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陷入了僵局。赵志强一口咬定自己昨晚没有出门，邻居听到的开门声只是他起夜去卫生间；周明远的资金状况很稳定，退休工资加上古籍收藏的增值，根本不缺钱。书斋周围的邻居和商户也都说，昨晚雨太大，没注意有没有可疑人员。
“李队，这两个人的口供都天衣无缝啊。”王涛有些泄气，“难道我们漏了什么？”
李默没有说话，他反复看着陈默和匿名账号的聊天记录，目光停留在“佛缘”两个字上。“周明远是研究古籍的，他会不会对佛教经典有特别的执念？”他突然问道。
“有可能，但赵志强是商人，他只看重钱，应该不会提什么‘佛缘’吧？”
“不一定。”李默摇摇头，“商人也可能用这种说法来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或者，这个‘佛缘’根本就是个幌子。”
他起身拿起外套：“走，再去静语书斋看看，也许还有什么线索被我们忽略了。”
再次来到书斋，林小雨正在收拾书架，看到李默，有些惊讶：“李警官，案子有进展了吗？”
“还在调查。”李默笑了笑，“我们再看看书房，可以吗？”
“当然可以。”
书房里的痕迹已经被技术人员提取完毕，桌椅归回原位，只剩下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味。李默走到书桌前，看着那个方形印记，突然注意到印记旁边有一道很细的划痕，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过。
“这道划痕之前注意到了吗？”他问跟进来的技术人员。
技术人员摇摇头：“当时以为是正常使用留下的，没太在意。”
李默蹲下身，仔细观察划痕，发现划痕的尽头有一个小小的圆点，像是笔尖戳出来的。他顺着划痕的方向看过去，目光落在了书架的第三层。
“林小姐，陈先生的书桌平时会移动吗？”
“不会，很重的，一般不会动。”林小雨说。
李默走到书架第三层，那里摆满了线装书，他一本本仔细查看，突然发现其中一本《论语》的封面有些松动。他轻轻抽出书，翻开封面，里面竟然夹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纸条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上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月圆之夜，古佛开光，经书现世，有缘者得之——老地方见。”字迹潦草，像是匆忙间写下的。
“这是陈默的字迹吗？”李默问林小雨。
林小雨看了一眼，点点头：“是的，是陈先生的字。他平时记东西就喜欢用这种笔记本。”
“老地方？”王涛疑惑道，“什么老地方？”
李默盯着纸条，突然想起了什么：“周明远说他和陈默是老朋友，经常一起交流古籍，他们会不会有什么秘密据点？”
他们立刻去问周明远，周明远看到纸条，愣了一下：“老地方？应该是城南的‘忘忧茶舍’吧？我们以前经常在那里喝茶聊天，讨论古籍。”
“忘忧茶舍？”李默眼睛一亮，“你知道陈默昨天晚上约了谁在那里见面吗？”
周明远摇摇头：“不知道。他没跟我说过。”
忘忧茶舍在城南的一条老街上，是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门口挂着红灯笼，里面摆着几张八仙桌，充满了复古的气息。李默和王涛找到茶舍老板，出示了陈默的照片。
“这个人啊，经常来，有时候一个人，有时候和一个戴金丝眼镜的胖子一起来。”老板回忆道，“昨天晚上他确实来了，大概九点左右，坐在靠窗的位置，点了一壶龙井，好像在等什么人。”
“戴金丝眼镜的胖子？是不是赵志强？”李默问道。
“对对对，就是他！”老板点点头，“他们俩经常一起来，有时候会因为什么事吵起来，声音还挺大。”
“那昨天晚上有人和陈默见面吗？”
