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水寺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在禅房的青砖地上投下格子状的光影。叶安世趴在案前,手里转着支毛笔,眼睛却时不时瞟向窗外——自清风载着布包飞走后,他就总惦记着回信,连练剑时都忍不住走神。
“无心,字练得怎么样了?”忘忧禅师走进来,见他对着一张描红纸发呆,忍不住笑道。
叶安世连忙坐直身子,把毛笔放下:“师父,我在想……姑姑他们收到信了吗?会不会觉得我写的字太丑了?”
“心意到了就好,字丑些有什么关系。”忘忧禅师拿起他的描红纸,“你看这‘孝’字,笔画虽歪,却有力道,可见你是用了心的。”
叶安世这才松了口气,又想起什么:“师父,清风什么时候能回来呀?我想知道仙山的桃花是不是真的像柳师叔说的那样,开得像云霞。”
“快了。”忘忧禅师摸了摸他的头,“仙鹤识途,一来一回不过五六日。你且安心等着,先把今日的功课做完。”
正说着,院外忽然传来英磊的声音:“安世,柳师叔他们回来了,还带了客人!”
叶安世眼睛一亮,扔下毛笔就往外跑。只见寺门口站着柳月与墨晓黑,两人身边还跟着个身穿青衫的年轻男子,眉眼温润,腰间佩着柄长剑,看起来气度不凡。
“这位是?”叶安世凑到柳月身边,小声问。
柳月笑着介绍:“这是你苏师叔,从江南来,路过寒水寺,特意来拜访你师父。”
那青衫男子拱手对忘忧禅师行了一礼:“晚辈苏慕遮,见过忘忧禅师。久闻寒水寺清净,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忘忧禅师合十还礼:“苏小友客气了,快请进。”
叶安世盯着苏慕遮腰间的剑看了两眼,那剑鞘古朴,上面刻着细密的云纹,看着就不是凡品。
“世儿,去给苏师叔倒杯茶。”墨晓黑拍了拍他的背。
“哦,好!”叶安世应声跑向偏殿,路过苏慕遮身边时,忍不住问,“苏师叔,你也会剑法吗?比柳师叔厉害吗?”
苏慕遮被他问得一怔,随即失笑:“柳兄剑法卓绝,我可比不上。不过我倒会些粗浅的剑法,若是安世有兴趣,倒可以切磋一二。”
“真的?”叶安世眼睛更亮了,“那等会儿你教我两招好不好?”
柳月在一旁笑道:“你这孩子,刚见面就缠着人学剑。”
众人说说笑笑走进大殿,朱厌和离仑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两个小家伙仰着脸打量苏慕遮,朱厌还哼了一声:“江南来的?会不会玩水啊?”
离仑连忙拉住他:“别胡闹。”
苏慕遮见状,反而觉得有趣,从袖中摸出个小巧的竹制龙舟,递给朱厌:“这个送给你,在水里能自己走。”
朱厌眼睛一亮,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嘴里却嘟囔:“谁稀罕你的东西……不过看在你还算懂事的份上,就收下了。”
叶安世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信里写的仙山趣事,心里更盼着清风能快点带回回信了。他想告诉姑姑,寒水寺也来了客人,还带了会做小玩意儿的苏师叔,说不定这人的剑法,比信里提到的姑父还厉害呢。
阳光穿过大殿的窗,照在众人身上,暖意融融。禅房里的描红纸还摊在案上,砚台里的墨汁泛着微光,仿佛也在静静等待着远方的消息,等待着那只载着情谊的仙鹤,再次落在寺门前的老槐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