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锁定在那头一马当先的血肉巨狼身上，它的四肢在湿滑的肉膜上刨动，溅起腥臭的粘液，猩红的独眼中只有纯粹的杀戮欲望。
面对这群由“兽神”意志催生出的杀戮机器，我甚至没有改变抱着doro的姿势，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右手，伸出食指。
指尖处，没有汇聚任何惊天动地的能量，也没有闪耀刺眼的光芒。
只有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近乎透明的微光一闪而逝。
那是我从《神功！》中提炼出的最纯粹的武道意志，再掺杂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化神期法力，它所代表的，是“切割”与“终结”的概念本身。
那缕微光的速度超越了思维，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在血肉巨狼扑至半空中的瞬间，精准地没入了它的眉心。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甚至没有一丝能量的逸散。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以眉心为起点，那头S级的血肉巨狼，整个庞大的身躯开始无声地“溶解”。
它的血肉、骨骼、能量核心，都在一瞬间失去了“存在”的概念，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这个世界上抹去，化作一捧最原始的、毫无生命气息的灰色粉尘，簌簌地飘落下来。
这死寂的湮灭，远比惊天动地的爆炸更具威慑力。
原本狂暴冲锋的数十头S级怪物，动作齐齐一滞。
它们由“兽神”意志所驱动，本该无所畏惧，但此刻，源自生命本能的、对“天敌”的极致恐惧，却压倒了来自“神明”的指令。
它们停下了脚步，无数双闪烁着残忍光芒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名为“困惑”与“畏惧”的情绪。
“咦？那个红色的狗狗，怎么变成灰了？”
doro在我怀里歪了歪小脑袋，伸出小手想要去接那些飘落的粉尘，被我用护身气罩挡在了外面。
她天真的话语，像一颗石子投入这片死寂的恐怖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它不乖，所以被罚站了。”
我随口回答道，目光却已经越过了这群迟疑不前的“开胃菜”，投向了这片血肉空间的更深处。
这些由能量和血肉临时捏造出来的傀儡，杀再多也毫无意义。
它们的“母亲”，那头真正的“兽神”，才是这场盛宴唯一的主菜。
我的神念早已洞悉了这具庞大身躯的构造。
就在我们前方约数公里深处，有一个巨大无比的腔室，所有的能量管道与神经脉络都汇集于此。
那里，就是这头巨兽的心脏，是它意志的源头，也是它最脆弱的要害。
“兽神”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意图。
整个腔室开始剧烈地收缩与膨胀，如同人愤怒时急促的呼吸。
周围的肉壁上，更多的脓包破裂开来，这一次涌出的怪物，体型更加庞大，形态也更加狰狞，甚至有几头的能量波动已经隐隐触摸到了S级的顶峰。
它们不再盲目地冲锋，而是组成了一个更加严密的阵型，将通往深处的道路彻底封死，仿佛在不惜一切代价地保护它们的核心。
“人~，又多了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doro扯了扯我的衣角，小声嘟囔着。
“不用管它们。”
我收回了目光，抱着她，迈开脚步，径直向着那怪物最密集的方向走去。
“我们去把那个最大的‘欧润吉’挖出来。”
我的步伐不快，却坚定不移。
那些咆哮着、嘶吼着扑上来的S级怪物，在靠近我周身三尺范围的瞬间，便会像之前的血肉巨狼一样，无声无息地分解、湮灭，化作一捧捧灰色的粉尘。
我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轻易地烫穿了这层看似坚固的“奶酪”，在身后留下一条由怪物残骸铺就的、绝对寂静的死亡之路。
我们在这条由怪物灰烬铺成的寂静之路上前行了大约一公里。
