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影指尖摩挲着掌心的吊坠，金属凉意浸得他指节泛白：“我没法给你百分百的保证，但萌萌母亲临终前，把这个托付给我——她说‘若我出事，带孩子去‘雾隐谷’，那里是唯一能藏住秘密的地方’。”
吊坠链身刻着细碎的星纹，正是陈轩在萌萌随身物品里见过的同款纹样。那纹样是萌萌母亲亲手绣在孩子围兜上的标识，陈轩曾对着那图案查了三天资料，只在龙海博物馆的古籍残卷里见过类似的“星轨阵”，据说是旧时代某个隐秘家族的图腾。
林墨忽然上前一步，指尖抵在夜影的手腕脉门处：“雾隐谷？三年前‘幽灵组织’的秘密实验基地，早就被警方查封成了废墟。你是想带她自投罗网？”他的指力极稳，是警校格斗课里专攻关节的招式，夜影却像没知觉似的，只是垂眼盯着萌萌揪着病号服的小手。
“废墟是幌子。”夜影手腕一翻避开钳制，袖管里滑出半张泛黄的地图，边角磨出了毛边，“真正的安全屋在地下三层，入口是矿洞岩壁后的暗门，只有萌萌母亲留下的虹膜能打开。”地图上用红墨水标着蜿蜒的通道，终点处画着和吊坠一致的星纹。
陈轩盯着那星纹，忽然注意到夜影袖口沾着的泥渍——那是龙海郊外废弃矿场特有的红胶泥，黏滞性极强，沾在布料上至少要两天才会干。而三天前，警方刚在那片矿场发现了“幽灵组织”残余的通讯设备，当时现场还留着半枚带乌鸦刺青的指纹。
他不动声色地按住林墨的胳膊，指尖在林墨掌心写了个“刺”字，转而看向萌萌泛红的眼眶：“萌萌，你愿意暂时跟这位叔叔走吗？但叔叔有个要求——我们要一起去。”
萌萌抬头望着陈轩，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却用力点了点头：“我听叔叔的。”
夜影眉峰微蹙：“雾隐谷只能进知道秘密的人，你们……”
“我们已经卷进了秘密里。”陈轩将那本日记拍在床头柜上，扉页露出萌萌母亲的签名“苏清”，“从你拿出吊坠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没了退路。要么带我们一起，要么谁都别想动她。”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警校多年练出的威慑力，病房里的空气骤然绷紧。
这时，病房门忽然被风撞开，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警方的皮鞋踩在瓷砖上的声响，还混着对讲机的电流音。夜影脸色一变，将吊坠塞进萌萌掌心，声音压得极低：“十分钟后，地下车库三号出口。信我，总比等‘幽灵’找上门强。”他的指尖碰到萌萌的手腕时，微微顿了一下，像是带着某种隐秘的不舍。
转身撞进走廊阴影里时，夜影的后颈闪过一道刺青——正是那枚乌鸦图腾，只是图腾的左翼缺了一角，像是被利器划烂过。陈轩瞳孔一缩，他记得警方档案里的记载：“幽灵组织”成员的乌鸦刺青，左翼残缺者是“叛逃者”，会被组织无差别追杀。
“是陷阱的话，我们至少能护住萌萌；是机会的话，就能揪出组织的核心。”林墨在他耳边低声道，同时飞快地将床头柜里的病历和萌萌的换洗衣物塞进背包，“我刚给局里发了定位，要是半小时后没消息，他们会封锁整个龙海的交通。”
陈轩弯腰抱起萌萌，小家伙立刻搂住他的脖子，掌心的吊坠硌在他的肩窝上，像颗滚烫的火种。“走。”他咬了咬牙，“赌这一次。”
地下车库的灯光昏黄，三号出口停着一辆黑色面包车，车窗贴了单向膜。夜影靠在车门上抽烟，烟头的红光在黑暗里一明一灭。见他们过来，他掐灭烟蒂：“上车，路上别说话。”
面包车的后座堆着纸箱，里面是矿泉水和压缩饼干，还有一件成人款的冲锋衣。萌萌缩在陈轩怀里，指尖反复摸着吊坠的链身，忽然小声问：“叔叔，我妈妈真的在雾隐谷等我吗？”
夜影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没回头：“她在等你长大。”
