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琴雯脸上,她眼皮动了动,没睁眼。身体还压着枭治的手臂,热乎乎的贴在胸口。他呼吸很轻,睡得不深。
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三次。第一次是六点十七分,许特助发消息说有急事等回电;第二次是六点三十二分,来电记录显示海外号码接入又挂断;第三次是六点四十八分,手机响了,房门也被敲了两下。
“先生。”许特助声音从外面传来,“法兰克福分公司出事了。”
枭治睁开眼。他盯着天花板三秒,抬手把琴雯往里搂了下,然后抽出手臂,掀开被子下床。他弯腰捡起昨天扔在地上的西装裤穿上,衬衫是皱的,领带也不知去向。
琴雯翻了个身,闭着眼装睡。
枭治走到浴室门口看了眼。地上那双高跟鞋歪倒在瓷砖上,衣服堆成小山。水汽散了,镜子蒙着一层白雾。
他走回来坐在床边,手指拨开她耳边碎发,“醒了就别装。”
琴雯睁眼看他。
“我要出国一趟。”他说,“七天,最多十天。”
她坐起来,被子滑到腰间。
“那边财务系统被人动了手脚,账户冻结,两个高管被当地警方带走。现在整个欧洲线停摆,我必须亲自去处理。”
琴雯点头。
“你一个人在家,别乱跑。”他说,“不要单独见任何人,尤其是苏周。”
她嗯了一声。
“手机随时开着,我可能半夜联系你。”
“知道了。”
“要是不舒服立刻去医院。”
“我又不是小孩。”
“对我来说你就是小孩,需要细心养护”他扯了下嘴角,没笑开,“我不在,总怕你出事。”
许特助又敲门:“车已经在门口等了。”
枭治站起身,“行李我让助理收拾好了,飞机半小时后起飞。”
琴雯掀开被子下床,光脚踩在地上。她走进衣帽间拿出一件黑色风衣递给他,“这个挡风。”
他接过,伸手把她拉近,“记得每天想我,”
“嗯嗯嗯。”
“我说你肯定不想。”他下巴蹭她头顶,“但你得给我发消息,每天至少一次。”
“拍早餐给你看?”
“拍脸。”
她抬头,“不才不要,我拍照技术不好,拍的不好看?”
“我的女人什么时候都好看。”
外头传来汽车喇叭声。短促,只一声。
枭治松开她,拎起风衣往外走。许特助站在客厅,手里拿着平板和登机牌。
琴雯跟到玄关。
他穿好鞋,转身看她,“一周后见。”
她点头。
他忽然上前抱住她,抱得很紧,下巴压她肩膀,“不准到处跑,不准勾搭别人。记住了?”
“我的事你别操心。”
“我就这一个要求。”枭治说。
他松开她,转身出门。许特助跟着出去,门合上。
琴雯站在原地,听电梯下行的声音。过了二十秒,她转身回卧室。心想我才不听你的。
床上还有压痕。她走到衣柜前拉开抽屉,拿出一条灰色运动裤和宽松t恤换上。昨天那条裙子被她踢进角落,包包挂在椅背上,口红掉在地毯上。
她捡起口红拧开,对着镜子补了一下。嘴唇有点肿,她用指腹按了按。
琴雯打开浏览器搜索栏,输入“苏周 近期行程”。
第一条新闻跳出来:《新锐画家苏周个展将于五日后开幕,地点蓉城国际艺术中心》。
发布时间是今天早上七点零三分。
她点进详情页。展览主题叫《清醒》,展出作品共十七幅,其中未公开画作五幅。开幕式时间为下午三点,嘉宾名单里没有她的名字。
她靠在栏杆上,掏出手机给林特助发语音:“查一下苏周这次展览背后的投资方是谁,有没有招商合作名额。另外调一份他最近三个月的资金流水,重点看艺术品拍卖入账。”
发完语音,她回到梳妆台前坐下。
镜子里的女孩头发乱着,眼睛底下有些青。她伸手摸了摸脖子左侧,那里有一块皮肤比周围浅一点——是昨晚被咬的地方。
她看着苏周那个绿色头像,点了进去。朋友圈仅展示最近三天,最新一条是凌晨两点发的照片:画布一角,颜料未干,标题写着“最后一幅,快完成了”。
她打字:【苏老师,我是琴雯。之前在您画室做过模特,看到展览消息,想支持一下您的作品。不知道还能不能买票入场?】
发送。
不到十秒,对方回复:【你能来我很高兴。不用买票,我给你留位置。】
她回:【谢谢。那天我会准时到。】
放下手机,她站起来脱掉t恤,重新打开衣柜挑衣服。这次选了一条米白色连衣裙,长度过膝。
换好衣服,她拿起包准备出门。经过客厅时看见茶几上有张纸条,字迹潦草:
“桌上有吃的,吃完早饭,再出门。”
她盯着那张纸,站了几秒,然后把它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不吃,我就不吃,管天管地,还管我吃早饭。哼,我要出去潇洒去了。顺便刷刷苏周好感。
走出别墅大门,阳光刺眼。她戴上墨镜,坐上车。
“去蓉城大学。”
司机应了一声,车子启动。
她低头看手机,苏周又发来一条消息:【你穿那条蓝裙子更好看。】
她手指顿住。
上一次穿蓝裙子,是开学的时候。
她没有回复,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腿上。
车子驶过跨江大桥,桥面反光强烈。她摘下墨镜捏了捏鼻梁,再抬眼时看见前方路口有交警在查车。
司机绕道而行。
抬头看前方路况,正拐入学校东门。
她对司机说:“就在这停下,我自己去学校,不要叫保镖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