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卷着桂花香钻进车窗时,林默的手指还在微微发颤。车停在苏菲家楼下的老槐树下,树影婆娑,把车厢里的沉默拉得很长。
“对不起。”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夜色还沉,“那天在会议室,我不该冲你发脾气。项目搞砸了是我的责任,却把火撒在你身上……”
苏菲看着他紧攥方向盘的手,指节泛白,就像那天他摔门而去时,也是这样用力地攥着文件袋。她记得自己当时愣在原地,办公桌上还放着给他泡的菊花茶,热气袅袅,模糊了视线。
“还有上次团建,”林默的声音更低了,“你崴了脚,我却因为跟客户应酬,让你一个人在医务室待到半夜。张姐说你疼得掉眼泪,我却在酒桌上陪笑……”
他侧过身,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能看到眼底的红血丝。“我知道我很多地方做得不好,粗心、冲动,还爱逞强……”他喉结滚动,“苏菲,我不敢奢求你立刻原谅,但我……”
话没说完,苏菲忽然倾身过来,手指轻轻按在他的唇上。她的指尖带着刚剥过橘子的清香,软软的,像春天的风。
林默的呼吸猛地顿住,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他看到苏菲的睫毛在颤,像停着只受惊的蝶。下一秒,她却微微仰头,吻住了他。
这个吻很轻,带着点橘子糖的甜,还有她睫毛扫过他脸颊的痒。林默僵了一瞬,随即像是怕碰碎易碎品似的,缓缓抬手,扶住她的后颈。他尝到了自己刚才没敢说出口的歉意,尝到了她眼底藏了很久的委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的甜。
苏菲退开时,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声音轻得像叹息:“笨蛋,吵架的时候,我也说了重话啊。”
林默愣住,随即明白过来——她的吻,她的语气,她眼底化开的温柔,都是最直接的答案。
他忽然把她拥进怀里,紧紧地,像要把这些天的疏离和愧疚都揉进怀里。“以后不会了。”他在她发间低语,“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受委屈了。”
苏菲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手指绕着他的衬衫纽扣,轻声说:“那……明天早上,你还去买豆浆吗?”
林默笑了,胸腔的震动传到她耳里,像温柔的鼓点。“去,给你加个茶叶蛋。”
林默的拇指在那道月牙形的疤痕上轻轻打着圈,忽然低头吻了吻那道痕迹。他的唇温热,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苏菲的手指微微蜷缩,却被他更紧地握住。他顺着她的指节往上吻,直到触到她无名指的根部,在那里停留了很久。
“还疼吗?”他低声问,气息拂过她的指尖。
她摇头,眼眶有些发烫。林默抬起头,在晃动的月光里找到她的眼睛,然后缓缓靠近。这个吻带着车厢里薄荷糖的气息,轻柔得像是在确认什么。当他的舌尖轻轻擦过她的下唇,她终于松开一直攥着的衣角,抬手环住他的脖颈。
远处有车灯一闪而过,照亮他睫毛上未干的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