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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还在峡谷中翻滚,大地颤抖的余韵尚未完全平息。鹊尾山寨墙东段,那如同巨兽被硬生生撕开的狰狞豁口,正喷吐着滚滚浓烟和刺鼻的硝磺气息。碎裂的原木、崩飞的巨石和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在豁口内外堆叠成一片惨烈的修罗场。方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银枪效节都”贼寇,此刻如同被沸水浇灌的蚁穴,彻底陷入了崩溃前的疯狂混乱。

“破寨——!杀进去——!”

石头沙哑到极致的咆哮如同点燃干柴的最后一点火星。他身披那身特制的暗沉半身板甲,甲叶上沾满泥泞和不知名的秽物,脸上那道蜈蚣般的疤痕因极致的亢奋而扭曲充血。他高举着豁了口的横刀,第一个从掩体后跃出,如同一头被血腥彻底激怒的蛮牛,朝着那烟尘弥漫的死亡豁口亡命冲去!

“铁签都!跟老子碾碎他们!”

“杀——!”

一百名同样身披重甲的铁签都甲士齐声怒吼,沉重的脚步声踏得谷道地面都在闷响。他们排成紧密的楔形阵,巨大的包铁木盾在前,雪亮的长矛从盾隙森然刺出,如同一座移动的钢铁堡垒,带着碾压一切的狂暴气势,轰然撞向豁口!

烟尘中,侥幸未被崩塌吞噬的贼寇终于从地动山摇的恐怖中回过神。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崩溃的恐惧,有人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挥舞着刀枪,试图堵住这致命的缺口。

“拦住他们!”

“堵住!堵住口子!”

几支裹着烂泥的箭矢歪歪斜斜地从烟尘中射出,叮叮当当地撞在铁签都甲士的盾牌和板甲上,火星四溅,却只留下浅浅的白痕,无力地弹开。一个手持长柄朴刀、满脸横肉的贼寇头目,瞪着血红的眼睛,嘶吼着迎向石头,刀锋带着恶风狠狠劈下!

石头甚至没有格挡!他仅存的左臂紧握盾牌,将全身的力量和冲锋的惯性狠狠灌注其上,如同攻城锤般朝着那劈来的刀锋和贼寇的身体猛撞过去!

“砰——咔嚓!”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清晰的骨裂声!贼寇头目的朴刀被巨力撞得脱手飞出,胸骨肉眼可见地塌陷下去,口中喷出的鲜血和内脏碎片溅了石头半身!他如同破麻袋般被撞得倒飞出去,砸倒了身后两个试图扑上的喽啰!

缺口,被这悍不畏死的钢铁洪流,硬生生撞开了!

“弩手!上土台!覆盖寨内!压制!压制!”杜仲瘸着腿,在豁口外声嘶力竭地指挥。他手中的皮鞭早已换成了一把血迹斑斑的横刀。

土台上幸存的弩手强忍着耳鸣和爆炸带来的眩晕,挣扎着爬上射击位。劲弩再次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密集的箭雨越过豁口,如同死神的镰刀,狠狠扫向寨墙后方混乱的人群和试图集结的贼寇预备队。惨叫声此起彼伏,刚刚组织起来的一点反击苗头瞬间被泼天的箭雨浇灭。

缺口内,真正的炼狱才刚刚开始。

铁签都甲士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捅进了鹊尾山寨这只巨大毒虫的腹心。狭窄的空间和混乱的敌情,正是重甲步兵发挥碾压优势的绝佳战场!盾牌如同移动的铁壁,每一次凶猛的撞击都伴随着骨断筋折的闷响和绝望的惨嚎。从盾隙刺出的长矛毒蛇般探出,精准而致命,将试图近身的轻甲或无甲贼寇轻易洞穿。沉重的铁靴踏过泥泞和血泊,踩碎倒地的伤兵,留下一路狼藉的血肉之路。

新兵组成的淬锋营主力紧随其后涌入豁口。最初的恐惧和犹豫,在亲眼目睹铁签都无可匹敌的碾压之势和寨内贼寇崩溃的惨状后,迅速被一种扭曲的狂喜和复仇的凶戾所取代。他们红着眼睛,嚎叫着,挥舞着手中的刀矛,如同嗅到血腥的狼群,扑向那些被箭雨和重甲冲散的、落单的贼寇。战斗迅速演变成一面倒的屠杀。负隅顽抗者被乱刀砍翻,跪地求饶者被长矛捅穿,试图逃窜者被弩箭钉死在泥地里。鲜血如同小溪,在寨内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肆意流淌,汇聚成一片片暗红的血洼。

“顶住!顶住!银枪太保马上就到!”一个穿着相对精良皮甲、头目模样的贼寇在混乱中嘶声力竭地呼喊,试图聚拢身边几十个同样凶悍的亡命徒,结成一个小小的圆阵,长枪对外,做着最后的困兽之斗。他们的抵抗异常顽强,接连捅翻了好几个冲得太猛的新兵。

“狗日的杂碎!让开!”杜仲的咆哮如同炸雷。他瘸着腿,却像一头被激怒的暴熊,猛地撞开挡路的新兵,仅存的左臂挥舞着横刀,合身扑向那个小小的枪阵!刀光如同匹练,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狠狠劈向为首那个呼喊的头目!

