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路灯在路面投下斑驳光影，街上行人寥寥，偶尔有车辆驶过。季向空攥着手里仅有的十块钱，望着街对面的网吧——今晚，怕是又得在这儿对付了。
等红绿灯时，他摸出兜里的代练账号，心里盘算着：今晚把这几个号打上段位，这周的生活费就有着落了。绿灯亮起，他刚要迈步，身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季向空回头，只见一个浑身脏兮兮、披头散发的人趴在地上，像是受了重伤。他犹豫片刻，还是蹲下身问道：“喂，你没事吧？”
那人忍着痛，从怀里摸出个金元宝，哑声道：“帮忙……叫个大夫。”
季向空看着凭空出现的金元宝，吓得差点蹦起来——这是撞见鬼了？他瞥了眼空荡荡的街道，转身想跑，却被对方死死抓住脚腕。
“金子给你，”那人声音虚弱手上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随便找个地方落脚就行。”
季向空挣了几下没挣开，只能认命地扶起他，捡起金元宝揣进兜里。他哪有钱找住处？扶着人过了马路，拐进地下室网吧。
“包夜。”季向空把十块钱拍在吧台上。
网管瞥了眼他身后的藏海，皱眉道：“两个人十块不够。”
“他不玩，就陪我坐通宵。”季向空解释道。
网管看藏海一身狼狈，像是刚打过架，却也懒得多问，指了指最里面：“那台，别惹事。”
“谢了。”季向空扶着藏海往里走，周围的人都盯着电脑屏幕激战，没人在意他们。他把藏海安置在旁边的椅子上，自己坐下开机，心里却在打鼓——这人有体温，网管也看得见，应该不是鬼，可那金元宝……还有他身上这伤，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藏海试着调动灵气，却发现这世界空空如也，半点灵力没有。幸好魏烟给的手链还能用，他从空间里摸出颗丹药和阵盘，心里苦笑——钻研这么多年，还是出了纰漏，竟没有落到有灵气的世界。
丹药入腹，总算缓过些力气。他捏着自己脱臼的右手，“咔”地一声接好，又依样把错位的腿骨归位。做完这一切，他捏碎阵盘，借着那点微弱的灵气打坐调息，暂时顾不得身边盯着电脑屏幕发呆的季向空。
季向空戴着耳机专注地刷段位，一个号三十块，只要打进出排位赛积分就行，不算太难，拼的就是技术。凌晨四点多，网吧里清醒的人没几个，大多趴在桌上补觉，藏海活动了下身体——本想找魏烟看看别的世界，没想到落到这么个奇怪的地方。
他转头看向季向空，对方还在神采奕奕地打游戏，只是这侧脸……藏海愣住了，这不是蓝忘机吗？竟有人长得如此相像，不过看年纪，还是个半大的孩子。
“咕噜噜……”季向空的肚子叫了起来，他自己没太在意，藏海却看在眼里——这孩子肚子饿了都顾不上，还在玩。藏海本想打断他，瞥见季向空起皮的嘴唇，又收回了手。他左右看了看，手伸进袖子，从手链里取出一盘点心和一壶清茶，轻轻放在桌上。
季向空余光瞥见，还以为是熬夜熬出了幻觉，直到看到那只托着盘子的手，才猛地转头看向藏海，瞬间清醒了：“你醒了！”
“饿了吧，吃点垫垫。”藏海说道。
季向空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个人，看着盘子里精致的点心，肚子叫得更响了。他拿起一块塞进嘴里，软软糯糯的，入口即化，竟格外好吃。藏海给他倒了杯茶，看着少年纤瘦的身形，心想他过得大概不太如意。
吃了点心喝了茶，季向空精神好了不少。他打量着依旧脏兮兮的藏海，指了指角落：“那边有卫生间，要不要去洗洗？”
藏海看了看自己被雷劈得黢黑的身子，点头道：“带路。”