“有。大概九点半左右，来了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径直走到陈默的桌子旁坐下。他们聊了大概十几分钟，好像吵了起来，那个男人很生气地拍了桌子，然后就走了。陈默也跟着离开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那个男人身高多少？体型怎么样？”
“中等身高，有点瘦，走路很快。”老板努力回忆着，“对了，他左手手腕上戴着一串很大的佛珠，黑色的，看着挺值钱。”
佛珠？李默和王涛对视一眼，周明远和赵志强都没有戴佛珠的习惯。难道还有第三个人？
“他们吵架的时候，你听到什么了吗？”
“离得有点远，听不太清，好像听到‘孤本’‘钱’‘佛缘’之类的词。”老板说，“那个男人走的时候，好像还说了一句‘别逼我’，然后陈默就站起来追出去了。”
从茶舍出来，王涛激动地说：“李队，这肯定是关键线索！这个穿风衣的男人很可能就是那个匿名账号的主人，他约陈默在茶舍见面，想买孤本被拒，然后怀恨在心，晚上就去书斋杀了陈默！”
“很有可能。”李默点点头，“但他是谁？为什么会知道孤本的存在？他和赵志强、周明远有没有关系？”
“那个佛珠会不会是线索？”王涛猜测，“戴那么大的佛珠，会不会是信佛的人？”
“有可能。”李默说，“查一下江城信佛的古董商或者古籍收藏家，特别是和陈默、赵志强、周明远有交集的人。另外，查一下陈默的银行流水，看看他最近有没有大额资金进出，或者收到什么人的转账。”
很快，银行流水的结果出来了。陈默的账户里确实有一笔五十万的转账，来自一个陌生账户，转账时间是昨天下午一点，也就是他收到神秘邮件和匿名账号聊天之后。
“五十万？”李默皱起眉头，“这是买孤本的定金，还是别的什么？”
“转账人信息查到了吗？”
“查到了，是一个叫‘弘法寺’的账户。”技术科的人回复，“弘法寺是江城郊区的一座寺庙，香火很旺。”
“寺庙？”李默愣住了，“寺庙为什么要给陈默转钱？难道那个穿风衣的男人是寺庙里的人？”
他们立刻驱车前往弘法寺。弘法寺坐落在城郊的山上，古朴庄严，香火缭绕。李默找到寺庙的住持，说明来意，出示了陈默的照片和转账记录。
住持是个年过花甲的老和尚，法号慧能，听到陈默的死讯，很是震惊：“陈施主是我们寺里的常客，经常来捐赠经书，还帮我们修复过不少破损的古籍。那五十万是我们寺里给他的修复费，他最近在帮我们修复一批明代的佛经，说急需一笔钱购买修复材料，我们就先给他转了过去。”
“那您知道他收藏了一本宋刻本《金刚经》孤本吗？”李默问道。
慧能住持点点头：“知道，他前几天还跟我说过，说这本孤本是国宝，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捐给国家博物馆。他还说，最近有不少人想买这本孤本，都被他拒绝了。”
“那您认识一个穿黑色风衣、戴佛珠的男人吗？昨天晚上九点半左右，他和陈默在忘忧茶舍见过面。”
慧能住持想了想，摇摇头：“不认识。我们寺里的僧人都穿僧袍，不会穿风衣戴口罩。不过……”他顿了顿，“前几天有个叫张诚的居士来寺里烧香，他是做古董生意的，也喜欢收藏古籍，还向我打听陈施主的情况，问他有没有什么珍贵的藏品。”
“张诚？”李默记下这个名字，“他是什么样的人？中等身高，有点瘦，戴佛珠吗？”
“对对对，就是他！”慧能住持点点头，“他左手确实戴着一串很大的紫檀佛珠，说是开过光的。他还说自己和佛有缘，特别喜欢佛教相关的古籍。”
“他住在哪里？您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他住在市区的阳光小区，联系方式我这里没有，不过你们可以去小区问问，他在那里小有名气，很多人都认识他。”
李默和王涛立刻赶往阳光小区。小区保安说，张诚确实住在这儿，是个古董商人，平时深居简出，但经常有人看到他和赵志强一起出入小区。
“赵志强？”李默心中一动，“他们俩认识？”
“何止认识，关系还挺好的。”保安说，“前几天还看到他们在楼下吵架，好像是为了什么东西，吵得很凶，赵老板还说要找人收拾他。”
线索越来越清晰了。张诚，古董商人，和赵志强认识，喜欢佛教古籍，戴佛珠，出现在忘忧茶舍，和陈默吵过架，还提到了“佛缘”和“孤本”。他有重大作案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