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魏王府邸,一处僻静的书房内。
夜色已深,书房内只点着几盏昏黄的油灯,光线摇曳,将人影拉得细长。
魏王李泰穿着一身常服,坐在紫檀木书案后,面色阴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他身形微胖,面容与太子李承乾有几分相似,却少了几分锐气,多了几分阴鸷。
在他对面,坐着刚从“迎风酒馆”狼狈而归的无影。
此刻的无影,脸上那道被梅见雪银针划出的血痕已经凝固,但神色间的挫败尚未完全褪去。
在魏王面前,他收敛了在梅见雪面前的张狂,显得颇为恭敬,甚至带着一丝畏惧。
“殿下,”无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沉声禀报!
“您让查的那批品质奇高的酒和茶叶,来源已经查清了。”
“确实是从西市那家‘沈氏商行’流出的,长安城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李泰敲击桌面的手指一顿,抬起眼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沈氏商行?就是那个最近风头很劲的小铺子?背后是什么人?”
“回殿下,铺子的老板,是一个叫沈听雪的女子。”无影答道!
“此女大约数月前才出现在长安,来历成谜,背景干净得像一张白纸,查不到任何过往。”
“但她手段颇为厉害,不仅盘下了沈氏商行,最近还在旁边开了一家‘迎风酒馆’,生意极为火爆。”
“那些酒和茶叶,正是通过这两处售卖。”
“沈听雪?一个女人?”李泰眉头皱得更紧!
“数月时间,就能置办下如此产业,还能拿出这等佳酿和香茗?她的货源从何而来?”
“这一点……尚未查清。”无影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沈氏商行和迎风酒馆的进货渠道极为隐秘,似乎……并无固定的商队往来。那些货物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属下怀疑,此女背后,必有极其隐秘且能量巨大的势力支持,或者……她本人就掌握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法。”
“凭空出现?”李泰冷哼一声,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废物!连这点事都查不清楚!”
无影连忙低头:“殿下息怒!此女确实诡异。而且……”
他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复杂,“属下今晚潜入酒馆查探时,还发现了两个人。”
“谁?”
“一个是‘剑痴’风清扬,剑榜上排名第三的高手。另一个……是‘银月枪仙’苏浅浅,枪榜第一。”
无影语气凝重,“他们二人,如今都在那迎风酒馆中,看样子……是投靠了沈听雪,一个当保镖,一个打杂。”
“什么?!”李泰猛地坐直了身体,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风清扬?苏浅浅?他们怎么会屈尊在一个小酒馆里?还甘愿为人驱使?”
这两个名字,在江湖上可是响当当的存在,绝非寻常势力能够招揽的。
这沈听雪,何德何能?
“属下也觉得匪夷所思。”无影道,“但千真万确。风清扬整日抱着酒葫芦,苏浅浅忙前忙后跑堂。有这两人坐镇,那酒馆……可谓是龙潭虎穴了。”
李泰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原本只当是普通的商业竞争,没想到牵扯出如此多的高手。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太子……我那位好大哥,最近是不是和这个沈听雪,走得很近?”
无影谨慎地回答:“根据有限的线索来看,太子殿下确实数次微服去过沈氏商行,停留时间不短。”
“两人之间……似乎有些往来。但具体关系深浅,尚未查明。”
“果然如此!”李泰一拳砸在书案上,眼中怒火燃烧!
“我就知道!这女人突然冒出来,还带着这等奇货,背后肯定有人支持!没想到竟然是李承乾!”
“他是想用这些奇物来收买人心,还是想借此扩充财力,暗中培养势力?或者两者皆有?”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心中对李承乾的怨恨又加深了一层。
无影低着头,不敢接话。皇室内部的战争,不是他能置喙的。
李泰发泄了一通,慢慢冷静下来,目光重新落到无影身上!
他不满吼道:“还有你!让你去接近梅见雪,套取无影针的秘籍!”
“你倒好,跟梅见霜那个蠢女人搞到一起去了!现在呢?”
“梅见雪人跑了,秘籍的影子都没见到!”
“梅见霜那边,你跟她厮混了这么久,就没从她嘴里撬出一点关于秘籍下落的线索?嗯?”
无影额角渗出冷汗,连忙解释:“殿下明鉴!属下确实尽力了!”
“梅见霜……此女虽得宗主宠爱,但关于核心传承,口风极紧,而且她似乎……真的不知道秘籍的具体所在。”
“属下怀疑,真正的秘籍,可能只有梅见雪才知道,或者……被她带走了!”
“废物!”李泰怒斥道,“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他越想越气,自己暗中扶持无影,本是想掌控无影宗这股江湖势力,并得到其镇宗绝学“无影针”!
他没想到赔了夫人又折兵,秘籍没到手,还让梅见雪这个正牌传人跑了!
无影吓得跪伏在地:“属下无能!请殿下再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一定竭尽全力,查出沈听雪的底细,并……并想办法从梅见雪那里弄到秘籍!”
李泰冷冷地看着他!
他语气森寒:“滚吧!继续去查!沈听雪的背景,她那些货物的来源,还有她和太子的关系,都必须给我查个水落石出!”
“至于梅见雪和秘籍……你自己想办法!若是再办砸了,后果你应该清楚!”
“是!是!属下明白!谢殿下!”无影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出了书房,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书房内,李泰独自坐在黑暗中,脸色阴晴不定。跳动的灯火映照着他阴鸷的面容。
沈听雪……李承乾……风清扬……苏浅浅……还有那神秘的酒和茶……
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大网,让他感到深深的不安。
“我的好大哥……你倒是找了个好帮手啊……”李泰低声自语,他的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不过,想靠这些奇技淫巧和江湖草莽来跟我斗?还嫩了点!咱们……走着瞧!”
他必须加快动作了。无论是朝堂之上的博弈,还是暗地里的较量,他都不能再落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