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手张的徒弟李三手…”林燮沉吟道，眼中寒光闪烁，“对方绑走他，必是为了利用其手艺。十里坡乱葬岗…”他立刻看向赵锐，“派一队精干人手，立刻秘密前往十里坡乱葬岗周边搜查，尤其是寻找是否有隐蔽的工坊或地窖！注意安全，若有发现，不可轻举妄动，立刻回报！”
“是！”赵锐领命，快步离去。
审讯室内，林燮再次将目光投向瘫软如泥的“鹞子”。“与你交接的黑衣人，有何特征？那辆接走李三手的马车，又有何特别之处？”
“鹞子”此刻已是知无不言：“那…那些黑衣人都蒙着面，身手很好，不怎么说话…为首的那个，左边眉毛好像有一道疤…马车是普通的青篷马车，但…但车轮毂上，好像沾着不少暗红色的泥，像是…像是从砖窑附近来的？”
眉疤？红泥？砖窑？
京城周边砖窑不少，但出产特定暗红色粘土砖的窑口…
“还有…还有那熏香…”鹞子努力回忆着，“那次来找我的人身上的香味…我后来有一次去给‘聚雅斋’送东西时，好像在那家店里闻到过类似的…聚雅斋是专卖文房四宝和古董玩意儿的，据说背后东家很有来头…”
聚雅斋？熏香？林燮将这些碎片化的信息一一记下。
“大人，看来对方行事极为谨慎，层层转包，即便抓到‘鹞子’这一层，也难以直接指向核心。”萧然轻声道。
林燮颔首：“但蛛丝马迹，终会织成网。眉疤、红泥砖窑、聚雅斋、还有烟雨楼…这些点，总有关联之处。”他吩咐手下将“鹞子”带下去严加看管。
回到书房，林燮铺开京城及周边地图，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标注着砖窑的位置。萧然则在一旁，默默回想关于“聚雅斋”的信息。
“聚雅斋我知道，”萧然忽然开口，“店主姓吴，是个斯文人，店里确实常燃名贵熏香，招待的也多是达官显贵。但其背后东家是谁，无人知晓。”
能拥有特定熏香，且与达官显贵交往密切…这似乎又与宫廷或权贵扯上了关系。
“熏香…”林燮沉吟道，“宫内贵人、某些勋贵府邸，也喜用各类名香。这或许是一条线索。”但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总不能挨家挨户去闻香识人。
就在这时，赵锐匆匆返回，脸色凝重：“大人，十里坡那边有发现！乱葬岗往西三里处，有一个废弃的砖窑厂！厂区深处，发现了一个被改造过的地下密室，里面有冶炼炉、锻造台和一些散落的金属碎屑！但人去楼空，看样子撤离得很匆忙，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果然有工坊！虽然撤离了，但证实了对方确实在私自打造东西！
“可见过打斗或血迹？”
“未曾发现。或许李三手是被胁迫合作。”
林燮面色沉凝。对方反应太快了，显然“鹞子”失踪的消息已经传回，他们立刻断尾求生。
“继续搜查密室，看看有无遗漏的线索。另外，查一下那个废弃砖窑的原主是谁，近年又经手过哪些人。”
“是！”
线索似乎越来越多，却又像散落的珍珠，缺少一根将其串联的主线。
林燮的目光再次落在地图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烟雨楼、聚雅斋、废弃砖窑、军械、熏香、可能涉及的宫内或权贵…
他感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收紧，而自己和萧然，似乎才刚刚触碰到网的边缘。
“对方势力庞大，行事周密，且在我们内部仍有眼线。”萧然冷静地分析，“此次行动虽有所获，但也惊动了他们。接下来，他们只会更加警惕，甚至…可能会采取更激烈的反扑。”
林燮何尝不知。他看向萧然，发现对方虽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澈坚定，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在刀尖上行走的日子。
“那就看看，是谁先找到那张网的枢纽。”林燮的声音冷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