“等下！”季向空赶紧把游戏挂成自动——这局刷完任务就能升级了。他带着藏海穿过过道，来到角落的小卫生间，里面味道实在难闻。藏海没在意，反手关上门，先用了张清洁符，又从手链里换了身干净衣服。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靠在墙上等他的季向空愣是没认出来，还在东张西望。“站着干嘛，走啊！”藏海开口。
季向空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看向眼前的人——一身素色衣衫，眉目清朗，哪里还是刚才那个黑漆漆的样子？他愣了愣，赶紧跟了上去。
“这里这么多人，怎么休息？回家吧。”藏海说道。
季向空苦笑：“回哪？我要是有家，还用在这熬夜？”
藏海看着眼前稚嫩的少年，原来是无家可归。季向空坐回电脑前继续打游戏，藏海则闭目养神。早上，包夜的人陆续离开，季向空用二手手机对着电脑上的游戏截图，发给雇主确认，几次操作后，关掉了电脑——两个小时前吃了点心，早饭能省了。
不一会儿，手机“叮叮”响了，季向空看着发来的红包，回了个谢谢的表情包，脸上露出点笑意。藏海看着他摆弄手机，也不催促。
季向空起身离开，藏海紧随其后。出了地下室，街上人多了起来，赶早班的、上学的，熙熙攘攘。季向空晃晃悠悠走进学校，藏海看了眼校门口的大字，转身离开。他拿出一张忽视符贴在身上，打量着这个世界——到处是高楼，还有四个轮子的“马车”，倒挺有趣。
他在街上转了一圈，又在公园待了一上午，见学校里涌出不少孩子，便走到附近等着。季向空一个人走出校门时，就看到藏海抱着胳膊站在不远处，仿佛等了很久。
季向空看着校门口的藏海，走过去，一脸惊讶问道：“你怎么还在这？”
“请你吃饭。”藏海语气平淡。季向空摸了摸手机里刚到账的一百多块——这可是他这周的伙食费，没想到突然有了“大餐”。
藏海带着他径直走进一家金店，看着门上“黄金回收”的字样，推门道：“黄金回收，多少钱一克？”
销售愣了下，指了指对面的店长：“回收业务找店长。”
店长快步迎上来：“先生，今日回收价420元一克。”
藏海从袖中取出个精致的小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个金锭。店长眼睛一亮，连忙把两人请进接待室：“两位请喝茶。”
季向空拘谨地说了声“谢谢”，店长已拿起金锭仔细端详，又看向那个无钉无铆的匣子，花纹古朴精巧，显然不是凡物。他越发觉得藏海气度不凡，许是哪家落魄少爷。
“每个金锭373克，共二十个，”店长一边称重一边算账，“一克420元，您看这数——元，合适的话咱们就交易。”
藏海点头，季向空却看得目瞪口呆——近四百万？
“请出示身份证和银行卡。”店长说道。
藏海看向季向空，给他使了个眼色：“把你的拿出来。”
“我没带……”季向空话音未落，店长连忙道：“手机支付也可以。”
季向空在藏海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地掏出二手手机。店长扫码转账时，他盯着屏幕上跳出来的余额，恍惚间像在做梦。
出了金店，藏海直奔饭店，上了二楼落座。他点了几个菜，把菜单递给季向空：“你也看看。”
季向空点了两个便宜的，等服务员走后，忍不住问：“你干嘛把钱打我卡上？”
“我没身份证，”藏海理直气壮，“下午你把身份证带来，帮我买个房子。昨天那地方太臭了。”
他一上午在公园听老头老太闲聊，早已摸清这个世界的规矩——做什么都要身份证，身边这孩子正好能当“活挡箭牌”。先找个落脚地，再慢慢研究怎么离开。
季向空吃完饭回了学校，心里却七上八下：这人昨天从天而降，穿着古怪，说不定真不是这个世界的。若是不帮他……
