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做了个“请”的手势：“好的，请您二位这边贵宾室稍坐。”他将他们引到一旁用屏风隔出的相对私密的空间。房间布置雅致，沙发柔软，桌上放着精致的茶具和袅袅升腾着淡雅香气的熏香。
“不知女士想出手的是哪一类的物品？是金银首饰，还是玉石翡翠？我们恒珍阁出价一向公道。”经理一边熟练地烫洗茶杯，准备沏茶，一边例行公事地询问，语气并不急切，目光再次不经意地扫过云河紧紧抱在怀里的那个旧帆布包。
云栖月没有碰那杯香气袅袅的热茶，也没有多余的话，只对云河道：“把东西给经理看看。”（2颗有点少，云栖月从鲛人给的珍珠里又补了8个差不多大小的，也传音给三哥说了是她以前在修仙界的时候得到的）
云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有些手忙脚乱地打开帆布包，取出那个朴素的木盒，双手微微颤抖地放在光洁的玻璃茶几上，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盖。
“咔哒。”一声轻微的盒盖触碰声。
刹那间，仿佛有一捧柔和的月辉被骤然倾泻在了茶几上！那温润内敛却又无法忽视的莹莹光华，瞬间驱散了室内人造光的冰冷，仿佛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十颗龙眼大小、浑圆无瑕、光泽几乎达到完美镜面的极品珍珠，静静地躺在黑色的丝绒垫上，大小、圆度、皮光、颜色，惊人地一致！
经理脸上那训练有素的、程式化的笑容瞬间僵住，瞳孔骤然收缩！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猛地从口袋里掏出白手套，因为动作有些急，甚至差点打翻旁边那杯刚沏好的热茶。他手忙脚乱地戴好手套，拿起专用的放大镜和珠宝镊子，身体前倾，几乎是屏息凝神地、极其小心地捻起一颗珠子，对着灯光仔细查看。
越看，他的脸色越是凝重，呼吸越是急促，眼中的震惊如同实质，几乎要溢出来！拿着放大镜的手，竟然出现了细微却无法抑制的颤抖！
“这...这皮光...这圆度...毫无瑕疵...完美...太完美了...”他几乎是喃喃自语，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仿佛在欣赏一件绝世艺术品，“这...这种品质...这个头...还是十颗...一模一样的...这...这简直是奇迹...”
他放下第一颗，又迫不及待地拿起第二颗，两颗都让他脸上的震撼加深一分。他从业近二十年，自认见过无数珍宝，但眼前这一盒珍珠，其品质之高，匹配度之完美，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这根本不是普通珠宝行该出现的东西，这应该被供在顶级博物馆或者出现在国际拍卖行的焦点图录上！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位依旧一脸平静、甚至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的“林小姐”，声音因为激动和急切而显得有些干涩发颤：“女士！恕我冒昧...请您务必告知，您这些珍珠...它们的来历是...”他试图保持专业，但语气已经泄露了太多急切与探究。
“家传。”云栖月淡淡地打断他，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我只问价格。”
经理被这简练而强硬的态度噎了一下，心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是了，能拿出这种东西的人，岂是寻常之辈？他迅速压下探究之心，脑子里飞快盘算开来。这绝对是足以作为镇店之宝的珍宝！若能吃下...但代价...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稳，报出了一个自认为极具诱惑力、足以让任何人动心的天价：“女士，您这批珍珠...实乃我生平仅见之瑰宝。我们恒珍阁非常有诚意，愿意以每颗...八十五万的价格全部收购！十颗，就是八百五十万人民币！您看这个价格...”这个数字，足以在魔都核心区域买下一套相当不错的房产，对于普通人而言，已是几辈子难以企及的财富。
“噗——咳咳咳！”旁边的云河正下意识地想端起茶杯掩饰紧张，听到这个数字，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爆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脸瞬间憋得通红！八...八百五十万？！他拼命用手捂住嘴，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那盒珠子，又猛地看向一脸淡然的妹妹，只觉得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赶紧低下头，假装被呛得厉害，肩膀剧烈耸动，实则是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压制住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惊骇。新船！好多条新船！阿爹再也不用吹风淋雨了！
云栖月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仿佛听到的不是八百五十万，而是八百五十块。她甚至没有看那经理一眼，只是缓缓地伸出手，动作优雅而坚定地将木盒盖上。
那流动的月华般的光泽瞬间被收敛入朴素的木盒中，仿佛刚才的璀璨只是一场幻梦。
