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秋诚用过了早饭,便在那早已是等候多时的陈簌影的陪同之下,一同朝着花轻弦所在的那处小院儿行去。
一路上,陈簌影那张总是充满了狡黠的俏脸上,神情却是显得格外的紧张。
她不住地对着秋诚叮嘱道:
“喂,你可千万要记住了。待会儿见了那位花大家,你就说,那盒子里的东西,是我小时候不懂事,胡乱写下的些许幻想。可千万,莫要说漏了嘴!”
秋诚看着她这副充满了紧张的模样,只觉得一阵好笑。
“放心吧。”他极为随意地摆了摆手,“此事,我心中早已有数。”
“话说按理说来不应该是我最紧张吗?你跟这有什么关系?”秋诚疑惑道。
陈簌影挠了挠头,尴尬笑道:“因为......因为我一想到要参与进这种事情里,就觉得很刺激啊!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
秋诚微微蹙眉,心理素质这么差,往后不能让她再深入下去了。
......
花轻弦的小院之内,早已是升起了一炉温暖的炭火,将那清晨的寒意都给驱散得一干二净。
她没什么钱,这里基建也不好,并没有地龙取暖,只有烧炭火。
花轻弦看着眼前这对一大早便联袂而来的狗男女,那双总是充满了活力的明亮眸子里,盛满了不加掩饰的......鄙夷。
尤其是身旁那个陈簌影,上次一身黑衣服看不出来,这回换了身女儿衣裳,倒是漂亮的很。
她又看了眼秋诚,心里的意味说不清道不明。
——凭什么这个人身边总能有漂亮的女孩?
“说吧。”陈簌影看着二人,开门见山地问道,“东西呢?”
秋诚极为迅速地,便将那个早已是被陈簌影给宝贝似的藏在怀里的小小木盒抢了过来,递到了她的面前。
花轻弦一看两人关系这么好,都能动手动脚的,心情就更是烦闷了。
——两个混账,这是跑过来故意显摆给我看的?
花轻弦识人之力并不差,她能一眼看出秋诚与洛明砚的关系不正常,按理也不会看不出陈簌影对秋诚的嗔怪并不是在打情骂俏,而是真的对秋诚的行为很生气。
只可惜当局者迷,花轻弦自己都迷了进去,最后可不就是大受影响,根本就看不清楚了?
说起来,她现在连自己的情感都看不明白,更不用说别人的了。
花轻弦极为熟练地,便将那木盒给接了过去。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这才终于极为自信地说道:
“这机关盒虽然精巧,倒也并非是什么难解之物。只需半个时辰,我便能将其给安然无恙地打开。”
虽说她就是原作者,但用户设置的机关却是各不相同的,因而陈簌影也得看看究竟好不好做。
不过,必要之时,一些简易的暴力手段她也是能用出来的。
陈簌影说着,便要转身,回屋里去。
可她才刚走两步,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警惕地回过头来,看着二人。
“你们......”她看着他们,那双总是明亮的眸子里,充满了怀疑,“......不会是想要趁机,偷学我的手艺吧?”
“怎么会?”秋诚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充满了真诚。
“我们不过是担心,这机关盒之内,还会有什么别的危险罢了。有轻弦你这位大家在此,我们自然是放心的。可若是只有你一人......”
“——我明白了!”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旁的陈簌影给极为不客气地打断了。
她看着花轻弦,那张本还充满了紧张的俏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极为明显的......羞赧。
“花......花大家......”她看着花轻弦,声音细若蚊蚋。
“......那......那盒子里的东西,乃是......乃是我小时候不懂事,胡乱写下的些许幻想。”
“实在......实在是羞于见人。还望......还望花大家,能......能莫要偷看才是......”
秋诚:“......”
她这番话说得,是何等的真诚,又是何等的......充满了少女的娇羞。
饶是早已是见惯了各种大场面的花轻弦,在听完她这番话之后,那双总是充满了自信的眸子里,也不由得闪过了一丝极为明显的......了然。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她心中这般想着,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充满了专业素养的淡然模样。
“放心吧。”花轻弦看着陈簌影,极为随意地摆了摆手。
“我花轻弦,也是有自己的职业操守的。不该看的东西,我自然是不会多看一眼。”
说罢,她便再也不理会身后那对各怀心思的狗男女,极为潇洒地一转身,回屋里去了。
......
