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者二号” 在赭石星的丛林边缘着陆时，正午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冠，在地面洒下斑驳的光斑。丰收带着团队搭建了临时观察点，用隐形屏障将营地与外界隔绝，然后放出静音探测机， 镜头里，原始人类的聚落清晰地展现在屏幕上。
洞穴前的空地上，几个成年男性正合力搬运一块巨石，想搭建石墙；女性则在河边采集野果，用石臼捣碎后分给孩子；最引人注意的是个年长的老者，手里拿着一根刻满纹路的木杖，站在洞穴顶端眺望远方，像是在观察天气变化。“他们已经有初步的分工和防御意识了。” 陈蕾指着屏幕，“石墙应该是为了抵御夜间的野兽，木杖上的纹路可能是简易的‘日历’，记录季节变化。”
苏欣的植物检测有了结果：“本地植物多为碳基，与地球白垩纪植物有相似性，但含有微量神经毒素，原始人类采集的野果经过特殊处理（比如暴晒、浸泡），说明他们已经掌握了规避毒素的方法，有基础的生存智慧。” 老李调试着声波探测器：“没检测到复杂语言，只有简单的音节交流，像是‘警告’‘呼唤’‘分享’之类的基础信号。”
观察进行到傍晚，意外发生了，丛林里突然传来野兽的嘶吼，几只体型像野猪、长着獠牙的生物冲向聚落。原始人类立刻举起石斧和木矛，老者挥舞着木杖，发出急促的音节，将人群护在石墙后。可石墙还没完工，有只野兽撞开缺口，朝着一个孩子扑过去！
小张猛地站起来，手里攥着麻醉枪：“救他！” 丰收却按住他的手，眼神凝重：“再等等 ，看他们的应对。” 就在野兽扑到孩子面前时，两个年轻男性突然从侧面冲出，用石斧狠狠砸向野兽的眼睛！野兽吃痛嘶吼，转身想逃，又被老者用木杖绊倒，众人一拥而上，用木矛刺穿了它的喉咙。
聚落里响起欢呼声，孩子们围着倒下的野兽蹦跳，女性则开始处理兽肉。小张松了口气，却也有点羞愧：“我以为他们应付不了…… 没想到这么有默契。” 丰收摇头：“这是他们的生存方式，我们不能随便打断。如果刚才我们开枪，他们可能会把我们当成‘威胁’，也可能会依赖我们的帮助，失去自己应对危险的能力。”
第二十二章 关于 “帮助” 的决策
当晚，临时观察点的帐篷里，团队围绕 “是否提供帮助” 展开讨论。小张率先开口：“他们的工具太简陋了，石斧很容易断裂，我看到有个男性的手被石片划伤，一直在流血。我们可以偷偷留下些打磨好的石器，或者简单的草药，不跟他们接触，不会影响他们的进化。”
苏欣却反对：“不行！我们的石器材质和他们的不一样，草药也可能含有本地没有的成分。如果他们用了我们的石器，就不会再自己打磨；用了我们的草药，就不会再研究本地植物的药性 ， 这会打断他们的生存技能发展，不是帮助，是干预。”
陈蕾调出聚落的地形数据：“我发现他们的洞穴靠近河流，雨季可能会被淹没。根据星球气象数据，半个月后会有暴雨，河水会上涨 3 米，他们的聚落会被淹。这不是‘技能问题’，是‘环境风险’，如果不提醒，他们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这算不算该提供的帮助？”
老李摸着下巴思考：“可以用‘自然现象’提醒他们，比如在河边留下水位上涨的标记（用石头堆出高度），或者模仿暴雨前的动物迁徙（用探测器驱赶附近的鸟类），让他们自己意识到危险，主动迁移。这样既帮了他们，又没暴露我们，也没干预他们的决策。”
丰收盯着屏幕上原始人围着火堆唠嗑的画面，突然就想起守护兽守着蛋的模样。他一拍桌子，跟团队说：听好了！第一，咱啥工具、药和高科技都别给，让他们自己慢慢琢磨；第二，快发洪水了，咱整点
老天爷的暗示 ，在洞边树上刻水位线，就照着他们老族长那根木杖的纹路来，再让探测器轰一群羚羊从村子边跑过，让他们自己琢磨
这地儿要遭 ；第三，先盯着看一周，看他们啥反应，再决定下一步咋整。
