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信念构筑的“桑尼号”虚影,草帽一伙在绝对的黑暗中前行。金光笼罩的球形空间之外,是吞噬一切的“归无”,仅仅是瞥上一眼,都让人灵魂战栗。维持这个领域需要持续不断地输出信念之力,每个人的脸上都显露出疲惫,但眼神依旧坚定。
不知前行了多久,前方的黑暗中,终于出现了一点不同的景象。
那是一个无法用大小来衡量的“存在”。它并非实体,更像是一个不断向内塌陷、旋转的终极漩涡,由纯粹的“虚无”构成。漩涡的中心,是一个深不见底的“井口”,无数暗紫色的、代表着艾欧尼亚世界被抽取的规则本源的流光,如同被无形巨口吞噬般,源源不断地涌入其中,消失不见。这就是——万源之井。
井口周围,空间扭曲到了极致,时间的概念也变得模糊。更令人心悸的是,在井壁之上,依附、蠕动着无数形态巨大、气息恐怖的暗影——它们是这个维度最强大的异魔,是“归无”规则的具象化守护者,其存在本身就在不断地否定着周围的一切。其中几只似乎察觉到了“存在之域”的侵入,缓缓抬起了没有面孔的“头部”,锁定了金光中的草帽一伙。
冰冷、死寂、纯粹的恶意如同潮水般涌来,即使有信念领域隔绝,也让众人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那就是……一切的根源……”娜美声音干涩。
“好多……大家伙……”乌索普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
“终于到了。”索隆眼中燃烧着战意,三把刀已然出鞘。
“怎么关掉它?”路飞直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艾伦凝视着万源之井,快速分析着:“它是一个稳定的规则漏洞,强行攻击很可能引发灾难性后果,甚至加速吞噬。必须从规则层面‘修复’这个漏洞,或者……‘重定义’它的连接。”
他感知着井口那恐怖的吸力和规则流向:“它连接着那个死亡的超级宇宙,就像两个水位不同的容器被打通了。我们需要……在通道中间,建立一个‘阀门’,或者……改变通道另一端的‘属性’。”
“改变另一个宇宙的属性?”弗兰奇觉得这想法太疯狂了。
“不,或许不需要改变整个宇宙。”罗宾思索着,“既然异魔是那个死亡宇宙规则的具象,而万源之井是通道,那么如果我们能向井内注入足够强大的、与‘虚无’相反的‘存在’规则,是否可能……暂时‘堵塞’通道,甚至引起通道另一端规则的短暂紊乱,从而使其崩溃或关闭?”
“就像往一个吸尘器里扔进一个铁块?”山治比喻道。
“原理类似,但层面更高。”艾伦眼中光芒越来越盛,“我们需要将我们所有的‘存在’信念,包括我们的梦想、羁绊、意志,乃至我们的一部分生命力量,高度压缩,化作最纯粹的‘存在’规则,逆向注入万源之井!这可能会……耗尽我们的一切。”
这是一个比成为平衡支柱更加危险的方案。成功与否未知,但代价几乎是确定的——轻则力量尽失陷入沉睡,重则……彻底湮灭。
就在这时,那些守护井口的强大异魔,似乎判定“存在之域”是必须清除的威胁,开始动了!它们无声地咆哮着,携带着湮灭一切的规则浪潮,冲了过来!
“没时间犹豫了!”路飞大吼一声,尼卡形态全力爆发,率先迎向一只形似多头巨蛇的异魔,“橡胶橡胶——巨人·星雨!”
战斗瞬间爆发!索隆、山治、甚平、艾斯、罗、弗兰奇、布鲁克全部冲了上去,与那些强大的异魔守护者战作一团。这是他们经历过的最艰难的战斗,每一次攻击都可能在触及对方前就被“归无”特性部分瓦解,而对方的每一次触碰都带着彻底抹除的威胁。
乔巴、乌索普、娜美、罗宾则在后方全力支援,同时保护着正在凝聚力量的艾伦。
艾伦站在信念领域的中心,双手虚托。伙伴们的信念之力,连同他们战斗时迸发的意志光辉,如同百川归海,向他汇聚。他将这些力量与自身的定义之力、世界之种的本源,以及那承载了艾欧尼亚文明最后希望的火种能量,全部融合在一起。
一颗无法用颜色形容、内部仿佛蕴含着整个生机宇宙缩影的光球,在他掌心之间缓缓凝聚、压缩。光球周围,空间都在微微颤抖,仿佛无法承受这种极致的“存在”概念。
他能感觉到自身的一切都在被抽离,注入这颗光球。意识开始模糊,身体变得透明。
“艾伦!”乔巴惊恐地喊道,想要冲过来,却被战斗的余波阻挡。
“相信他!”路飞一拳轰退一个异魔,回头大喊,他的身体也在战斗中遍布伤痕,但眼神依旧燃烧着,“也相信我们自己!”
艾伦用最后的力量,看向每一个在奋战的伙伴,看向路飞那信任的笑容,他深吸一口气(尽管这里并没有空气),用尽最后的意志,将那枚凝聚了所有希望与存在的终末之光,猛地推向了万源之井那不断吞噬一切的井口!
“以此定义——”
他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却又清晰地响彻在每个人灵魂深处:
“——存在,永恒!”
光球无声无息地没入了井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