“铛!”头目仓促举枪格挡,火星四溅!巨大的力量震得他手臂发麻,脚下踉跄。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一道冰冷、迅疾、如同毒蛇吐信般的乌光,毫无征兆地从杜仲身侧的烟尘死角暴射而出!目标直指杜仲因全力劈砍而暴露的、没有重甲防护的右肋!

时机、角度、狠辣,皆臻于极致!是“银枪太保”!

杜仲的独眼瞳孔骤然收缩,一股死亡的冰冷瞬间攫住了他!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身体因瘸腿更显迟滞,根本无从闪避!

千钧一发!

“叮——!”

一声清脆到刺耳的金铁交鸣骤然炸响!

一柄造型奇特的狭长苗刀,后发先至,如同凭空出现的一道闪电,精准无比地劈在那道致命的乌光之上!巨大的力量将那道乌光——一杆通体镔铁打造、枪头狭长如毒蛇信子的奇门短枪——狠狠格开,险之又险地擦着杜仲的皮甲掠过,带起一溜火星!

徐天!

他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杜仲身侧,玄色的衣袍在烟尘中微微拂动。他手中那柄得自朱瑾的狭长苗刀兀自发出低沉的嗡鸣,刀尖斜指地面,一滴粘稠的血珠正沿着幽暗的血槽缓缓滑落。他的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死死锁定烟尘中一个缓缓走出的身影。

那身影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精瘦。一身洗得发白的靛蓝色劲装,毫不起眼,唯有一张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同久不见天日的墓中枯骨。最令人心悸的是他那双眼睛,狭长、空洞,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种漠视生死的死寂。他手中空空如也,方才那杆夺命的短枪已不见踪影,仿佛从未出现。

“‘银枪太保’?”徐天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藏头露尾,只会偷袭?”

“银枪太保”没有回答。他死寂的目光在徐天脸上停留了一瞬,如同冰冷的探针,随即落在了徐天手中那柄狭长的苗刀上,空洞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下一瞬,他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怒吼!他的身体如同失去了重量,在烟尘血泊中带起一片模糊的残影!双手在腰间一抹,两杆比方才更短、更细、通体乌黑无光的短枪已握在手中!枪尖一点幽蓝,显然淬有剧毒!

“嗡——!”枪影如毒龙出洞!一刺咽喉,一扎心窝!速度之快,角度之刁,远超方才偷袭杜仲那一枪!两道致命的乌光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瞬间封死了徐天所有闪避的空间!

徐天瞳孔缩成针尖!朱瑾的刀法狠辣霸道,而这“银枪太保”的枪术,却是极致的阴险诡谲,专走偏锋,快如鬼魅!他几乎在对方启动的瞬间,身体已本能地向后急仰,同时手中苗刀划出一道凄冷的弧光,由下而上反撩,试图磕开刺向咽喉的毒枪!

“叮!”刀枪交击,火星迸射!刺向咽喉的毒枪被勉强荡开,但刺向心窝的那一枪,却如同附骨之蛆,贴着苗刀的刀脊,毒蛇般钻了进来!冰冷的枪尖带着死亡的气息,直抵徐天胸前!

避无可避!

就在这生死一瞬!徐天眼中戾气爆射!他竟不闪不避,左手闪电般从腰间抽出那根冰冷坚硬的“人签”铁环,不管不顾地朝着“银枪太保”握枪的右手手腕狠狠捅去!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噗嗤!”

“呃!”

两声闷哼几乎同时响起!

徐天胸前玄色衣袍被锋利的枪尖撕裂,内衬的皮甲被洞穿,一股冰冷的刺痛瞬间传来!枪尖入肉寸许,却被坚韧的肌肉和肋骨卡住!

而“人签”铁环尖锐的尖端,也狠狠刺穿了“银枪太保”右手腕的皮肉!剧痛让他手腕猛地一抖,刺入徐天胸膛的毒枪力道顿时泄了大半!