“看来，”她站起身，语气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听不出的遗憾，并非嘲讽，更像是一种基于事实的判断，“贵店的实力，与这些珠子的价值并不匹配。打扰了。”
说罢，她示意云河拿好东西，作势便要离开。
经理顿时急了！额头瞬间冒出一层细汗！这样的绝世珍宝，若是从自己眼前溜走，他绝对会后悔终生！这不仅仅是巨额利润的问题，更是职业生涯能否更上一层楼的机遇！
“女士！女士请留步！请留步！”他几乎是弹跳起来，快步绕过茶几，几乎是用身体挡在了贵宾室门口，脸上那职业性的从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急切和恳切，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价格！价格好商量！是我冒失了！九十万！不！九十五万一颗！或者...或者您开个价？只要在合理范围内，我们一定尽力满足！”
云栖月脚步未停，眼神甚至没有看他。
经理见她去意已决，脸色一白，猛地一咬牙，语气变得无比真诚甚至带着一丝哀求：“女士！请您再给我一分钟！就一分钟！我承认！我彻底承认！这批珍宝的价值确实远远超出了我们常规收购的范畴！刚才是我的错，低估了它们，更低估了您！”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某个重大决定，语速极快地说道：“如此重宝，放在我们恒珍阁日常售卖，反而是埋没了它！是对它们的不尊重！我向您郑重推荐一个地方——‘嘉德拍卖行’！下周末，他们正好有一场年度顶级的珠宝翡翠专场拍卖会，届时汇聚了全球的顶级藏家、富豪和珠宝商！只有在那里，在无数竞拍者的争夺下，这批珍珠才能真正彰显其无与伦比的价值，拍出符合它们身份的真正天价！”
他急切地看着云栖月，捕捉到她似乎微微停顿了一下的脚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继续道：“我们恒珍阁与嘉德是长期合作伙伴！我可以立刻为您引荐他们的首席珠宝鉴定师张老先生！他在业内是泰斗级人物，德高望重，经他鉴定并推荐上拍，您的宝贝绝对能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我们只收取一个合理的介绍和委托服务费，这对您来说，绝对是利益最大化的最佳选择！请务必相信我的专业建议！”
云栖月这才缓缓转过身，黑框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地落在经理焦急万分的脸上，似乎在权衡他话语的真实性。实际上，她强大的神识早已感知到这位经理此刻的情绪是真诚、急切且别无他法的，并无欺诈之意。去拍卖行，本就是她预想中更理想的选择。
她沉默了片刻，这短暂的寂静让经理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可以。”她终于淡淡开口，两个字如同天籁，“麻烦你安排引荐。”
经理瞬间如释重负，差点虚脱般地晃了一下，脸上绽放出巨大而真实的笑容，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连声道：“太好了！太好了！女士您真是明智！请您稍坐，喝口茶，我立刻亲自联系张老！他今天正好在总行！若是他知道有这样的宝贝，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想亲眼见证！”
他几乎是小跑着冲出贵宾室，脚步都带着轻快，打电话的声音隔着门板隐约传来，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贵宾室里，云河终于缓过气来，脸上还残留着惊骇的红晕。他凑近云栖月，用极低的气声、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一丝后怕问道：“......小妹......不是，林，林小姐......那...那珠子......真的...真的那么值钱？！拍...拍卖行？！我的老天爷啊......我刚才差点......差点厥过去......”
云栖月侧过头，隔着平光眼镜对他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唇角勾起一丝极浅的、一切尽在掌握的弧度。
“三哥，”她传音告知，传入他耳中，“这才只是开始。准备好，新船，只是我们迈出的第一步。”
云河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属于“林小姐”的脸，却仿佛透过它，再次清晰地看到了自家小妹那双沉静如深潭、却蕴含着磅礴力量的眼睛。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咽下所有的震惊与疑问，只觉得胸口滚烫，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家崭新的铁壳船乘风破浪的景象。
很快，经理满面春风地回来，语气恭敬无比：“林小姐，已经联系好了！张老正好刚结束一个鉴定，听说有如此珍宝，非常感兴趣，甚至说可以推掉后面的安排，请您现在就直接过去嘉德拍卖行总部，他在顶楼的贵宾鉴定室等您！车我已经为您备好了，就在门口！”
云栖月微微颔首，拿起那个看似普通的帆布包。
再次走出恒珍阁，魔都午后灼热的阳光扑面而来。
云河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看着身旁气质沉静、仿佛刚才只是进行了一场寻常交易的“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