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澈，你不是说有好消息要跟我们说吗？”
司昭霆用筷子夹起一只金黄的金丝虾球，轻放进姬明澈的象牙碗里，笑着追问。
姬明泽也看了过去，眼神里满是催促之意，只是碍于身侧的帝王威压，他不敢像平时那样咋咋呼呼。
姬明澈眼睛亮晶晶的，朝着二人兴奋道。
“你们知道吗？我原来真的是父皇的儿子！！”
司昭霆夹菜的手顿在半空，眼底满是疑惑，澈澈本就是皇子，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姬明泽更是直接张大了嘴，一脸茫然。
八弟这是今日跟净渊大师聊糊涂了？
就连本该淡定用膳的姬煜川，也蓦地停下了手中的象牙筷，无奈地看向自家这个“傻”儿子。
“八弟，你说什么胡话呢？”
姬明泽赶紧朝姬明澈使了个眼色，示意父皇还在旁边，皇室血脉可不能随意编排。
“你本来就是父皇的儿子啊！这还用大师说？”
司昭霆悄悄看了眼姬煜川，见他没有半分生气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转向姬明澈柔声道。
“澈澈，你本就是陛下的皇子，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怎么突然说这个？”
姬明澈嗯嗯点头，又兴冲冲道。
“今日净渊大师还说我是神子呢！我看这位大师倒是比之前那个怀空厉害多了，说的话都靠谱！”
此话刚落，姬明泽猛地一拍面前的梨花木桌案，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哈哈！我就知道！八弟你果然是神子！”
“砰”的一声响，吓得周围侍立的宫人齐刷刷跪了下去，头埋得低低的。
“皇上恕罪！”
姬明泽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在哪儿。
他竟在父皇面前拍桌子？！
姬明泽脸色“唰”地变得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抖着声音道。
“父皇恕罪！儿臣、儿臣是太高兴了，一时失了礼数，还请父皇息怒！”
他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刚才那人一定不是他！他怎么敢在父皇面前这般放肆！
司昭霆也立刻起身，跟着跪下，拱手道。
“陛下，六皇子是因八皇子之事太过欢喜，才一时失仪，并非有意做此不敬行为，还请陛下恕罪。”
一旁跪着的成德也在心里叹气：这六殿下，怎么就半点不克制，在天子跟前也敢这般冲动？
姬明澈眨了眨眼，看看跪在地上的姬明泽，又抬头看向姬煜川，小眉头轻轻皱起。
“父皇，你生气了吗？”
见姬煜川没说话，他又急忙说道。
“父皇，你不能生气！六哥是太开心了才这样的！”
姬煜川无奈地摇了摇头，摆了摆手。
“都起来吧，朕方才说了‘不必拘礼’，哪就这么容易生气。”
他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姬明泽，语气里带着几分哭笑不得。
“老六啊，下次再高兴，也不能乱拍桌子。”
“是，父皇！”
姬明泽忙不迭起身，规规矩矩地坐回原位，背脊挺得笔直，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用过晚膳，司昭霆与姬明泽便向姬煜川告退，各自回殿。
刚出偏殿，姬明泽便与司昭霆分了道，撒腿便往昭嫔宫殿的方向跑，人还没到，带着哭腔的喊声就先传了进去。
“母妃！娘！娘啊——”
钱裕宁正坐在窗边，听见这动静，刚要吩咐宫人去看看，就见姬明泽一阵风似的冲进来，像只受了惊的幼崽，直直往她怀里撞。
“欸——”
钱裕宁本想躲开，可儿子直直盯着她，半点没减速，她无奈地扶住他，手轻轻摸着他的后脑勺，笑着问。
“这又是怎么了？跟被猫追了似的。”
“你都多大了，还往娘怀里钻，将来娶了媳妇，难不成还这样找娘寻安慰？”
闻着母妃身上熟悉的熏香，姬明泽紧绷的身子才松下来，埋在她颈间，嘟囔着告状。
“娘，你都不知道今日多吓人！父皇就坐在我旁边，我一时激动拍了桌子，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了！”
“说什么胡话！”
钱裕宁轻轻拍了下他的后脑勺，故作严肃地训斥。
“你是他的亲儿子，他还能吃了你不成？”
姬明泽这才把晚膳时的事一五一十说给她听，末了还不忘强调。
“当时父皇虽没生气，可我腿都软了！”
钱裕宁听完，也忍不住心头发紧，捏了捏儿子圆圆的脸蛋，沉声道。
“以后没事少往你父皇跟前凑，八皇子那边也别总去。”
“母妃，今日净渊大师来了！”
姬明泽突然抬头，眼睛发亮。
“大师说八弟是神子！以后咱们别只拜财神爷了，多拜拜八弟，说不定更灵！”
钱裕宁一愣，净渊大师的名声她当然有所耳闻，绝非浪得虚名，她沉吟片刻，才道。
“财神爷不能丢，八皇子也得记着，以后两个一起拜。”
钱裕宁打定主意，明日便让她父亲赶制出一个八皇子模子的小金人，到时候与财神爷摆在一处。
另一边，姬明澈今日心情极好，压在心底多年的那点“忧虑”，今日被净渊的话一扫而空。
自晚膳后，他就像条小尾巴，寸步不离地跟着姬煜川，连对方去文华殿批奏折，他都要跟着。
成德等侍从看了都觉得好笑，往日里小殿下虽亲近陛下，却也没这般黏人，今日倒像是恨不得贴在陛下身上。
就像现在，皇上刚在龙椅上坐下，小殿下就凑过去，小身子往旁边挤了挤，非要跟陛下坐在一起。
姬煜川满眼含笑，任由儿子挤在身边，指尖还轻轻挠了挠他的手心。
儿子这般依赖他，姬煜川心中很是高兴。
姬明澈靠在姬煜川胳膊上，只觉得浑身放松。
若是以后离开的时候，能把父皇一起带走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姬明澈就猛地愣住。
他为什么要离开？他是大虞的八皇子，本就该留在大虞，留在父皇身边才对！
似是察觉到他气息的细微变化，姬煜川垂眸看去，见儿子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发呆，小眉头还轻轻皱着，便轻声唤他。
“澈儿？”
“嗯？”
姬明澈猛地回神，抬头看向姬煜川，眼神还有些茫然。
“父皇，怎么了？”
姬煜川仔细打量他的神色，见他眼底没有不适，才问道。
“方才在想什么？魂都快飞了。”
姬明澈眨了眨眼，一脸疑惑。
“我没想什么呀，父皇怎么这么问？”
姬煜川又看了他片刻，确认他没异样，才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是不是困了？要不你先去内殿休息，父皇批完这些奏折，就回去陪你。”
姬明澈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却摇了摇头，手还抓住姬煜川的衣袖。
“我不困！父皇快点批，我陪着你，咱们一起回去！”
“你呀！”
姬煜川捏了捏他软乎乎的小脸蛋，语气里满是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