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兰太子殿下俊美挺拔,而在他身边,穿着蓬松梦幻婚纱,被太子小心翼翼牵着手的新娘,正是那个她因为是beta而看不起的姐姐。
“天啊!是太子殿下的婚礼!”
“新娘好美!那婚纱据说是皇室御用大师亲手打造的!”
“太子殿下看她的眼神,太深情了吧!”
“真羡慕啊,一步登天,直接成了帝国最尊贵的女人……”
同学们瞬间被吸引,围在屏幕前,发出一阵阵压抑不住的,充满羡慕与惊叹的低呼。
那些追捧的话语,狠狠扎进她的耳膜,刺穿她的心脏。
她看着屏幕上姜袅袅那张在头纱下显得格外纯净又幸福的脸,看着霍兰那前所未有的专注与温柔,看着卡修斯哥哥郑重地将姜袅袅的手交付出去。
心中充满后悔。
什么自由?
什么挣脱家族的束缚?
她曾经唾手可得的一切,尊贵的未婚夫,众人的仰望,无尽的奢华,家族毫无保留的支持,都被她亲手推开。
而现在,那个她曾经带着几分轻视的beta,却站在了她原本的位置上,接受着全帝国的祝福,真心或假意的羡慕。
强烈的酸楚和悔恨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
她死死咬住下唇,才能抑制住那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哽咽。
她不想要自由了。
她只想回到过去,回到那个她还是众人追捧的,卡修斯家族最尊贵的小公主的时候。
*
在姜袅袅怀孕六个月时,陛下正式宣布退位。霍兰加冕为帝国新任皇帝,而姜袅袅,也随之成为了这个庞大帝国最尊贵的女性,帝国皇后。
此时,她的孕肚已经高高隆起,行动也愈发不便,便整日留在奢华无比的皇宫深处静养。
随着身份的改变与孕期的推进,她的情绪也变得极为敏感脆弱,如同夏日骤雨般难以捉摸。
时而会因为一朵花的绽放而展露笑颜,下一秒却可能毫无征兆地落下泪来,喜怒无常,楚楚可怜。
霍兰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召集了帝国最顶尖的心理医生。而医生的诊断是孕妇心理压力过大,需要更多的开导与陪伴。
这个结果让霍兰,卡修斯和陆砜三人都感到些许困惑与无奈。
尽管他们三人之间存在着微妙而复杂的竞争关系,但在照顾姜袅袅这件事上,却有着惊人的默契。
他们轮流出现,确保任何时候都至少有一人陪伴在她身侧,从不让她感到孤单。
卡修斯以兄长和帝国元帅的身份,来得愈发频繁。他常常沉默地坐在她身边,只是看着她,那双惯常冷厉的灰眸在面对她时,总会化作温柔的模样,用最实际的陪伴给她安全感。
而刚刚被霍兰亲自任命为皇后侍卫长的陆砜,更是名正言顺地做到了寸步不离。他是最忠诚的骑士,守护着他的皇后,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他们从未冷落过她分毫,态度永远是那般极致的耐心与轻柔,仿佛她是琉璃做的人儿,声音大些都会惊扰到她。
面对她的任何要求,孕期那些无理取闹的小性子,他们都绝对的纵容与百依百顺,将所有的疼惜与宠爱,绝对的顺从,小心翼翼地维系。
姜袅袅穿着一身质地柔软,剪裁宽松的帝政裙,高高隆起的孕肚在裙摆下勾勒出圆润的弧度。
她整个人却依旧纤细得惊人,四肢清瘦,下巴尖尖的,此刻正小小一只蜷在宽大的沙发里,仿佛被那沉重的肚子压得陷了进去,远远望去,几乎只能看见那个圆滚滚的孕肚,更衬得她身躯孱弱。
孕晚期的食欲不振让她原本就纤细的身材更显清减,脸颊也失去了些血色,带着些许苍白。
这份清瘦反倒衬得她那双乌溜溜的杏眼愈发大了,如同浸在清水里的黑葡萄,湿漉漉的,盛满了不自知的委屈。
她秀气的眉毛微微蹙着,长长的睫毛低垂,粉嫩的唇瓣也无精打采地抿着,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郁郁寡欢的愁云里,那副模样,任谁看了都心头发软。
霍兰处理完政务回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的心泛起细密的疼。他放轻脚步走过去,俯身,小心地将她连人带毯子一起抱进自己怀里。
“袅袅,”他低沉的声音放得极柔,仿佛怕惊扰了她,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是不是不高兴了?告诉我,嗯?”
