗沉，还散发着一股馋生命、馋能量的邪乎波动——这就是“暗影”，林曦敢肯定，它们和丧尸、变异体一路货色，都是污染搞出来的玩意儿。
“它们抗能量攻击，物理攻击管用些，但得打准它们的核心——那玩意儿还会挪窝。”林曦语速飞快地报着情报，这些都是他结合丧尸弱点推出来的，“我布结界挡着，你主攻。”
话音刚落，他手里的翠绿树枝轻轻往地上一点。
嗡——
一股柔和的绿色光晕以他为中心扩散开，跟水波纹似的扫过整个西侧防御区。光晕过处，金属墙壁和地板上飞快爬满了细密的、发着微光的绿色苔藓。这可不是好看的，张起灵能清楚感觉到，这些苔藓正在织一个微弱但结实的生命力场，把暗影那股让人浑身发毛的侵蚀性能量，挡出去不少。
这是林曦的能力？五年不见，他不光把木系异能练到能在金属上催生植物，还能布场御敌了？张起灵眼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
他没多琢磨，黑金古刀“唰”地出鞘。基地内部有气压，不用穿宇航服，动作没半点儿拘束。刀身映着通道里闪烁的红光，透着股冷冰冰的煞气。
就在这时，第一波暗影撞上了栈桥外的能量护盾——这是基地最后一道应急屏障，看着就单薄。护盾猛地波动起来，发出“嗡嗡”的哀鸣，听着就快撑不住了。
“护盾顶不了多久！”操作防御系统的基地人员急声道。
就在护盾忽明忽暗、眼看要碎的瞬间，张起灵动了。
他没等护盾完全散架，算准了能量波动最猛的那个间隙，身子跟蓄足了力的猎豹似的，猛地从护盾的缝隙里窜了出去，一头扎进了真空！
失重、低温、致命辐射……这些能要了常人命的玩意儿，对他跟没影响似的。他脚在栈桥边缘轻轻一点，借着微弱的反作用力，身形快得像电，直接撞进了最前面的暗影群里！
刀光乍起！
真空中没声音，只有能量碰撞时炸开的点点微光。黑金古刀带着凝练的元炁，锋锐得能斩断一切，精准劈进一团想裹住他的暗影里！
那暗影跟被烧红的烙铁烫到的油脂似的，瞬间溃散了大半，发出无声的尖啸，还想重新聚拢。可刀锋上的秩序之力，正好克制这种混乱的玩意儿，露出来个不停跳动、想往黑影里钻的暗红色核心！
张起灵手腕一抖，刀尖跟长了眼睛似的，一下点中那颗核心！
噗！
一声极轻的能量湮灭声，那团暗影彻底散了，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黑烟，转眼就被真空抽没了。
他的动作没半点儿花哨，干净、利落、致命。在真空中辗转腾挪，全靠自身强悍的核心力量和微弱的反作用力，每一刀下去，都有一团暗影溃散。他就像块扎进暗影潮里的礁石，任凭浪头冲击，纹丝不动，反倒把潮水一寸寸劈碎。
基地里，透过观察窗看着这一幕的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他们跟暗影斗了五年，太清楚这些东西有多难缠，往往两三个人配合，还得付出点代价才能干掉一只。可眼前这个刚回来的男人，竟然跟砍瓜切菜似的，一个人就顶住了西侧最猛的冲击！
林曦站在防御区里，全力维持着生命力场，目光死死黏着黑暗中那道舞动的身影。五年里的担忧、思念，这会儿全变成了说不出来的骄傲，还有一丝藏不住的酸楚——他变强了，强得超出想象，可这强大背后，得经历多少九死一生的磨砺啊？
就在这时，几只格外滑溜的暗影绕开了张起灵的正面，跟阴影里的毒蛇似的，悄没声儿地袭向基地外墙，摆明了是想找能量管道的薄弱点下手！
林曦眼神一凝，手里的树枝轻轻一挥。
栈桥外侧的金属壁上，那些刚催生出来的绿色苔藓突然疯长！无数坚韧的藤蔓跟有了生命似的，闪电般探出去，精准地缠住了那几只暗影！藤蔓上带着浓郁的生机，跟暗影的死寂能量撞在一起，发出“嗤嗤”的异响，绿光和黑气缠在一块儿，互相湮灭。
这些藤蔓杀不死暗影，却能死死捆住它们，还能靠生机汁液慢慢侵蚀，正好给张起灵争取时间——这招是他对付丧尸时练出来的，困住比直接杀死更省劲儿，还能给队友创造机会。
就在暗影被缠住、动弹不得的瞬间——
一道黑色刀光跟跨越了空间似的，唰地掠过！
噗！噗！噗！
被藤蔓捆住的暗影核心，全被精准点破，瞬间散了个干净。
张起灵的身影出现在栈桥上，隔着观察窗跟防御区里的林曦对上眼神。他微微颔首，没说一句话。
五年没见的生分，在刀光剑影里一下就没了。剩下的，是不用多说一个字的默契。
西侧的危机暂时解除了。另外两个方向，黑瞎子凭着鬼魅的身法和精准的刺击，东侧的暗影连栈桥都没踏上；解雨臣在指挥中枢坐镇，调兵遣将，南侧靠着预设的自动防御武器和人手配合，也稳住了阵脚。
来袭的暗影被干掉了快三分之二，像是知道这块骨头啃不动，剩下的跟潮水似的退了回去，重新躲进了柯伊伯带无边的黑暗和冰尘里。
警报停了，红灯也灭了。基地里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循环系统“嗡嗡”的轻响。
防御区内，大伙儿都松了口气，但脸上的疲惫和凝重一点儿没少。
张起灵收刀归鞘，从气密门回到基地里。他呼吸还平稳着，但额角沾着些微冰晶——那是真空低温留下的，还挂着细密的汗珠。同时应对真空环境和这种邪门的敌人，对他来说消耗也不小。
林曦快步走过去，递给他一瓶能量补充剂，手指刻意避开了他手套上的冰晶，看着他，千言万语最后就化成一句：“没事吧？”
张起灵接过，摇了摇头，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口。
这会儿，吴邪、王胖子他们也赶过来了。吴邪盯着通道外还没完全散干净的黑气，喉咙发紧，脸色发白：“这些就是‘暗影’？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曦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这些都是跟他一起熬了五年的同伴，最后又落回张起灵和吴邪身上，声音低沉得很：“它们是蓝星剧变搞出来的，说白了，就是‘污染’具象化的玩意儿。上一世我跟丧尸、变异体打交道时就知道，这种死寂类的东西都有核心，而且都跟污染脱不了干系。我们怀疑，‘灯塔’就是被它们，还有它们背后的东西给毁了。”
他顿了顿，看向张起灵，眼神复杂得很——有重逢的庆幸，也有对未来的担忧：“你们能回来，真好。但现在的地球，还有我们……面临的局面，比你们想的要糟太多了。”
“欢迎来到‘种子’基地——人类最后的堡垒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