脚下的肉膜不再柔软，而是变得坚韧如革，每一次脉动都像是一面巨鼓在脚下被擂响，沉闷的震动穿透护身气罩，直抵灵魂。
空气中的温度急剧攀升，甜腻的血腥味中混杂着一股焦糊的蛋白质气味，仿佛我们正走在一个即将烤熟的巨大烤箱内部。
两侧的肉壁不再是单纯的暗红色，无数道金色的能量纹路在其上亮起，如同烧红的烙铁印在皮肤上，勾勒出繁复而诡异的图腾。
“兽神”的愤怒与恐惧，已经不再需要通过催生那些炮灰来表达。
它将自己的意志，直接灌注到了这片属于它的世界中。
我们前方的道路上，那些蠕动的肉壁开始扭曲、变形，幻化出一张张巨大而痛苦的人脸。
它们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张被无形之手撕扯开的、沉默尖啸的嘴。
一股股纯粹的、凝若实质的精神冲击，如同海啸般向我们席卷而来。
那里面充满了亿万生灵在被吞噬前最极致的恐惧、最深沉的绝望、以及对生命最原始的憎恨。
这是精神层面的消化液，企图将任何闯入者的心智融化、分解，化为它自身的一部分。
“人~，你看，墙上有好多圈圈在吹气。”
doro指着那些无声咆哮的脸孔，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纯净无暇的灵魂就像一面完美的镜子，这些足以让S级异能者瞬间心智崩溃的精神污染，在她眼中，不过是一场新奇的光影游戏。
而于我而言，这股精神洪流冲刷在我的圣人之躯上，就如同微风拂过不起波澜的万丈深潭。
我的神魂早已在无数次生死和多个世界的历练中被打磨得圆融通透，坚不可摧。
这些驳杂而低劣的情绪集合体，甚至无法在我的意识表层留下一丝痕迹。
“它在害怕。”
我轻声对doro解释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恐惧，是弱者面对无法理解的强者时，最后也是最无力的武器。
精神攻击的无效，让“兽神”的意志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紧接着，是更加狂暴的反应。
周围的金色纹路亮到了极致，整个空间都开始剧烈地震颤。
这一次，从肉壁中渗透出来的，不再是S级的血肉傀儡。
而是一个个通体漆黑、仿佛由纯粹的影子构成的类人生物。
它们没有实体，行动时悄无声息，手中握着由凝固的黑暗构成的长矛，矛尖散发着湮灭一切的死寂气息。
这是“兽神”在解析了我刚才那一缕微光的力量后，仓促间模仿出的产物。
它试图用“概念”来对抗“概念”，用它所理解的“虚无”，来对抗我所展示的“终结”。
这些影子生物的能量等级或许还不到S级，但它们的威胁性，却远超之前那些血肉巨兽的总和。
“有点意思了。”
我终于停下了脚步，第一次正眼看向这些新的“卫士”。
它们是“兽神”智慧的体现，是它在绝境中学习、进化的证明。
虽然这种模仿在我看来，就像是孩童用泥巴堆砌城堡，粗糙而幼稚，但这至少说明，它并非一头只懂破坏的野兽。
我抱着doro，左手依旧托着她，右手则缓缓抬起，五指张开。
没有再使用那缕精纯的武道意志，而是直接调动了化神期的法力。
我的掌心前方，空间开始微微扭曲，一个肉眼不可见的微型漩涡悄然形成。
那些无声扑来的影子生物，连同它们手中的黑暗长矛，在靠近漩涡的瞬间，便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引力捕捉。
它们的身躯被拉扯、扭曲，最终被尽数吸入那个小小的奇点之中，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这是更高层次的“虚无”，是真正的空间法则的运用。
清除了最后的障碍，前方豁然开朗。
我们来到了一处巨大无比的环形空间边缘。
空间的中央，是一扇由无数粗壮的紫色筋络与半透明能量薄膜构成的、直径超过百米的巨型活体阀门。
它正以一种沉重而富有韵律的节奏，一张一合，每一次搏动，都释放出足以撼动山脉的恐怖能量潮汐。
这里，就是通往“兽神”心脏——它核心意志所在地的最后关卡。
我甚至能感觉到，从阀门之后传来的，那如同恒星般炽烈的心跳，以及……从外部世界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数十道SS级的狂暴气息。
它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