他身上那股清冷中带着丝丝甜意的白玫瑰信息素,随着他的靠近,自然而温和地弥漫开来,无声的安抚与包裹。这熟悉又令人心安的气息,仿佛带有奇异的魔力,驱散了些许萦绕在她心头的滞闷,让她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瞬。
窝在他温暖可靠的怀抱里,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和令人放松的气息,姜袅袅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顺从了内心的感受,轻轻地点了下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嗯……”
姜袅袅自己也说不清楚,那股莫名的悲伤究竟从何而来。
仿佛只是心底一处看不见的角落忽然塌陷,汹涌的委屈便毫无道理地决了堤。
回答了霍兰那句温柔的询问后,她非但没能止住情绪,反而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肆意宣泄的港湾,竟放声大哭起来。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滚落,混合着些许鼻涕,毫不客气地糊了她一脸。
她哭得伤心欲绝,纤弱的肩膀一抽一抽地颤抖着,呼吸都有些不畅,发出细弱的呜咽。
那模样,既可怜得让人心尖发疼,又因这全然不顾形象的,孩子气的哭法,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娇憨,可爱得紧。
她这一哭,三个男人的心瞬间都揪成了一团。
霍兰更是立刻将她更稳地拥在怀中,宽厚的手掌一遍遍轻抚着她剧烈起伏的背脊,试图帮她顺气。
他低下头,不断地用唇轻吻她的发顶和湿漉漉的额角,低沉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与心疼,反复哄着:“乖,不哭了……”
卡修斯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身姿依旧挺拔,但紧握的拳头和紧绷的下颌线却泄露了他内心的焦灼。
他几次想伸手,却又强行忍住,那双深邃的灰眸紧紧锁在姜袅袅一抽一噎的身影上,里面翻涌着的是无能为力的疼惜和与她同频的痛楚。
他薄唇紧抿,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陆砜则直接急得在沙发后来回踱步,他抓了抓自己利落的短发,看着姜袅袅哭得通红的小脸和那不断颤抖的纤细背影,眉头拧成了死结。
他想上前,地方却被霍兰和卡修斯占据,只能搓着手,压低声音,又急又气地念叨:“怎么又哭了……”
三个身形高大挺拔的Alpha此刻心都揪紧了,他们身形高大,却手足无措地将那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人儿围在中间。
看着她一抽一噎的可怜模样,谁也不敢贸然打断,只能笨拙又小心翼翼地用指腹为她抹去源源不断的泪珠,压低了嗓音,用自己最柔和的声音一遍遍哄着。
与此同时,三股截然不同的顶级Alpha信息素也不由自主地弥漫开来,交织在一起,试图用这种方式安抚他们珍视的宝贝。
霍兰的信息素是清冷尊贵的白玫瑰甜香,优雅与包容,陆砜的橙子香气,充满了生机与暖意,而卡修斯的硝烟充满了压迫感。
这三种气质迥异,尤其是卡修斯那足以让其他Alpha躁动,让omega晕厥的强势信息素,此刻混杂在小小的空间里,却产生了奇妙的效果。
被他们围在正中的姜袅袅,对这复杂而极具冲击力的气息没有丝毫不适,反而从中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与依恋。
在这三重她所熟悉和喜爱的气息紧密包裹下,她剧烈的抽噎渐渐平复,激动的情绪被抚平,慢慢平静了下来。
霍兰看着她渐渐止住哭声,这才松了口气,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拭去她脸蛋上狼藉的泪痕,语气带着无限的宠溺与一丝无奈的轻笑:“哭得像只小花猫一样。”他凝视着她红肿的眼睛,柔声问,“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哭得这样伤心?”