徐天强忍剧痛,眼中凶光更盛!他右手苗刀借着反撩之势毫不停滞,刀锋划过一个诡异的角度,如同毒蝎摆尾,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抹向“银枪太保”因手腕受创而微微敞开的脖颈!

“银枪太保”死寂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惊骇!他左手短枪仓促回防格挡,身体拼命后仰!

“嗤啦——!”

刀锋划过皮肉的声音令人牙酸!虽然被他后仰卸去了大部分力道,苗刀锋利的刃口依旧在他左肩至锁骨的位置,切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恐怖伤口!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

“啊——!”一声短促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嚎终于从“银枪太保”喉咙里迸发出来!他那张万年不变的死人脸上,因剧痛和难以置信而扭曲变形!

徐天得势不饶人!胸口的刺痛和血腥味彻底激发了他的凶性!他猛地踏前一步,不顾胸前汩汩流血的伤口,苗刀化作一片死亡的刀网,狂风暴雨般罩向重伤踉跄的“银枪太保”!刀刀不离对方咽喉、心窝要害!

失去了诡谲身法和双手灵活配合的“银枪太保”,如同被拔了牙的毒蛇,在徐天这狂野霸道的刀势下左支右绌,险象环生!身上的伤口不断增添,鲜血迅速浸透了他的靛蓝劲装。

“死——!”徐天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瞅准对方一个踉跄的空档,苗刀带着全身的力量和沸腾的杀意,如同力劈华山,狠狠斩下!

“银枪太保”眼中闪过绝望,仅存的左手短枪拼命向上格挡!

“铛——咔嚓!”

镔铁打造的短枪竟被这蕴含了徐天所有愤怒和力量的一刀硬生生劈断!刀锋去势未绝,带着断枪的残骸,狠狠劈入“银枪太保”的右肩,深可见骨!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劈得跪倒在地!

徐天没有丝毫停顿,左手一直紧攥的“人签”铁环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厉,狠狠捅向对方因剧痛而大张的嘴巴!

“噗嗤——!”

铁环尖锐的尖端,瞬间贯穿了柔软的咽喉,从后颈透出!带出一溜粘稠的血沫和碎裂的骨渣!

“银枪太保”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的死寂彻底被空洞和难以置信取代。他嗬嗬地倒抽着气,鲜血混合着气泡从被贯穿的喉咙和嘴里疯狂涌出,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随即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血泊之中,再无声息。

鹊尾山寨最后的支柱,轰然倒塌。

“银枪太保死啦——!”

“大当家死啦——!”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残余贼寇,如同被抽掉了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绝望的哀嚎。抵抗的意志瞬间土崩瓦解。有人丢下武器跪地求饶,有人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试图寻找生路。

“降者不杀!顽抗者,格杀勿论!”徐天拄着滴血的苗刀,胸膛剧烈起伏,强忍着失血带来的眩晕,声音嘶哑却如同惊雷,响彻整个血腥的战场。

“降者不杀!格杀勿论!”石头、杜仲以及所有光州军士兵齐声怒吼,如同虎入羊群,迅速分割、包围、清理着最后的抵抗。

鹊尾山,这座扼守淮水南岸要冲多年的贼巢,在震天的爆炸和随后钢铁洪流的碾压下,终于被彻底踏平。黑底银枪的“效节都”大旗,被一名光州军士兵狠狠扯下,践踏在混合着硝烟、鲜血和泥泞的地面上。

鹊尾山寨的聚义厅,早已被改成了临时的中军大帐。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被刻意点燃的松脂气息勉强掩盖,却依旧丝丝缕缕地钻入鼻腔。巨大的厅堂内,篝火熊熊燃烧,映照着堆积如山的战利品和一张张疲惫却亢奋的脸。

成箱成箱的铜钱、银锭在火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堆积如山的粮食麻袋散发出谷物的醇香。成捆的崭新布匹、丝绸堆积在角落。兵器架上,缴获的刀枪剑戟闪烁着寒光,其中不乏精良的制式军械,甚至还有十几副保养得不错的皮甲。最引人注目的是大厅中央,那堆积如小山般的、用厚厚油布包裹的盐块——正是被劫掠的漕盐。

杜仲拄着他那柄早已砍出无数缺口的横刀,瘸着腿,脸上带着激战后的疲惫和难以掩饰的兴奋,唾沫横飞地汇报着:“…大人,粗略清点出来了!铜钱不下五万贯!银锭约莫三千两!上好漕粮八百余石!布匹丝绸无算!精铁兵器四百余件,皮甲三十副!还有这盐…”他踢了踢脚边一个油布包裹,“足有五百石!够咱们光州吃上大半年了!另外,寨内粮仓地窖里还藏着不少腊肉、酒水…”

石头脸上那道疤在火光下跳动着,补充道:“俘虏清点完毕,能动的青壮贼寇还有三百七十余人,都捆结实了关在后寨。受伤的和寨里的老弱妇孺…也有两百多口子,怎么处置?”

