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的秋天总是带着点缠绵的雨,苏菲坐在餐厅的窗边,看着玻璃上蜿蜒的雨痕,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微凉的桌面。佣人刚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是她喜欢的奶油焗蜗牛,林默说过,这家餐厅的主厨是从马赛来的,手艺最地道。
门口的风铃叮当作响,林默推门进来,身上带着点湿冷的雨气。他脱下驼色大衣递给侍者,走到桌边坐下,解开领带时笑了笑:“路上堵车,来晚了。”
“没关系,我也是刚到。”苏菲给他倒了杯热红酒,酒液在水晶杯里晃出细碎的光,“最近还好吗?看新闻说公司又在扩张了。”
“还行,楼家那边牵线的几个项目都很顺利。”林默接过酒杯,暖意顺着指尖漫上来,“你呢?医生怎么说?”
提到这个,苏菲的脸色淡了些,指尖捏紧了杯柄:“还是老样子,说是体质弱,得慢慢养。”她怀这胎时反应剧烈,前阵子还住了几天院,林默知道后,特意把每月来看她的时间固定下来,风雨无阻。
林默的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心里掠过一丝歉意:“下周让张医生过来看看,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不用麻烦了,”苏菲摇摇头,给他夹了块蜗牛,“你忙你的就行,我这边有佣人照顾,挺好的。”
两人安静地吃着饭,雨声和刀叉碰撞的轻响交织在一起,不算热闹,却也不尴尬。林默会说些公司的趣事,比如哪个高管开会时打瞌睡被拍了下来,苏菲就笑着听,偶尔插一两句关于孩子的话——儿子最近迷上了踢足球,把花园里的玫瑰都踢折了好几株。
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避开那些尖锐的话题,只聊些温和的日常。一个月一次的晚餐,像个固定的仪式,提醒着彼此,这段关系还在,只是被拉得很长,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距离。
离开苏菲那里时,雨已经停了。林默坐在车里,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助理发来消息:“林总,根据监测,晓棠女士这两天是排卵期。”
他回了个“知道了”,让司机调转方向,往晓棠的别墅开去。
晓棠的别墅里暖融融的,壁炉里燃着松木,空气里飘着肉桂的甜香。她正坐在地毯上,陪着两个孩子搭积木,小女儿穿着粉色的公主裙,抓着块黄色的积木往哥哥堆的城堡上放,咿咿呀呀地喊着“爸爸”。
听到开门声,孩子们都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星星。“爸爸!”儿子丢下积木扑过来,抱住林默的腿。
林默弯腰把他抱起来,在他软乎乎的脸上亲了口,目光落在晓棠身上。她穿着米白色的针织衫,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看到他时,嘴角弯了弯,不算热烈,却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
“回来了?饭在厨房温着。”她起身接过他的外套,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他的手腕,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林默知道自己来的时机。晓棠是易孕体质,排卵期的那几天,他总会过来住,这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约定。不是刻意,更像是一种责任——他需要更多的孩子来稳固这个家,而晓棠总能平静地接受这份“任务”。
夜里,孩子们睡熟后,林默躺在晓棠身边,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她的身体温热柔软,像最妥帖的港湾。他知道,在她这里,永远不会有苏菲的敏感,也不会有楼兰的热烈,只有一种近乎宿命的安稳。
“下个月妈要来,”晓棠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她说想带念念去凡尔赛宫看看。”
“好啊,让保镖跟着,别累着老人。”林默的手放在她的腰上,指尖能摸到她细腻的皮肤,“你也一起去,散散心。”
晓棠“嗯”了一声,往他怀里靠了靠。没有多余的话,却像说了千言万语。
排卵期过后,林默去晓棠那里的次数就少了。大多数时候,他会留在公司加班,或者让楼兰陪他在顶层办公室待着。
楼兰总能把办公室打理得很舒服,会泡好他喜欢的雨前龙井,会在他看文件时安静地坐在一旁处理数据,偶尔抬头,目光撞上时,她会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像颗安静的星子。
“今天的股市又涨了,分析师说咱们的市值能破万亿。”楼兰把最新的财经报道递给他,语气里带着点与有荣焉的雀跃。
林默接过来看了看,随手放在一边:“数字而已。”话虽如此,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有楼家在背后支撑,加上几个影视项目的爆火,公司的股价像坐了火箭,他的身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翻倍,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需要算计柴米油盐的普通职员。
“对您来说是数字,对别人来说可是天文呢。”楼兰给他续了杯茶,指尖在他手背轻轻碰了一下,像羽毛拂过,“不过我觉得,再高的身价,也不如您此刻在这里喝茶自在。”
林默抬眼看向她,她的眼睛在台灯下闪着光,腕上的沉香手串泛着温润的光。他忽然想起晓棠的安稳,苏菲的脆弱,再看看眼前这个灵动的女人,心里竟生出一种奇异的平衡感——她们像三棱镜的三个面,折射出他生活的不同侧面,少了谁,都不完整。
“最近辛苦了,”他忽然说,“下周给你放个假,想去哪儿玩?”
楼兰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我想去普罗旺斯,听说这个季节还有薰衣草。”
“可以,让助理安排。”林默笑了笑,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心里那点因为平衡各方而产生的疲惫,似乎也淡了些。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林默像个精准的钟表匠,把时间分割成三块:每月固定去看苏菲,陪她吃顿饭,聊聊孩子和身体;晓棠排卵期时,他会准时出现,履行丈夫的“职责”;其余的时间,要么在公司处理事务,要么和楼兰待在一起,聊工作,也聊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公司的股票还在涨,财经新闻里每天都在刷新他的身价,说他是“行走的印钞机”。可只有林默自己知道,那些不断翻倍的数字背后,是他小心翼翼维系的平衡——对苏菲的愧疚,对晓棠的责任,对楼兰的欣赏,像三根绳子,牵和他在高空走钢丝,不敢偏,也不能偏。
这天晚上,他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流光溢彩的城市。手机里有三条未读消息:苏菲说儿子画了幅全家福,想等他下次来给看;晓棠说小女儿长出了新牙;楼兰发来一张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照片,问他好不好看。
林默对着屏幕笑了笑,给苏菲回了“好”,给晓棠回了“明天回去看看”,给楼兰回了个点赞的表情。
夜色深沉,股市的曲线还在屏幕上跳跃,像一条永不停歇的河流。他知道,这样的日子或许不完美,甚至带着点荒唐的算计,可此刻,他拥有的这一切——脆弱的苏菲,安稳的晓棠,灵动的楼兰,还有不断增长的财富——似乎就是他能抓住的,最稳妥的人生。
至于未来会怎样,谁知道呢?至少现在,这三分天下的局面,还稳稳地撑着,像他银行账户里不断跳动的数字,真实得让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