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古战场,被上古时代的那些兽人们设置了特殊的符文,一旦走进来,只要待上一段时间,心智就会受到影响,从而陷入了幻觉之中。”铭道:“我在刚进来的时候,也被坑得很惨。”
“我还有一个问题!”玲羽大喊道。
“你说。”
“为什么他们两个受到了幻觉?而我还是正常的呢。”
“这个我不知道……每个兽的体质不同……可能你的体质比他们好吧……”
体……体质?
玲羽斜了一眼铭。
你的意思是我的体质比这个千叶源强吗?
在戏台上他一剑从我的胸口处划开,我现在还历历在目呢。
就在此时,玲羽只觉得眼前一晃,仿佛有细碎的光斑掠过眼角。
她下意识地眨了眨眼,整个兽却已经站在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空间里。
刚才明明只是站在原地,略微转了个身,像是要避开什么刺目的光线,可当她再次睁眼时,周围的景象却变得截然不同。
得嘞!我也中幻术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缓缓抬起头。
眼前是一片苍茫的天地,脚下是柔软如绸缎般的银白色地面,四周漂浮着淡蓝色的光点,像星辰坠落人间,又像萤火虫在无声地游荡。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不属于任何已知花香的气息,既陌生又令人心神微颤。
幻觉?没想到老娘居然也会中幻觉。
玲羽自嘲的一笑。
估计现实中的自己很快要被打晕了吧。
嘶……到时候铭要怎么带着三只兽人前进呢?
一爪子拎一个?两只爪子就可以拎两个,还有一个怎么办?绑在尾巴上面不断拖行吗?
那她还是希望自己能被提溜着。
她缓缓迈出一步,脚下的地面泛起一圈微光,如同水面被轻触。她猛地收回脚,光点却依旧扩散开来,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回应她的存在。
眼前是一个木门。
“这……”她低声呢喃,声音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却没有任何回音。那种静谧,像是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兽。
这个木门……不……不会,该死……
玲羽的脚步轻缓地踏入那扇熟悉的木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仿佛多年未曾转动。
她怔怔地站在门口,望着屋内的一切,心头骤然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
这间屋子还和记忆中一模一样——老旧的木桌摆在堂屋中央,桌上摆着一只青瓷花瓶,插着几支干枯的梅花。
墙角的竹帘微微摇曳,透进斑驳的日光。母亲坐在帘后的小凳上,低头缝补着一件戏服,针线穿梭间,她那张精致如画的容颜透着温柔的笑意。
父亲则在厨房忙碌,锅碗碰撞声清脆悦耳,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饭菜香。
“玲羽,回来啦?”母亲抬头看见她,笑得慈爱,“快去洗洗手,马上开饭了。”
玲羽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她知道这不是真的。
她太熟悉这一切了。每一寸木纹,每一缕香气,甚至母亲说话的语气、父亲哼着的小调,都深深刻在她的记忆里。可正因为太过真实,才显得诡异。
她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
母亲,是一个有名的戏子,名镇西玄城。
不过……
戏子,终究也只是有权有势之兽的玩物而已。
玲羽的母亲红极一时,自然也遭受到了“潜规则”。母亲因不堪屈辱投井自尽,父亲在她死后没多久也郁郁而终。
她亲手埋葬了他们,亲手为他们烧尽了最后一炷香。
幻觉。
这是幻觉。
玲羽的手指微微颤抖,她缓缓走进屋内,目光贪婪地扫过每一个角落。
她多想留下来,哪怕只是片刻,哪怕这一切都是假的。可她知道,沉溺其中只会落入更深的深渊。
“娘……”她轻声唤道,声音哽咽。
母亲抬起头,眼中满是温柔:“怎么了?”
“没事。”玲羽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泪水,“我只是……想您了。”
母亲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温柔:“傻孩子,我们不是一直都在吗?你去歇会儿吧,饭好了叫你。”
玲羽点点头,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屋内的一切依旧如旧,床边挂着她小时候最爱的红绸带,桌上摆着一本她曾最爱读的戏本。
她缓缓坐在床沿,手指轻轻摩挲着被角,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对不起……我不能留下来。”
下一刻,她猛地起身,冲出房间,直奔堂屋。
母亲和父亲依旧坐在那里,笑容温柔,仿佛从未离开过这个世界。
“我不是你们。”玲羽咬紧牙关,声音颤抖却坚定,“你们不是真的。”
母亲的笑容微微一滞,父亲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玲羽,你说什么傻话呢?”母亲轻声说,“我们不是一直都在吗?”
“不。”玲羽的眼泪再次涌出,“你们已经死了。我亲手埋了你们,我一个人活到现在……我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你们保护的小女孩了。
她一步一步走近,伸出手,指尖却在触碰到母亲脸庞的瞬间穿透了那张温柔的幻影。
屋子开始扭曲,家具仿佛被风吹散,化作点点光影飘散在空中。
母亲和父亲的身影也在逐渐模糊,他们的笑容依旧,却带着不舍与悲悯。
“再见了……爹,娘。”
玲羽低声呢喃,泪水滑落,却不再回头。
幻觉破碎,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她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心中却仿佛卸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终于可以继续前进了。
玲羽蓦然惊醒,将身体直了起来。
她的眼前燃放一堆篝火。
铭正盘腿坐着,背靠在石壁上,千叶源和夏羽东倒西歪的躺在一边,还在昏迷之中。
“醒了?”铭微笑着。
“醒了……你没把我打晕?”
“你又没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把你打晕干嘛?”铭呵呵一笑:“女孩子就是好一点,比那两个男孩子幻觉出来都是打打杀杀好太多了。”
“……有没有可能,我对于打打杀杀的兴趣不比男孩子弱。”
“留恋吗?”铭突然开口。
“嗯?”
“留恋吧。”铭到。
玲羽呆愣在原地,许久之后,才点了点头。
“所以,你很强大。”铭道:“大部分的离舍,需要时间教会,有些路,必须一个兽走完,有些伤,必须一个兽扛过去。不再执着于挽留那些早已远去的背影,而是学会了在心中为它们留一个安静的位置,不遗忘,也不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