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胜利……】
【等待了三千个宇宙纪元的……胜利滋味……】
那颗巨大眼球发出的精神波动，不再是冰冷的机械程序，而是充满了狂喜、癫狂与瞬间满足的灵魂洪流。
【我的族群……复兴了……】
【我……我看到了……我们登上了霸主之位……】
纯粹的光粒汇聚成两行滚烫的“眼泪”，从它巨大的眼眶中滑落。
下一秒，它猛地转向林默的穿梭机。
之前的冷漠与机械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癫狂的崇敬。
【尊贵的客人！最顶级的‘概念供应商’！请进！请进！】
【这是本店的铂金VIp卡，您可以凭此卡，在万象天都任何区域，享受九折优惠，并且……有权，预订本店最顶级的包厢——‘神陨之厅’！】
眼球侍应生无比恭敬地递过来一张由纯粹光芒构成的卡片，仿佛在呈递一件圣物。
林默神色平静地收下。
他们面前那道彩虹色的光幕，无声地分开一道专属通道，将其他排队者嫉妒与惊骇的目光隔绝在外。
穿梭机平稳驶入。
顾知夏看着身后那些形态各异、却无一不透着凶悍气息的各路牛鬼蛇神，又看了看旁边不动如山的林默，终于打破了沉默。
“我们……是不是有点太张扬了？”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警惕。
“不高调，怎么把鱼引出来？”
林默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单片眼镜下的眼眸深邃。
“‘千面人’最喜欢收集稀有的‘藏品’。”
“我们现在，就是他货架上，最想得到，却又标着天价的那一件。”
穿梭机穿过光幕，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座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空中城市，展现在他们面前。
城市由无数悬浮的岛屿和光之阶梯连接，各种相悖的物理法则在这里扭曲共存，形成了一幅幅超现实的、光怪陆离的画卷。
就在他们准备寻找一处停泊点时，林默的脸色，没有任何征兆地沉了下去。
他戴着的淡金色单片眼镜上，幽蓝色的数据流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串刺目的血色警告。
那是四枚世界之心，同时发出的、最强烈的，源自本能的恐惧警报。
“怎么了？”
顾知夏身体瞬间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林默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越过层层叠叠的奇异建筑，死死锁定在了城市中心最高处，一座由纯粹黑暗构成的尖塔之上。
在那里，他“看”到了。
一个熟悉的，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几何悖论体。
一个“巡查者”。
它没有散发出任何敌意，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亘古不变的雕像，冷漠地俯瞰着下方光怪陆离的万象天都。
它不是来“删除”的。
它的姿态，更像一个……维持秩序的保安。
而就在林默看到它的同时，那个“巡查者”，也“看”向了他们。
一股冰冷的、不夹杂任何感情的意志，瞬间锁定了这艘渺小的穿梭机。
【警告：检测到违规‘世界之心’持有者。】
【根据‘万象天都’与‘第十三巡查序列’签订的《中立互不侵犯条约》，本次不执行‘删除’程序。】
【行为已记录。目标将被标记为‘高风险观察对象’。】
【祝您……交易愉快。】
冰冷的宣告在两人脑海中回荡，然后消散。
舰桥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顾知夏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缓缓地，用一种极其缓慢的、仿佛生锈机械般的动作，转头看向林默。
那张一向冷艳自信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荒诞与茫然。
他们豁出性命，用尽智谋，甚至不惜将一艘SSS+级的神舰伪装成破烂，才勉强骗过的宇宙天灾……
竟然是这个黑市的……保安？
一种比被正面击败更深刻的无力感，混合着极致的荒谬，狠狠冲击着她的认知。
林默沉默着，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这个游戏。
好像变得越来越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