徐天端坐在原本属于“银枪太保”的那张铺着虎皮的交椅上,玄色衣袍的胸前,伤口已被简单包扎,渗出的血迹在深色布料上洇开一片暗红。他脸色因失血而略显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鹰,在跳跃的火光下扫视着满堂的缴获。他没有立刻回应石头的问题,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扶手,发出笃笃的轻响。

厅内的气氛热烈而喧嚣,淬锋营的军官们看着满地的财货,眼中都燃烧着贪婪和渴望。击破鹊尾山这样的硬骨头,按规矩,缴获的大头本该由他们这些卖命的人先分润。

徐天的手指停下了敲击。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亢奋的脸,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兄弟们辛苦了。这一仗,打得漂亮!用血换来的东西,自然该拿!”

众人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但是,”徐天话锋一转,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水浇头,“别忘了,咱们头上还有王帅!别忘了,咱们的根还在光州!更别忘了,汴梁城里,还有人时时刻刻盯着咱们,等着抓咱们的把柄!独吞?那是找死!”

他走到那堆积如山的铜钱箱子旁,拿起一枚沾着血污的铜钱,在指尖捻动。“杜仲,石头。”

“末将在!”

“立刻着手,将所有缴获分作十份!”徐天的声音斩钉截铁,“拿出三成!要最扎眼的!铜钱、银锭、上好的丝绸布匹、还有…一百石雪花盐!”他特意加重了“雪花盐”三个字,“给我装车!打上光州军的旗号!派得力人手,押送回王帅行营!就说是我光州军,幸赖王帅虎威,将士用命,攻克鹊尾山贼巢,斩获些许贼赃,不敢自专,特献于大帅麾下,以资军需!另附‘银枪太保’首级一颗,效节都军旗一面,呈送大帅案前!”

“三成?还…还有雪花盐?”杜仲的独眼猛地瞪大,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显然肉痛至极。石头也抿紧了嘴唇。

“舍不得?”徐天冷冷地瞥了杜仲一眼,“杜瘸子,你这条腿,还有你那只眼,还想不想要了?王帅的大军就在咱们身后!没有他顶住汴梁的压力,没有他默许咱们扩军练兵,咱们能有今天?这三成,是买路钱!是护身符!是告诉王茂章,我徐天懂规矩,知进退!更是堵住汴梁那些杂碎的嘴!让他们无话可说!”

他走到那堆缴获的兵器旁,拿起一柄寒光闪闪的制式横刀:“剩下的七成,才是咱们兄弟的!铜钱、粮食、布匹,按军功大小,分赏将士!阵亡兄弟的抚恤,加倍!从盐利里再补一份!缴获的兵器甲胄,全部回炉,补充进军工坊!俘虏…”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青壮贼寇,罪大恶极者,挑出来当众处决,以儆效尤!其余,连同寨中老弱,全部押回光州!充入屯垦营和盐场苦役!敢有异动者,杀!”

徐天环视众人,声音带着一种铁血的决断:“银子分了,人心不能散!刀磨快了,劲头不能泄!鹊尾山只是开始!传令全军:休整一日!明日卯时,埋锅造饭!目标——南边七十里,扼守淮水支流渡口的‘定南堡’!那里,才是咱们光州军钉进淮南腹地的第一颗钉子!拔了它!”

“得令!”杜仲和石头眼中的不甘终于被更深的战意取代,轰然应诺。厅内众将也齐声咆哮,刚刚因分赃而起的些许涟漪,瞬间被新的征服欲望所淹没。

定南堡,与其说是堡,不如说是一座依托渡口而建、粗陋放大的坞壁土围子。夯土的城墙不过两丈高,在经历了鹊尾山那毁天灭地的爆炸后,在光州军眼中简直如同纸糊的一般。堡内守军不过三四百之数,多是些依附鹊尾山的散兵游勇和地方豪强武装,听闻“银枪太保”授首、鹊尾山天险被破的消息,早已是风声鹤唳,士气跌至谷底。

光州军挟大胜之威,如同赤色的怒潮,席卷而至。

没有试探,没有劝降。

石头率领的铁签都重甲步兵在堡门前摆开森严的阵势,巨大的盾牌如同移动的城墙。护盐弩手营三百张劲弩在土坡上列阵,冰冷的弩矢斜指苍穹。几辆临时赶制的、蒙着厚厚湿牛皮和泥浆的“洞屋车”(简陋攻城车),被新兵们推着,吱吱呀呀地逼近堡门。

