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的聘礼一箱一箱的抬进门，王慧雪愁眉不展的站在虫娘身边问道：“四妹妹，那么急吗？”
王慧雪头真的很大了，上个月顾家的聘礼才送过来，如今刘家送来的聘礼完全将自己的比下去了呀。这也太不给自己脸面了吧，不对刘侨适应该不是那种人，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才那么急着迎虫娘进门，刘老夫人病重了？王慧雪开始思考起来，不过她的脑子也想不出来为什么。
虫娘也不解：“我也不知道啊，上次在马车上他跟我说要将婚期提前，没想到提前了整整一年。二姐姐，我不跟你多说了，我要回去绣盖头了。”这都八月份了，下个月二姐姐出嫁要耽误几天，平日里还要忙着理账管家。虫娘真没多少时间了。
王慧雪苦笑道：“你去吧。”王慧雪看着院里满满当当的聘礼，还有那对精气神十足的大雁，嘴角抽了抽：“真是奢侈。”
王慧雪回了母亲的院里，拉着一张脸道：“母亲，今儿刘家的聘礼送来了。和大姐姐当年出嫁的场面一模一样。”
岳琳霜正忙着给王慧雪准备嫁妆和嫁衣，头也不抬的说：“哦，那刘家老夫人可是首富之妹。听说当年可是陪嫁了二十船的嫁妆，这些年老夫人也做着生意呢，自然不缺银子了。”
王慧雪捧着自己的脸：“嫉妒二字我都快要说倦了。特别是那对大雁活的，不像顾家送来的那对要死不活的，看着就来气。”
岳琳霜走出来瞪了女儿一眼：“胡说些什么，有大雁就不错了。那些东西都是外在的，以后的日子要看里子。你记住没？”
王慧雪当即起身不耐烦的道：“昂昂，又是那车轱辘话。”坐到了软榻上，王慧雪躺了下去，悠哉悠哉的问：“娘，你说为什么二哥哥娶亲要等三年啊，为什么四妹妹只等了一年就能出嫁啊？”
“这就是男女有别了，虫娘又不能做官，嫁了也就嫁了。你二哥哥是要做官的，自然不能有污点。本来都不该他去上值的，只不过听说衙门里人太少了，实在忙不过来你二哥哥才去上值的。这还是陛下的恩典，恩典只能用一次，岂能再用第二次的。”岳琳霜整理着首饰。
“那刘家为什么那么急的要把虫娘娶进门啊？”王慧雪盯着她娘的背影问，她娘是家里最聪明的人，问她肯定有答案。
岳琳霜愣了一瞬：“人家有人家的考量，这我怎么知道啊。”
“哼，你们家聘礼送过来只跟顾家差了一个月，我都没脸了。”王慧雪翻了一个身。
“什么有脸没脸的，刘家之前做事一直周全，这次想来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岳琳霜将首饰盒子关好。
刘家的聘礼全部登记在库房里了，这些一大半是要带回去的，剩下部分留在娘家。虫娘不关心这些，她只关心她的盖头还没有绣好。
刘侨适也跟着来送聘礼了，自然看见虫娘在绣盖头，他站在窗下看虫娘轻轻咳了一声。
虫娘抬头见是他，忙高兴的道：“快进来吧。”
刘侨适走到了虫娘身后：“虫娘，我总觉得心慌，所以将婚期提前了一年。”
“嗯，我知道了。”虫娘神情淡淡的。
“那对大雁可是我亲手猎的，喜欢吗？”
“喜欢的，你快坐吧。我现在忙得很，都快没时间了。”虫娘穿针引线。
刘侨适按住了她的手：“不要太辛苦了，这些东西让绣娘们绣也是一样的。”
虫娘拍开了刘侨适的手：“那可不行，新娘子必须亲手绣自己的红盖头。”
刘侨适将虫娘抱住，轻轻的磨蹭着虫娘的秀发：“嗯，你的及笄宴准备得如何了？要不要帮忙？”
“祖母替我准备了，用不着你。你歇着吧，到时候你把礼物准备好就是。”虫娘靠在刘侨适的怀里。
“今年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雪，想不想去看雪？”刘侨适问道。
“想的呀，不过只有山上才会有雪。”
“那我们就去山上吧，去姑获山。那里有皇家寺庙，人多也热闹些。”
“姑获山，我听说我外祖母就在那里修行。”
“白老夫人啊，那可是一个狠角色呢。听说她在姑获山上养了不少的面首。”刘侨适跟虫娘分享着京中秘闻。
“啊？不能吧。外祖母都多大年纪了啊，今年都六十五了吧。”虫娘震惊，没想到一心修行的外祖母还有如此精力。
“可不是，白家也算是盛京城中的独一份儿了。”刘侨适感慨道。
虫娘想起那位外祖母，心有余悸。王淳雪的血和母亲的死还在眼前挥之不去。
“虫娘，如果我那日不在了，你会不会守住？”刘侨适抱紧了虫娘。
“嗯？不在了，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你肯定长命百岁。快呸呸呸。”虫娘忙捂住了他的嘴。
刘侨适呸了几声道：“我说的是如果。”
“我大概不会再嫁人，但未必能守住。我听说四五十岁的女子如狼似虎。”虫娘的眼珠子直溜溜的转。
刘侨适没想到天真单纯的虫娘还知道这些，拉住她的手问：“谁告诉你这些的？”
“自然是寺庙里来参拜的女香客了呀，她们有些人名为参拜，实际上在山脚下的院子里养了小白脸。有钱的就多养几个，没钱的就两个女子养一个。”虫娘说这些脸不红，心不跳的。
刘侨适深吸一口气：“你不该知道这些的。”
“我也不想知道啊，只不过人家院里的红梅太诱人了。冬天万物萧条，唯有人家别院里的红梅开得耀眼，那红梅开得这样好，我们不去摘倒显得我们不解风情了。我们几个小丫头带着一个石头便去了，可一次都没有偷到过。因为别院里养着大狗，那狗凶狠，我们不敢往前去。”虫娘稍显无奈。
“为什么只带着一个石头去啊？”刘侨适不解。
虫娘在心底放下了石头，稀疏平常的说：“因为石头只有一个，他是寺庙附近的农户之子，家里贫穷常到寺庙里做活，他年纪大些师太就不让他进门了。不过他与我们几个小丫头玩得极好，常带着我们调皮捣蛋，当然他没少被他爹打，我们也没少被师太教训。”
“那虫娘喜欢石头吗？”刘侨适感到了危机。
“自然是喜欢的，谁不喜欢一个会带着糖来看你的人，而且还会带着你到处疯玩疯跑。出了事他担着，挨打也是他在先，明明大家都很穷，他偏偏能变出好吃的东西来。我们几个小丫头没有不喜欢他的，只是年纪大了以后就很少见面了。”虫娘低着头，那段岁月静好似乎只能怀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