这不问还好,话音刚落,姜袅袅刚刚平息下去的委屈仿佛又找到了出口,嘴巴一瘪,眼眶里瞬间又蓄满了泪水,眼看新一轮的洪水就要决堤。
看着姜袅袅眼圈一红,三个在帝国叱咤风云的Alpha顿时慌了神,再不敢多问半句。
霍兰深吸一口气,对卡修斯和陆砜使了个眼色。三人极有默契地收敛了所有外露的焦虑,仿佛刚才的手足无措从未发生过。
然后笨拙又努力地转移着她的注意力。
到了晚间,霍兰堆积的政务必须处理,陆砜也跟着一起去了。
霍兰在姜袅袅额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声音低沉温柔:“我尽快回来。”
陆砜也凑过来,轻轻捏了捏她柔软的手心,眼里盈满笑意:“袅袅记得想我好不好?”
姜袅袅靠在柔软的枕堆里,乖巧地点点头,她看着两人离去,自然而然地向着一直安静守在床边的卡修斯伸出双臂,带着浓浓的鼻音软软地要求:
“哥哥,抱。”
卡修斯冷硬的眉眼柔和。
他小心地上床,将她连人带着被子一起拥入怀中,调整姿势让她能舒适地枕着自己的手臂。他宽大的手掌极轻地拍着她的背。
“睡吧,”他的声音低沉而令人安心,“哥哥在。”
姜袅袅在他熟悉的气息包围下,蹭了蹭他的胸膛,终于阖上了那双哭得微肿,却依然美丽动人的眼睛。
深夜里,寝殿内一片静谧,只余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姜袅袅睡得并不安稳,纤长的睫毛不时轻颤,似乎在梦境中挣扎。
卡修斯几乎未曾合眼,一直保持着清醒,敏锐地感知着她每一丝细微的动静,生怕她有任何不适。
忽然,他感觉到怀中的娇躯不安地扭动起来,带着焦躁。
卡修斯立刻警觉,轻轻起身,伸手按亮了床头一盏光线柔和的壁灯。
暖黄的光线驱散了部分的黑暗,也惊扰了半梦半醒的姜袅袅。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意识尚未完全回笼,身体却先一步感知到了异样,身下传来冰凉潮湿的触感。
她先是愣住,随即,羞耻的红晕迅速从脖颈蔓延至耳根,连白皙的脸颊都染上了秾丽的绯色。
她下意识地并拢双腿,想要遮掩,却无法改变那已然发生的事实。
紧接着,巨大的窘迫和委屈涌上心头。她眼圈一红,甚至来不及说什么,晶莹的泪珠就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
她开始小声地抽噎起来,肩膀微微发抖,像只做了错事又无比委屈的小孩。
随着孕期月份越来越大,日益增大的子宫压迫到膀胱,她总是频繁地感觉到鸟翼,有时确有其事,有时却只是错觉。
渐渐地,她自己也分不清那信号是真是假,身体的掌控力似乎在下降,偶尔就像此刻,便会发生这样让她无地自容的意外。
卡修斯看着她瞬间爆红的小脸和簌簌落下的眼泪,立刻明白了过来。
他没有丝毫的嫌弃或诧异,他伸出手,摸了一下。
“没事,”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很正常,别怕。”
他的理解和包容,并没有立刻止住她的眼泪,那羞窘的情绪需要时间来平复。
但她哭泣的声音明显小了许多,身体也不再那么僵硬,只是依旧把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他的胸膛,不肯抬起,仿佛这样就能躲避那令人难堪的现实。
姜袅袅带着哭腔的嗓音又软又糯,每一个字都浸满了羞窘:“我,我本来不想的,可是…没忍住……”她越说越觉得难为情,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化作哽咽的呜咽,“好丢脸……”
“好了,没关系。”卡修斯的声音沉稳如磐石,他温热干燥的指腹轻柔地抚过她滚烫的脸颊,将那不断滚落的泪珠一一拭去。
他的动作极其耐心,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让哥哥看看,有没有弄到身上?”他的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询问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试图最大限度地减轻她的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