第二天一大早，大伙就忙活开了。老李带着小张，拿石头在大树上刻道道，跟老族长那木杖上的花纹一模一样，还标好每道印子对应的水位。陈蕾开着探测器，把一群羚羊往部落方向赶，羚羊吓得撒丫子狂奔，一下子就把原始人吸引住了。苏欣更绝，沿着河边丢野果，一路引着他们往地势高的新山洞走，那可是团队提前踩好的安全地儿。
原始人还真就发现这些奇怪事儿了。老族长围着大树转了好几圈，摸摸刻痕，又瞅瞅跑远的羚羊群，突然叽里咕噜大喊几声。当天下午，全家老小就开始收拾家当，抱娃的抱娃，扛兽皮的扛兽皮，浩浩荡荡往新山洞搬。
小张瞅着屏幕乐了：得嘞！他们自个儿琢磨明白该往哪躲了。 丰收也跟着点头，突然就懂了总部为啥让他拿主意 ，敢情真正帮人不是硬塞东西，得尊重人家节奏，就跟守护兽守着蛋似的，咱们守着这些原始人，让他们按自己的步子发展文明。
一周后，探索者二号 准备撤离赭石星。临走前最后一张照片里，原始人已经在新洞口垒起石墙，小崽子们追着闹着，老族长坐在石头上，手里转着新刻的木杖，抬头望着星空发呆。而丰收他们收拾好家伙，继续往大麦哲伦星云里头钻，盼着能再碰上些关于生命和文明的奇妙故事。
撤离赭石星一周后，“探索者二号” 停在第五星系边缘的空间站休整，丰收每天都会调看留在赭石星的隐形观测器画面。前两周的画面总是透着暖意：原始人类在新洞穴外种上了采集来的野果种子，孩子们跟着成年男性学习打磨石器，老族长的木杖上又多了几道新刻的纹路，记录着狩猎成功的日子，连陈蕾都忍不住说：“按这个速度，他们再过几十年，说不定能发展出简单的部落制度。”
可第三周的清晨，观测器传来的画面却让所有人的血液瞬间冻结。
屏幕上，三艘暗紫色的掠夺者飞船悬在赭石星丛林上空，舱门打开，穿着黑色作战服的掠夺者队员顺着绳索滑下，手里的麻醉枪泛着冷光。他们像饿狼闯进羊群，朝着原始人类的聚落冲去， 正在打磨石器的男性刚举起石斧反抗，就被麻醉针射中，直挺挺地倒下；采集野果的女性抱着孩子想躲进洞穴，却被掠夺者粗暴地拽出来，孩子的哭声在丛林里回荡；老族长挥舞着木杖冲向掠夺者，却被一脚踹倒，木杖摔在地上断成两截，他爬起来想捡，又被麻醉枪击中，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绝望。
“混蛋！他们要抓奴隶！” 小张猛地捶向控制台，眼睛通红，“之前在开普勒 b，他们就抓过矿场工人，现在连原始人类都不放过！” 苏欣捂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画面里，一个孩子被掠夺者拎着衣领拖走，小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野果，吓得哇哇大哭，却没人敢上前救他。
陈蕾快速调出观测器的数据分析：“掠夺者用的是强效麻醉剂，暂时不会致命，但他们的飞船有能量囚笼，一旦被关进去，就会被运往黑市贩卖 ，之前总部截获的情报里说，星际黑市上，‘未接触外星文明的原始人类’能卖高价！” 老李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动，试图连接观测器的干扰功能：“我试试用观测器的信号干扰他们的通讯，但观测器功率太小，只能撑 5 分钟！”
丰收盯着屏幕，拳头攥得指节发白。之前总部说 “不干预文明自然进化”，可现在的情况根本不是 “自然进化”，是外部的暴力掠夺，是对生命的践踏。他突然想起守护兽保护蛋的模样，想起小兽趴在他肩膀上的温度，猛地一拍控制台：“准备返航！去赭石星救人！”
“可是总部的指令……” 陈蕾想说什么，却被丰收打断：“指令说‘不干预自然进化’，但没说见死不救！这些掠夺者是在破坏文明，不是让文明自然发展 ， 我们不能看着他们把这些人当成商品卖掉！” 他看向众人，眼神坚定：“小张，你跟我组成突击组，用静音作战服潜入，先解决外围的掠夺者；陈蕾，你负责破解掠夺者飞船的系统，关闭能量囚笼；老李，你用‘探索者二号’的主炮牵制掠夺者飞船，别让他们升空；苏欣，你准备医疗包，救醒被麻醉的原始人类 。 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