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万日元的悬赏,如同一块散发着血腥味的巨石投入池塘,在缅北这片混乱的水域中,激起了层层暗涌。不仅仅是日军特工,一些活跃在边境、认钱不认人的土匪武装、亡命之徒,甚至根据地周边某些见利忘义的部族败类,都将贪婪的目光投向了野人山。
林晓的指挥部,自然成为了风暴的中心。
针对性的安保措施立刻提升到了最高级别。张三亲自从特战连中挑选了最忠诚、最机警、身手最好的三十名老兵,组成了直属旅部的警卫排。这些战士不仅装备着最精良的mp40冲锋枪和加装瞄准镜的毛瑟步枪,还配备了林晓通过系统秘密兑换的少量、超越时代的单兵装备,如高灵敏度震动感应器(伪装成普通石块)、简易红外警报绊线等,构成了指挥部外围的第一道电子警戒网。
而张三本人,则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他的活动范围不再固定,可能在任何时间出现在指挥部周围的任何阴影里。他的直觉,比任何仪器都更早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第一次袭击,发生在半个月后的一个雨夜。
雨水敲打着芭蕉叶,掩盖了许多细微的声响。两名穿着黑色夜行衣、动作矫健如同狸猫的日军特工,利用雨声和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指挥部外围的铁丝网附近。他们避开了明哨的视线,巧妙地剪开了铁丝网,如同两道黑烟般渗入内部。
然而,就在他们的脚刚刚踏上指挥部核心区域松软地面的瞬间,其中一人似乎绊到了什么极细的、几乎看不见的丝线。
“嗡——”一声极其轻微、但在他听来却如同惊雷的震动,通过骨骼传导至耳膜!
几乎是同一时间,潜伏在指挥部屋顶阴影里的张三,如同蛰伏的毒蛇猛然睁开了眼睛。他没有听到声音,却感受到了一种被侵犯领地的本能警觉。
“两点钟方向,两个。”张三通过喉部通话器,向分散在各处的警卫排队员发出了简短的预警。
那两名日军特工也是经验丰富之辈,意识到暴露,立刻放弃潜行,猛地向指挥部木屋扑去,手中赫然出现了带着消音器的手枪!
“噗!噗!”
两声轻微的枪响,子弹打在木屋墙壁上。
但他们的速度,快不过早有准备的狙击手。
“砰!砰!”
来自两个不同方向、几乎重叠的毛瑟步枪射击声,撕裂了雨幕。两名日军特工前冲的身形猛地一顿,眉心各自绽开一朵血花,直挺挺地倒在了泥泞中。
从预警到清除,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当其他警卫队员赶到时,只剩下两具逐渐冰冷的尸体。
搜查尸体,发现了精良的攀爬工具、毒针、以及特制的爆破装置。这是一次标准的专业刺杀。
林晓在指挥部内,甚至没有放下手中的笔。系统的轻微预警(在他脑海中以危险感知的形式呈现)和张三的及时反应,让他对这次袭击并未感到意外。
“清理干净,加强警戒。”他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第一次刺杀失败,竹内宽并未气馁。他派出了更诡异、更难以防范的力量。
几天后的黄昏,一名负责给指挥部食堂送菜的当地老农,在经过哨卡检查后,推着独轮车缓缓走向厨房。一切看起来正常,哨兵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然而,就在老农弯腰搬动菜筐的瞬间,站在远处了望塔上的张三,瞳孔猛地收缩!他看到了那老农隐藏在宽大袖口下的手腕,皮肤细腻,绝非常年劳作之人!而且其弯腰发力的姿势,带着一种经过严格训练的、武士般的协调感!
“拦住那个送菜的!”张三的厉喝通过通话器传遍警卫排!
老农反应极快,听到动静,猛地将菜筐砸向冲来的警卫,同时袖中滑出一柄淬毒的短剑,身形如电,直扑不远处的林晓办公室窗口!
“忍者?!”有警卫惊呼。
但警卫排的反应更快!两名战士毫不犹豫地用身体挡在了窗口前,用mp40冲锋枪喷射出密集的弹幕!
“哒哒哒!”
那伪装成老农的忍者身法诡异,在弹雨中腾挪,竟被他险险避开,短剑直刺一名警卫的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精准的点射!子弹来自张三的毛瑟步枪,并非射向忍者,而是打在了他即将落脚的、一块松动的石板上!
石板碎裂,忍者脚下失衡,动作一滞!
就是这瞬间的停滞!
“噗嗤!”另一名警卫的刺刀,狠狠捅进了他的肋下!
忍者倒地,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很快毒发身亡。
经检查,此人身上携带了多种暗器、毒药和烟雾弹,是日军精心培养的忍者刺客。
接连的失败,让竹内宽意识到强攻和诡计都难以奏效。他改变了策略,尝试收买内应。
一名在扫盲班表现“积极”、试图接近核心区域的参谋部文书,在一次深夜试图向指挥部水源投毒时,被早已盯上他的警卫排当场抓获。经过秘密审讯,他承认被日军间谍以重金和家人安全相威胁,被迫行事。
林晓亲自下令,在全体官兵面前公开处决了这名叛徒,并再次强调了纪律和忠诚。
天价悬赏带来的危机,在张三领导的警卫排和林晓那仿佛未卜先知的预警能力(被部下理解为超凡的战场直觉)面前,一次次被化解于无形。警卫排的战士们经历了血与火的考验,变得更加警惕和精锐。他们和张三一样,成了林晓身边最可靠的影子。
然而,悬赏令的阴影并未散去。它像一层无形的压力,笼罩在根据地每一个人的心头。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袭击会以何种方式,在何时何地出现。
就在气氛最为紧张的时刻,一封没有署名、通过特殊渠道送入根据地的密信,被呈送到了林晓的案头。信的内容极其简短,只有一句话:
“悬赏为饵,真正的杀招,在信使身上。”
林晓看着这封没头没脑的密信,眉头紧紧皱起。送信的人,是一个经常往来于根据地和外部、贩卖杂货的小商人,背景相对干净,已经被控制起来。
这封信,是警告?是离间?还是……又一个更精巧的陷阱?
刺客与反刺客的暗战,似乎进入了一个更加扑朔迷离的阶段。真正的危险,或许才刚刚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