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飞机降落在京市国际机场VIp跑道时。
傅云霆刚结束与欧洲分部的最后一通越洋电话。
黑色定制西装勾勒出他挺拔颀长的身形。
袖口挽至小臂，露出的手腕上，百达翡丽腕表的指针指向下午三点。
舱门打开，微凉的风卷着机场特有的喧嚣进来。
林森早已候在舷梯下，一身深色西装，姿态恭敬。
“傅总，欧洲那边的收尾工作已全部完成。”
“涉及泄露机密的三个高管，按您的吩咐移交了国际刑警。”
傅云霆走下舷梯，步伐沉稳，气场迫人。
指尖夹着的雪茄还没点燃，烟雾在他指尖绕了圈。
“慕清颜呢？”
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林森心头一紧，连忙回道：“慕小姐这半年一直在国内。”
“住在城南的铂悦府公寓，很少外出，日常就是去工作室待着。”
“没……没什么特殊情况。”
最后一句，林森说得有些迟疑。
傅云霆瞥了他一眼，眼神锐利如刀。
“没什么特殊情况？”
“我离开的这三年，她就没发生过任何事？”
林森喉结滚动了下，不敢隐瞒：“前两年慕小姐在国外待产，去年才回国。”
“待产”两个字，让傅云霆的脚步顿住。
他捏着雪茄的手指微微收紧，烟灰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待产？和谁？”
林森低下头：“不清楚，慕小姐回国后一直是一个人，身边没出现过男性。”
傅云霆没再追问，迈开脚步走向黑色迈巴赫。
车门关上的瞬间，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通。
听筒里传来慕清颜清冷的声音，像淬了冰。
“傅云霆？”
“有事？”
傅云霆靠在椅背上，指尖敲击着膝盖。
“我回国了，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
慕清颜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谈欧洲的事，还是谈你当年不告而别的理由？”
傅云霆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涩意。
“谈我们之间的事。”
“你在哪？我去找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接着传来慕清颜淡淡的一句：“我在家，铂悦府1802。”
“别带其他人。”
四十分钟后，迈巴赫停在铂悦府楼下。
傅云霆独自上楼，按下1802的门铃。
门很快打开，慕清颜穿着米色家居服，长发松松挽在脑后。
她的脸色很淡，眼底没有任何波澜，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进来吧。”
她侧身让开位置，转身走向客厅。
傅云霆跟着进去，玄关处放着一双小小的儿童拖鞋，蓝色的，上面印着奥特曼图案。
他的脚步顿了下，目光扫过那双拖鞋。
慕清颜似乎没注意到他的视线，倒了杯温水放在他面前。
“说吧，找我什么事。”
她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双手抱在胸前，姿态疏离。
傅云霆刚要开口，慕清颜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视频电话，屏幕上跳出的备注是“念念”。
慕清颜看到备注时，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柔软。
但很快，那柔软就被冰冷取代。
她起身想往卧室走，傅云霆却叫住她。
“谁的电话？”
慕清颜的脚步停住，背对着他：“我的私事。”
“傅总没必要知道。”
她按下接听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
“念念，怎么了？”
屏幕里立刻传来一个软糯的小男孩声音，带着奶气。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张阿姨做的草莓蛋糕不好吃，我想吃你做的。”
傅云霆的目光落在慕清颜手里的手机屏幕上。
只一眼，他的呼吸就骤然停滞。
屏幕里的小男孩大概三四岁，穿着白色的小卫衣。
圆圆的脸蛋，眉眼深邃，尤其是那双眼睛，和他如出一辙。
连笑起来时，右边脸颊上的小梨涡，都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傅云霆的手指猛地攥紧沙发扶手，指节泛白。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小男孩似乎看到了傅云霆，指着屏幕里的他，好奇地问：“妈妈，那个叔叔是谁呀？”
“他长得好像我画里的超人哦！”
慕清颜脸色一变，迅速把手机往身后藏了藏。
“念念别乱看，叔叔是妈妈的朋友。”
“你先去玩你的小火车，妈妈等下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小男孩噘了噘嘴，不太情愿：“好吧……那妈妈要快点哦。”
“我还想给你看我今天画的画呢！”
“好，妈妈知道了。”
慕清颜快速挂了电话，转身看向傅云霆时，眼神已经冷得像冰。
“傅总看到了，没别的事，请你离开。”
傅云霆没动，他盯着慕清颜，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是谁？”
慕清颜别过脸，避开他的视线：“我的孩子。”
“和你无关。”
“和我无关？”
傅云霆猛地站起来，一步步逼近她。
他的身高带来强烈的压迫感，慕清颜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慕清颜，你看着我！”
傅云霆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不敢置信。
“他的眉眼，他的梨涡，你敢说和我无关？”
“你告诉我，他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慕清颜咬着唇，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傅云霆，你别问了！”
“当年你走的时候，就该想到，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现在你回来问这些，有意义吗？”
傅云霆的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他想起五年前，他为了保护慕清颜，不得不暂时离开。
那时候，他以为只要解决了欧洲的威胁，就能回来和她团聚。
可他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三年。
更没想到，会出现这样一个孩子。
“结束？”
傅云霆苦笑了下，眼神里满是痛楚。
“我从来没说过结束！”
“清颜，当年我是有苦衷的，欧洲的那些人把目标对准了你，我必须先解决掉他们，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苦衷？”
慕清颜终于抬眼看他，眼底满是嘲讽。
“你的苦衷就是让我等了你三年，杳无音讯？”
“傅云霆，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你知道我怀着他的时候，有多难吗？”
“这些，你都不知道！”
“怀着他”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傅云霆的心上。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是这样。
那个孩子，真的是他的？
就在这时，慕清颜的手机又响了。
还是小男孩的电话，这次没等慕清颜接，屏幕就自动亮了。
小男孩拿着手机，对着镜头晃了晃手里的一张照片。
“妈妈，你看！我找到爸爸的照片了！”
“张阿姨说，这是妈妈以前放起来的照片。”
“你看，这个叔叔和刚才那个叔叔长得好像哦！”
傅云霆的目光死死盯着屏幕里的照片。
那是他二十岁时的照片，穿着白色衬衫，站在大学的梧桐树下，笑得一脸灿烂。
是他当年送给慕清颜的，没想到她还留着。
小男孩还在叽叽喳喳地说：“妈妈，这个叔叔是不是就是爸爸呀？”
“为什么爸爸不来看我呀？”
慕清颜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慌忙去挂电话。
可傅云霆已经快步走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指冰凉，力道却很大，慕清颜挣脱不开。
傅云霆盯着屏幕里的小男孩，声音发颤。
“念念……他叫傅念，对不对？”
“念念不忘的念。”
慕清颜的身体僵住了，眼泪掉得更凶。
她没说话，可那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傅云霆看着屏幕里还在好奇看他的孩子，又看向慕清颜那双充满戒备和痛苦的眼睛。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沙哑地问出那句话。
“清颜，他……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