车子驶出市区后，渐渐开进了荒山野岭，手机信号一格格消失。林墨悄悄打开背包里的微型定位器，指尖在屏幕上敲出“矿场方向”四个字，给陈轩看了一眼。陈轩轻轻点头，目光落在车窗外——路边的树越来越密，枝叶遮得天空只剩窄窄一条缝，像极了三年前“幽灵组织”实验基地外的景象。
“三年前，苏清为什么要叛逃？”陈轩忽然开口，打破了车厢里的沉默，“她是组织的核心研究员，手里握着实验数据，没必要带着孩子亡命。”
夜影的方向盘猛地偏了一下，车子擦着路边的岩石开过，溅起一片碎石。“她发现组织要拿萌萌做‘活体容器’。”他的声音发紧，“实验需要‘星纹血脉’的孩子，萌萌是苏清用自己的基因培育的，她不能让孩子变成实验品。”
这句话像道惊雷，炸得陈轩头皮发麻。他想起萌萌的体检报告——小家伙的血型是罕见的Rh_null型，骨髓里还有未激活的特殊细胞，当时医生只说是“先天变异”，现在想来，根本是人为改造的结果。
“那你呢？”林墨追问，“你不是组织的人吗？为什么帮她？”
夜影的喉结动了动，半天才说：“我是苏清的实验助手，她救过我的命。”
面包车在山路上开了两个小时，终于停在一片被藤蔓覆盖的矿洞前。洞口的铁门上挂着锈迹斑斑的锁，夜影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开锁时，锁芯发出刺耳的“咔哒”声。“跟紧我，里面的通道有机关。”他举着手电走在最前面，光束扫过岩壁时，能看到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公式，都是苏清的笔迹。
走了大概十分钟，夜影停在一面岩壁前，按下墙角的一块凸起的石头——岩壁缓缓移开，露出一道向下的阶梯，阶梯尽头亮着微弱的灯光。“这就是安全屋。”夜影的声音放轻，“苏清在这里藏了实验数据和萌萌的身世资料。”
萌萌忽然挣开陈轩的手，朝阶梯尽头跑去，小小的身影撞进一个女人的怀里——那女人穿着白大褂，头发披在肩上，侧脸和萌萌有七分像。“妈妈！”萌萌的哭声撕心裂肺。
陈轩和林墨同时拔出手枪，对准那女人的方向。夜影却猛地挡在他们身前：“别开枪！是全息投影！”
光束里，女人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她的声音通过音响传出来，带着电流音：“萌萌，当你看到这段影像时，妈妈可能已经不在了。你身上的星纹血脉，是妈妈唯一的错，但也是唯一的希望——‘幽灵组织’要的是你体内的‘唤醒剂’，那是能控制所有实验体的密钥。雾隐谷的地下有个冷冻舱，里面是妈妈用你的细胞培育的‘替代体’，你带着它离开，组织会以为你已经被销毁……”
影像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了，屏幕上跳出一串乱码，接着是刺耳的警报声！岩壁开始震动，碎石簌簌落下。夜影脸色惨白：“是组织的追踪器！他们找到这里了！”
林墨立刻拉起萌萌：“走！从原路撤！”
“来不及了！”夜影从背包里掏出一枚炸弹，“这里的通道会塌，你们跟着全息影像的指引去冷冻舱，我断后！”他的后颈，那枚残缺的乌鸦刺青在灯光下格外刺眼，“告诉萌萌，她妈妈很爱她。”
陈轩还想说什么，夜影已经按下了炸弹的开关，推了他们一把：“快走！”
萌萌回头看着夜影的身影被碎石吞没，忽然哭着喊：“夜影叔叔！你是我妈妈的朋友对不对？”
夜影的声音从爆炸的轰鸣声里传出来，带着笑意：“我是你的……半个爸爸。”
通道的出口在他们身后闭合，陈轩抱着萌萌，跟着全息影像的指引往地下走。冷冻舱的灯光亮起时，他看到舱门上贴着一张便签，是苏清的笔迹：“陈轩警官，麻烦你替我守护她——她不是实验品，是我的女儿。”
萌萌的小手攥着吊坠，忽然抬头问：“叔叔，我们还能见到夜影叔叔吗？”
陈轩看着便签上的字，声音有些哑：“会的。等我们毁掉‘幽灵组织’，就能见到了。”
而此时，矿洞外的山路上，几辆黑色轿车停在那里，为首的男人戴着面具，面具上是完整的乌鸦图腾。他看着手里的追踪器，冷笑一声：“终于找到‘密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