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汉心中冷笑。
这种人竟被当作对手，简直是对他能力的侮辱。
“没错，钱是到手了。”
“可这钱烫手，没那么好拿。”
“但我一直纳闷，汉哥你是不是早就摸清了，这回劫案背后是谁在动手？”
雷洛脑子转得快。
看苏天汉这么快就把赃款找了出来，就知道他必然已经盯上了真正的主谋。
只是他仍有些不解——这才过去一天，案子刚出，线索都还没散开，苏天汉是怎么一下子挖到根上的？
苏天汉没绕弯子，嘴角一扬：“你猜对了，我确实知道是谁。”
“不是外人，正是我们盯了许久的那个。”
“章文耀。”
说到这二字，他语气骤冷，眼底闪过一道寒光。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压着脾气，提醒自己要沉住气，要隐忍。
为了扳倒章文耀，再等一阵也值得。
毕竟那人一旦坐实九龙警署副署长的位置，他们这些人的日子就难过了。
洋人那边绝不会袖手旁观，必定借机发难。
要是连九龙都守不住，他的结局，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可每天看着章文耀在警署里趾高气昂，像条蛇爬上了高位，他心里怎么能不起火？
直到今天。
终于不用再忍了。
看清章文耀的真面目后，苏天汉连演都不想演了。
这种人，不配他低头。
为了一亿美金就动心，甚至亲自当劫匪，把自己搭进去，这样的人能有多高明？
根本不值得多费口舌，直接铲除更省事。
雷洛听完，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
章文耀？
搞错了吧？
这人是不是疯了？
“汉哥，你没弄错吧？”
“他至于吗？为了这点钱铤而走险？”
“一个高级警司，会缺这点钱？”
他实在难以接受。
章文耀是什么身份？
只要他点头，多少商人抢着送钱上门？
随便开家公司，挂个名，钱就自动往口袋里流。
别说一亿美金，十个亿，也能慢慢运作出来。
雷洛自己靠着警司头衔，外面都有不少油水可捞。
章文耀却选择去抢？
这不是贪，是蠢到家了。
“我查得很清楚。”苏天汉声音低沉，“不会有错。”
雷洛站在车旁，脑子里还在回放刚才那一幕。
他原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人心，可现实总喜欢打破预期。
“章sir真是厉害。”
“这种人也能上位，真是开了眼界。”
“鬼佬的脑子，怕是和酒泡久了。”
“要不是被汉哥搅了局，他们也不会派这么个玩意儿来碰瓷。”
“叫章文耀来，是嫌自己命太长？”
九龙警署地下停车场，昏黄灯光打在两人的脸上。
苏天汉双手插进风衣口袋，眼神冷得像刀。
面前整整齐齐码着一亿美金，钞票还没拆封，散发着油墨味。
雷洛盯着那堆钱，心里只觉得荒唐。
这钱不能留，必须尽快处理。
普通人碰上这种事，怕是要愁破头。
可对雷洛而言，这只是个电话的事。
他从不缺能办事的人，只缺要不要动用的念头。
后备箱合上的一瞬，他踩下油门，车子无声滑出地库。
另一边，苏天汉没回办公室。
他直接发动引擎，驶向城南旧区。
几个电话下来，线索已经清晰。
那个给天养七子供军火的中间人——老虎仔，今天注定不得安宁。
果然，当他把车停在巷口，启动5d监控雷达时，画面里的屋子正上演三方对峙。
陈晋、方奕威、卫景灏，三人围坐在破沙发上，神情紧绷。
而老虎仔坐在对面，额头冒汗，烟叼在嘴上都没点着。
苏天汉靠在座椅上，静静看着屏幕。
他没有出手的打算。
那三位虽是警察，却活在自己的规则里。
他们的正义容不下灰色地带，更不会理解什么叫“必要之恶”。
收服他们？没必要。
以他现在的地位，调派人手只需一道命令。
至于私事，三观不合的人，靠不住。
陆启昌是个例外。
那人守原则，却不死板。
能在警队爬到高位，靠的不只是清廉，还有分寸。
但眼前这三个？
就算没人压着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浪。
天花板早就写好了——督查，顶了天。
苏天汉关掉雷达，熄了火。
夜风从车窗灌进来，带着潮湿的锈味。
他知道，今晚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做警察，当然可以。
但光有一身蛮力，在警队里走不远。
真正复杂的，是那些看不见的暗流。
苏天汉清楚得很——单靠拳头，迟早被人埋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九龙警署早已不是铁板一块。
华人一派和洋人一派明争暗斗，表面平静，底下翻涌如沸水。
而眼前这三个人，从头到脚都写着“容易被耍”。
他连正眼都不愿给，更别说搭话。
车子稳稳停在街角，他抽出一根雪茄，火苗轻轻一跳，点燃了昏黄的夜色。
他就这么靠着车门，静静看着那栋旧楼。
没过多久，楼里爆发出枪响，夹杂着砸碎玻璃的声音。
居民四散奔逃，尖叫声划破街道。
苏天汉却纹丝不动，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二十分钟过去，喧嚣戛然而止。
三个伤者被抬上担架，送往医院。
接着，天养生带着手下走出大门，身上还带着火药味。
这时，苏天汉才慢悠悠推开司机门，踱步而出，恰好拦在他们前方。
“你算哪根葱？”
“挡路？活得不耐烦了？”
“条子马上就到，干掉他！”
劫匪们怒目相向，枪口几乎要顶到苏天汉胸口。
唯有天养生抬手一压，众人顿时噤声。
他盯着对方，声音低沉：“我们之前没见过吧？”
“没有恩怨，何必堵在这里？”
“若无事，让个道。我们不想多生是非。”
他是首领，自然看得深一层。
刚才那一战，街头巷尾都看见了。
正常人只会躲，不会迎上来送死。
对方既没亮警徽，也没开枪围捕，显然不是差人。
而且，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所以，也许不是敌人。
他不愿节外生枝。
如今已与警方撕破脸，只想揪出内鬼，血债血偿。
见老大不开杀戒，其他人虽不甘，也只能收手。
他们不懂局势，但信得过天养生。
苏天汉将一切看在眼里，心底微微点头。
他吐出一口烟雾，缓缓道：
“我叫苏天汉，九龙警署署长，高级警司。”
“别误会，我不是来抓你们的。说实话，你们还不值得我亲自出手。”
“我是来谈生意的。”
“我知道谁出卖了你们，也知道那笔钱藏在哪里。”
“想听吗？”
话音落下，空气凝固了一瞬。
随即，怒火再度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