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航屏上的红点越来越近，四十海里变成了二十海里，琴雯的手心全是汗。她盯着前方海面，心跳快得像要撞出胸口。
突然一声巨响，船身猛地一震，舷窗炸裂，火光冲进舱内。苏周反应极快，一把将琴雯扑倒在地板上。爆炸的气浪掀翻了桌椅，浓烟瞬间弥漫整个船舱。
“趴着别动！”苏周吼了一声，迅速摸出战术刀割断应急灯线，黑暗中他拖着琴雯往舱尾爬。
外面枪声密集，三艘渔船模样的快艇从侧翼包抄上来，甲板上站着全副武装的人。子弹打在船体上噼啪作响，引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开始冒黑烟。
“我们被埋伏了。”琴雯咬牙说。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苏周一脚踹开后舱门，冷风夹着海水灌进来。他抓起救生衣给琴雯套上，又塞给她一个防水包，“快走，别回头。”
两名雇佣兵已经架起冲锋枪在外围还击，一人喊：“小艇还能用！往东边冲！”
苏周拉着琴雯冲进风雨里。小艇停在主船右侧，被一块残骸挡着，暂时没被发现。他们跳上去，苏周立刻发动引擎。马达轰鸣一声，小艇猛地窜出。
身后火力更猛，主船被击中油箱，轰地炸成一团火球。火光照亮海面，也映出追兵的身影。一颗子弹擦过苏周手臂，他闷哼一声，但没松手，死死握住方向盘。
琴雯抓起对讲机试图联系林特助，可信号已经被干扰，只有一片杂音。她把对讲机扔进防水包，转头去看那艘主船——它正在下沉，雇佣兵的身影消失在火海中。
“他们……”琴雯嗓子发紧。
“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苏周调整航向，避开追兵视线，贴着低矮礁石快速穿行。
天色越来越暗，乌云压顶，远处雷声滚滚。不到半小时，风暴来了。
狂风卷着暴雨砸下来，海浪像墙一样拍向小艇。雷达屏幕闪了几下，彻底黑了。GpS定位开始漂移，最后变成一片空白。
“琴雯”苏周大喊。
“抓紧了！”苏周双手死死握舵，身体随着波浪剧烈晃动。一道闪电劈下，照亮前方巨大的涌浪。他猛打方向，小艇侧滑几乎翻覆，两人差点被甩出去。
琴雯抓住栏杆，膝盖磕在金属边缘，疼得眼前发黑。她摸到背包里的卫星电话，打开电源，反复尝试发送求救信号。可无论怎么按，屏幕上都显示“无服务”。
燃料表指针滑向红色区域。油快没了。
“撑不住了。”苏周声音沙哑，“这浪太大，再往前可能直接打翻。”
话音刚落，一个十米高的巨浪迎头拍下。小艇像玩具一样被掀起来，翻滚着砸进水里。琴雯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被水流撕扯，意识一瞬间模糊。
冰冷的海水灌进鼻腔，她拼命挣扎，苏周抱住琴雯，手抓到一块浮木似的硬物，死死抱住。耳边全是水声，呼喊声、风声全都听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终于停下。琴雯趴在湿冷的沙地上，呛咳着吐出口中的海水。天还在下雨，但琴雯已经不在海里漂着了。
琴雯艰难抬头，看到歪斜的救生艇残骸卡在礁石间，半截埋在沙滩上。远处是漆黑的树林轮廓，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苏周？”她哑着嗓子喊。
“我在这儿。”左侧传来动静。苏周从旁边爬起来，脸上有擦伤，衣服破了口子，但还能动。
他踉跄走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琴雯的情况。“能站起来吗？有没有哪里受伤？”
“脚踝疼。”她说。
苏周蹲下摸了摸，摇头：“骨头没断，可能是扭伤了。”他撕下衬衫一角，用力绑紧她的脚踝，“先固定住。”
琴雯靠着残骸坐好，喘着气问：“这是哪儿？”
“不知道。应该是附近的小岛，没人住的那种。”苏周环顾四周，“通讯设备呢？”
她掏出卫星电话，屏幕裂了，但还能开机。她试了试，依然没有信号。
“留着备用。”苏周接过电话，关机放进防水袋，“电池不多，不能浪费。”
雨渐渐小了。苏周爬上一处高坡查看地形，十分钟后回来，脸色不太好看。
“岛不大，最多两公里长。南边有片枯树林，北面是岩石滩，西边发现一个倒塌的铁架子，像是旧观测塔。没有淡水源，也没看到人迹。”
琴雯点头：“先找遮蔽的地方。天快黑了，不能露天过夜。”
两人合力把救生艇的帆布拆下来，搭在残骸和几根断木之间，做成简易棚子。里面铺上干燥的海草，勉强能躺下。
苏周又去捡了些干柴，打火机还能用，点着火。回到棚子里坐下。
“你怎么样？”他问。
“累。”琴雯闭眼靠在帆布上，“我没事。”
苏周看着她，忽然说：“你不该来。”
“如果我不来，以后每次想起今天，都会问自己，如果是真的枭治呢？”她说，“我不想后悔。”
苏周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她额头，确认没发烧。“睡一会儿吧。我守着。”
琴雯没推辞，太累了。她闭上眼，意识慢慢沉下去。
半夜她醒了，因为冷。帆布被风吹开了角，雨水渗进来。琴雯发现身上盖着苏周的外套。
他坐在外面，背对着棚子，手里握着那把战术刀，肩膀湿透了。
“你还醒着？”她问。
“嗯。”苏周回头看了琴雯一眼，“脚还疼吗？”
“好多了。”她坐起来，“你去休息会儿，我来看着。
“不用。”苏周说，“你再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