半个时辰之后,那扇本还紧闭着的房门,终于被“吱呀”一声,从里面打了开来。
花轻弦看着眼前这对,早已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的男女,极为随意地,便将那个早已是被她给重新地合上了的机关盒,丢了过去。
“好了。”她说道,“里面的机关,都已是被我给尽数地解了开来。你们随时,都可以打开。”
秋诚极为自然地便将那木盒给接了过去,对着她,由衷地赞叹道:“轻弦姑娘果然是好手艺。”
“那是当然。”花轻弦极为骄傲地一扬眉,随即又极为嫌弃地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你们快些走吧。莫要再在此地,打扰我清修了。”
......
待二人走后,花轻弦看着那早已是空无一人的门口,那张总是充满了自信的俏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极为明显的......鄙夷。
“真是个面皮薄的。”她极为不屑地轻哼一声,“不就是些许女儿家的心思吗?给我看看,都不行?”
随即,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那双总是充满了自信的眸子里,却是猛地一滞!
——等等!
——那丫头,不肯给我看。
——却......却肯给秋诚那个坏家伙看?!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不满,瞬间便将她那颗本还充满了看好戏心态的心给彻底地占满了。
......
另一边,早已是将这一切都给尽数地抛在了脑后的秋诚与陈簌影二人,已是极为默契地,一同回了府里。
他们做贼心虚地将来时的路上那些早已被他们给提前地支开了的下人们都给重新地召了回来,又一同回到了秋诚所在的清风小筑之内。
两人极为默契地相互对视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如出一辙的迫不及待。
秋诚小心翼翼地,将那早已是被打开了的机关盒,缓缓地推开。
只见那盒子之内,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本有些泛黄了的书籍。
书页皱皱的,显然是没少被翻看。
陈簌影极为激动地,便要上前。
可她的手才刚一伸出,便被秋诚给极为不客气地,一把拍了开去。
“你做什么?”
“我......”
“——我来。”
秋诚看着她,极为霸道地说道。
说罢,他便再也不理会身旁这个早已是被自己给气得说不出话来了的少女,极为小心翼翼地,将那本书给取了出来。
而陈簌影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似乎秋公子这是在......关心自己?
秋诚缓缓地,将那本书给翻了开来。
只见那上好的宫廷御用宣纸之上,用一种极为张扬、却又谈不上多少风骨的笔迹,龙飞凤舞地写着几行字迹。
“......乾元三十年九月初三,阴。今日,又见到了她。”
“她今日穿了一身极为素雅的月白色宫装,头上也只是极为简单地插着一支白玉簪子。”
“可即便是这般素净的打扮,也依旧是难掩她那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我看着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乾元三十一年元月初一,晴。今日乃是年宴,我本该是极为高兴的。”
“可不知为何,当看到她与父皇一同,接受着百官朝拜的模样之时,我的心里,却又是那般地......不甘。”
“她本该是属于我的!只有我,才能给她真正的幸福!父皇他,早已是年老体衰,又岂会懂得,如何去珍惜这般绝世的美人......”
“......乾元三十二年七夕。今日,我又梦到她了。”
“在梦里,我终于得偿所愿,将她给紧紧地拥在了怀里。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那柔软的娇躯,能闻到她身上那醉人的体香。我甚至......甚至还......”
......
秋诚与陈簌影二人,就这么极为默契地,一同看着眼前这本,充满了禁忌意味的日记。
那两张本还充满了期盼的脸上,神情渐渐地变得古怪了起来。
许久,还是陈簌影先极为艰难地开了口。
“这......”她看着秋诚,那双总是充满了狡黠的眸子里,盛满了不敢置信的震惊,“......这上面写的,该不会是......”
“——是当今皇后。”
秋诚看着她,神情凝重地说出了那个名字。
“天家的人到底是有些不一样啊,他们真的不姓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