放学后，他还是从书包里摸出了身份证。藏海已在校门口等着，见他拿出证件，满意地点点头：“走吧，买房去。”
季向空跟着藏海走进售楼部，心里满是疑惑——他怎么对这里这么熟？藏海直接选了顶楼一套三百多平的大平层，精装修，报价四百多万。听说全款有优惠，他看完房果断拍板：“就这套。”季向空看着手机里瞬间缩水的余额，默默叹了口气——自己果然只是个工具人。
买完房，季向空带着藏海去商场买日用品，又去手机店挑了部手机，用自己的身份证办了卡递给他：“你去办张银行卡，我把剩下的钱转你。”
藏海看了眼新手机，对店员道：“再拿一个，要最好的。”
店员从库房取来新机，藏海推给季向空：“你试试，我不太懂。”季向空以为他要用两部，也没多问，检查无误后便离开了。
两人赶在银行关门前办了张新卡，季向空操作着手机转完账，转身就要走。藏海正研究新手机，抬头见人要走，赶紧追上去：“你去哪？”
“网吧。”季向空头也不回。
“小小年纪不要命了，天天待在那种地方。”藏海皱眉。
季向空脸色一沉：“多管闲事！”
藏海见街上有人看过来，悄悄摸出张傀儡符贴在他身上，拽着人就往新家走。刚进门，商场送来的东西就陆续到了，堆了满地。藏海揭下季向空身上的符：“你住这儿吧，总熬夜对身体不好，还会长不高，你不想以后变成小矮子吧！”
季向空憋着气，却被藏海指着地上的东西打断：“这些怎么用？你赶紧收拾，不然今晚别想休息。”
季向空拿起裁纸刀拆包装，一样样归置，藏海则坐在沙发上喝茶，顺手拿起季向空的学生证——才十七岁，怎么家里不管？
等季向空把东西收拾好，连包装盒都捆好放在门口，准备明天卖给收废品的，藏海已拿出几张清洁符，挥了挥手，整个房子瞬间变得一尘不染。他又点燃一个香炉，清香很快弥漫开来。
季向空走进洗手间洗脸，看着亮晶晶的洗手台，恍惚间像在做梦。
藏海很快摸清了季向空的情况——这孩子因为痴迷电竞被父亲反对，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发誓要混出个人样再回去。看着他提起电竞时眼里的光，藏海心里有了主意。
季向空虽住了下来，却还在接代练的活。藏海嫌网吧环境差，专门给他弄了个房间，配了新电脑：“你帮了我不少，我信你能让你爸刮目相看。”
只是没过多久，藏海看到季向空的成绩单，瞬间红了眼——怎么他遇到的都是这种崽？庄之行是纨绔，这季向空……他深吸一口气，压着怒火道：“下次月考再没进步，我就把你电脑房锁了，以后别想碰电脑。我说到做到。”
季向空抿着唇没说话，却默默握紧了拳头。
相处久了，季向空也算摸透了藏海的脾气——这次是真动怒了。藏海看不懂他课本上的知识，却有的是办法，直接请了一对一的老师来填鸭式补课。第二次月考，季向空总算进步了一百多分，藏海嘴上说着“不满意”，心里却想着孩子还小，得有耐心。
季向空一边打游戏一边补课，时间排得满满当当，进步反倒比只补课明显。藏海明白每个人天赋不同，便跟他约定：“要是成绩能稳定在上等，我送你去国外的电竞学校进修。”他翻遍了相关资料，势必要帮这个对自己释放善意的孩子铺条好路——总不能看着他天天宿网吧、饿肚子。
藏海渐渐找到了“养崽”的乐趣，还暗中帮季向空谋划未来。他用季向空的身份证炒股，起初赔了不少，藏海哪肯吃这亏？他没日没夜研究上市公司，盯着各种消息，靠着仅剩的十几万，不到一年就把买房的钱赚了回来。看着手里的资料，他果断买进，转头就给季向空转了一笔钱。
季向空看着手机上的余额，长舒一口气——总算见回头钱了，他还以为藏海要一赔到底呢。前阵子藏海手头紧时，也没忘了定时给他零花钱，生怕他饿着。季向空笑着把手机揣好，电脑屏幕上的游戏已经开始加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