“放箭!放滚木礌石!”堡墙上,一个头目模样的军官声嘶力竭地呼喊,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稀稀拉拉的箭矢射在洞屋车的湿牛皮上,无力地滑落。几块仓促推下的石头砸在车顶,发出沉闷的声响,却无法阻挡其缓慢而坚定地靠近。

就在守军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堡门下缓缓逼近的洞屋车吸引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几名工兵营的老卒,如同地老鼠般,借着洞屋车的掩护和堡墙根下阴影的死角,悄无声息地将几个沉重的、用厚油布和湿泥严密包裹的陶罐,埋在了堡门根基下松软的泥土中。长长的引信被小心地牵出,一直延伸到弩手阵后方的安全距离。

徐天站在弩手阵后,冷冷地看着堡墙上那些慌乱的身影。他缓缓抬起手。

弩手们引弓,箭簇对准了堡墙垛口后方。

工兵营的老卒将火把凑近引信。

“放——!”

徐天的命令如同出鞘的利剑!

“咻咻咻——!”密集的弩箭如同飞蝗般射向堡墙,压制得守军抬不起头!

“嗤——!”引信被点燃,火花沿着浸透油脂的麻线飞速窜向堡门!

数息之后。

“轰隆——!!!”

一声远比鹊尾山那次规模小、却更加沉闷集中的巨响,猛地从定南堡的根基处爆发!夯土的堡门连同两侧大片的墙体,如同被巨锤砸中的蛋壳,轰然向内塌陷!烟尘混合着碎砖烂泥冲天而起!

“城门破了——!”

“杀进去——!”

根本无需鼓动!早已被胜利和战利品刺激得双眼血红的淬锋营新兵们,发出了震天的咆哮!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那弥漫的烟尘,汹涌地冲进了定南堡!抵抗微乎其微,屠杀和俘虏几乎同时进行。堡内守军仅存的抵抗意志,在那声恐怖的爆炸和随后涌入的赤潮面前,彻底化为了齑粉。

当徐天踏过满地狼藉、走进定南堡简陋的“衙署”时,战斗已接近尾声。石头提着还在滴血的刀,将一个穿着绸缎袍子、面如土色、抖如筛糠的中年胖子丢在他面前。

“大人,这就是定南堡的堡主,刘扒皮!跟鹊尾山勾连多年,没少干劫掠商旅、坐地分赃的勾当!”

徐天看都没看那瘫软在地的堡主。他的目光掠过衙署内同样堆积的粮秣财物(虽然远不及鹊尾山),最终落在悬挂在正堂墙壁上的一幅简陋的淮南舆图上。他伸出手指,指尖带着硝烟和血腥的气息,重重地戳在代表定南堡的那个墨点上,然后缓缓向南,划过一片代表未知区域的空白。

“石头。”

“末将在!”

“即刻以光州防御使、团练使徐天之名,张贴安民告示!定南堡,即日起更名‘定南城’!隶属光州团练使辖制!清查田亩,登记户籍!原堡丁,甄别后择优充入我团练兵!其余人等,编户齐民!”他转过身,玄色的袍角在弥漫的烟尘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目光投向北方王茂章大军所在的方向,声音沉稳而有力:

“立刻草拟捷报!详述我部连克鹊尾山、定南城之战功!言明定南城地处要冲,匪患初平,百废待兴,亟需强军镇守,以防贼寇死灰复燃!恳请王帅允准,着我光州团练使所部,暂驻定南,绥靖地方,抚定流亡!至于此城岁赋…除上缴王帅行营之定额外,愿再献盐利三成,专供王帅大军南征之用!”

石头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抱拳:“末将明白!这就去办!”

夕阳的残血涂抹在定南城低矮残破的城墙上。徐天独自登上刚刚插上赤底“徐”字认旗的城楼。硝烟未散,血腥犹存,但脚下这片被强行夺下的土地,却已烙上了他的印记。他俯瞰着城外蜿蜒的淮水支流和更南方苍茫的未知之地,手扶着冰冷的、犹带刀痕的垛口。

怀中,“人签”铁环冰冷坚硬。南征的血途,终于用铁与火,钉下了第一颗属于自己的钉子。然而,乱世的棋局,从无终局。光州的根基,定南的锋芒,皆需更多的血与盐,去淬炼,去守护。他望向汴梁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彻骨的弧度。脚下的路,白骨为阶,手中的刀,唯染血方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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