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城刷新失败。
任务匹配中断。
检测到高维规则压制。
断断续续的电子音在萧然脑中响起,如同被扼住喉咙的求救:“主……主人……我被……标记为……非法程序……他们在……清洗我……”
是小绿的声音。
萧然眉头紧锁,昨夜那七名前“守差人”消散前不甘的嘶吼犹在耳畔——“差评不该是死刑!”
他只是觉得一个差评就抹杀骑手的存在太过严苛,于是利用系统漏洞,撬动了规则的一角。
他成功了,但也捅了马蜂窝。
手机震动,来电显示是“秦芷若”。
他划开接听,秦芷若冷静中带着一丝波动的声音传来:“萧然,你昨晚的行为已经触发了最高警报。你已被列入‘规则污染者’观察名单。从现在起,所有官方平台发布的任务,都会被‘律网’自动拦截和过滤。”
“律网?”萧然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
“一个覆盖全城,由高维规则具象化的监管网络,用以维护现有秩序的绝对稳定。”秦芷若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但制定规则的人,留下过一条古令:凡未登记之武者,不得被网所缚。你是无籍者,没有在任何官方系统里留下身份烙印,理论上……你不在他们的数据库里。”
萧然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挂断电话,迅速从背包里翻出那张泛黄的“破烂披风·群星版”残片。
经过昨夜三万名骑手精神共鸣的洗礼,这块原本平平无奇的布料,此刻正隐隐散发着星辰般的微光,仿佛有了生命。
小绿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检测到……‘灰色气运’……波动……主人,若能在‘律网’的监控盲区,完成七单‘非注册配送’,或许……或许可以利用灰色气运,生成临时的‘穿透密钥’,让我摆脱清洗。”
律网盲区,非注册配送。
萧然明白了,官方的路被堵死了,那就走野路子。
他跨上电驴,没有丝毫犹豫,直奔城南旧巷。
这里的建筑犬牙交错,电线如蛛网般杂乱,是城市监控系统最薄弱的环节。
第一站,巷子深处一个连招牌都没有的煎饼摊。
摊主是个瘸腿的中年男人,人称“瘸腿张”,嘴里常年叼着半截劣质香烟,眼神比烟头的火星更具攻击性。
看到萧然的电驴和外卖箱,张叔从鼻孔里喷出一股浓烟,冷笑道:“怎么?现在连送外卖的都开始讲合规了?我这儿没App,只收现金,熟客生意。你要敢接,算你有种。”
萧然没有废话,从背包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推到摊位上。
瓶身贴着一张手写的标签:止血丹。
“换你一单。”
瘸腿张的瞳孔微微一缩,他打开瓶塞,一股浓郁的草药混合着血腥气的味道飘出。
他瞥了眼自己那条常年隐隐作痛的伤腿,默默收起了丹药,从摊位下抽出一张油腻的纸条。
“送到地下拳场b区,收件人叫‘铁头龙王’。记住,别走大路。”
“好。”萧然接过纸条,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瘸腿张低沉的声音:“小子,欢迎入行。”
夜幕悄然降临,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将天空染成一片诡异的紫色。
萧然像一个幽灵,骑着经过改装、几乎没有引擎声的电驴,穿梭在一条条监控探头转动的间隙里。
他接连完成了几单诡异的“生意”。
为躲避“电子眼”追踪的黑车司机,送去一张能短暂屏蔽信号的“护身符”。
为蜷缩在天桥下的流浪汉,代购来一盒能压制体内异变的“救命药”。
为盘踞在废弃网吧里的一群“都市游魂”,投递了一枚能够稳定空间的“镇场符”。
每一单的委托人都不是善茬,交易的物品也见不得光。
但每当他完成一单,手中那块披风残片便会从空气中吸纳一丝若有若无的灰雾,残片上的星光也随之明亮一分。
小绿那岌岌可危的数据流,也在这股“灰色气运”的滋养下,逐渐稳定下来。
“第六单完成……数据稳定度百分之七十三……主人,还差最后一个‘未登记契约’,就能生成密钥了!”
萧然看着手机上由小绿标记出的最后一个地点——城北殡仪馆后巷,一个只在午夜之后开张的“鬼市茶摊”。
他深吸一口气,拧动电门,准备做最后的冲刺。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整条街道的红绿灯,仿佛接收到了同一个指令,在一瞬间全部变成了刺目的红色,并且开始以一种诡异的频率同步疯狂闪烁。
路口所有的交通闸机“哐当”一声,自动落下,封锁了所有去路。
街道两旁,无论是商铺的监控,还是交通探头,上百个黑洞洞的镜头在机械转动的“咔咔”声中,齐刷刷地调转方向,精准地对准了萧然。
一股被锁定的窒息感,瞬间攫住了他。
一个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合成音,通过街道上所有的广播喇叭,响彻夜空:“编号x0000,检测到非法程序载体。立即终止一切行动,接受‘律网’审查。”
萧然猛地抬头,视线穿透层层霓虹,落在了远处一栋摩天大楼的顶端。
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名身躯佝偻的老者,身上缠绕着无数细密的铜线,在夜风中微微拂动。
他的一只眼睛是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机械义眼,正冰冷地俯瞰着自己。
小绿的尖叫声在萧然脑中炸开:“是荀无漏!‘律网’三大督察之一!天罗地网阵启动了!主人,你被完全锁定了——除非你立刻注册身份,接入‘律网’,否则……否则你连一米都动不了!”
话音刚落,“滋”的一声轻响,萧然身下的电驴引擎彻底熄火,所有灯光瞬间黯灭。
萧然背靠冰冷的电驴车身,一滴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天罗地网阵,他本以为是电子监控的极致。
但此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四周的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质,压迫着他的每一次呼吸。
地面上,他的影子在无数灯光的照射下,边缘开始扭曲,像一条被无形丝线缠绕住的困兽,正被一点点地拖拽、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