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昕昕回到公司时，夜色已浓。顶层办公室的灯亮了整夜，她对着电脑屏幕逐字核对文件，指尖划过“股权转让协议”几个字时，停顿了很久。
林薇端来咖啡，看到桌上散落的股东名单，小声说：“副总已经联合三位董事，手里握着23%的股份，加上陆霆深暗中持有的15%，他们明天很可能……”
“够了。”钱昕昕打断她，合上文件，“去查陆霆深最近的资金流向，尤其是和副总往来的账目。”
林薇应着退出去，关门时犹豫了一下：“钱总，您真的不考虑……接受纪澜的条件吗？至少能保您个人周全。”
钱昕昕没回头，只是望着窗外的霓虹：“我父亲当年创业时，把办公室当卧室睡了三年。我不能让他的心血，毁在我手里。”
第二天上午九点，董事会会议室的气氛凝重得像要下雨。副总张启明坐在主位旁边，看钱昕昕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三位老董事交头接耳，目光时不时瞟向门口，显然在等什么人。
钱昕昕推门而入时，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她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长发利落地挽成发髻，手里提着的公文包“咚”地放在桌上。
“开始吧。”她拉开椅子坐下，语气平静无波。
张启明清了清嗓子，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提案：“钱总，鉴于钱氏连续三月亏损，股价暴跌70%，我提议由我暂代总裁职务，引入纪氏注资……”
“纪氏？”钱昕昕挑眉，“纪澜给了你多少好处？”
张启明脸色一变：“钱总请注意言辞！我这是为了公司……”
“为了公司，就不会暗中转移海外账户的三千万？”钱昕昕将一叠银行流水甩在桌上，“也不会和陆霆深私下签订股权转让协议？”
会议室瞬间安静。张启明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让警方来查就知道了。”钱昕昕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不过在那之前，大家可以听听这个。”
手机里传出张启明和陆霆深的对话，清晰得像在耳边：“……只要把钱昕昕赶下台，城东那块地我低价转给你……”“纪澜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他会配合我们……”
三位老董事的脸色彻底变了。有人猛地拍桌：“姓张的，你居然勾结外人！”
张启明慌了神，起身想抢手机，却被钱昕昕的保镖拦住。他气急败坏地吼道：“就算我有错，钱氏也撑不下去了！银行今天就会抽贷，你拿什么填这个窟窿？”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会议室里的愤怒。一位老董事叹了口气：“昕昕啊，老张是不对，但他说的也是事实……”
钱昕昕没说话，只是看向窗外。晨光穿透玻璃，刚好落在她脸上，映出眼底的倔强。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她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皇鉴丞咋咋呼呼的声音：“钱总！煜哥让我问你，那个模拟器的刹车反馈参数怎么调？他说太灵敏了！”
钱昕昕一愣，随即握紧手机：“让他按说明书第三章第七节操作，或者……我现在过去教他。”
挂了电话，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盯着钱昕昕，眼神里写满疑惑——这个节骨眼上，她居然还有心思聊赛车模拟器？
张启明率先反应过来，嗤笑道：“钱总这是破罐子破摔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勾三搭四？”
钱昕昕抬眸，目光冷得像淬了冰：“张副总与其关心我的社交，不如想想自己的量刑标准。”她将一份文件推到桌心，“这是经公证处备案的股权转让协议，你和陆霆深的私下交易已构成商业欺诈，足够让你在牢里待上五年。”
张启明的手指抖得厉害，抓起文件又狠狠摔在地上：“你唬谁！没有证据……”
“证据？”钱昕昕打开投影，屏幕上赫然出现张启明在海外账户提款的监控画面，“瑞士银行的保密协议，在国际刑警的调查令面前不值一提。
张启明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浸透了衬衫。三位老董事面面相觑，看向钱昕昕的眼神从质疑变成了复杂的审视——这个年轻的女总裁，手里居然还握着这样的底牌。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钱昕昕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沉稳得像在倒计时。她看着张启明灰败的脸色，声音冷冽：银行抽贷的事，我会解决。至于你——她转向保镖，送张副总去警局喝杯茶。
暂缓内部局势之后。
珠海赛车场的维修区，纪煜正对着模拟器皱眉。屏幕上的刹车曲线歪歪扭扭，显然和他的驾驶习惯完全不符。
“这什么破系统。”他烦躁地扯掉头盔，额角的汗滴落在操作台上。
皇鉴丞叼着棒棒糖凑过来：“刚给钱总打完电话，她说马上过来。”
纪煜的脸色沉了沉：“谁让你打的？”
“不是你说参数不对吗？”皇鉴丞一脸无辜，“再说了，人钱总好歹是送了套几百万的设备，过来指导一下怎么了？”
正说着，钱昕昕的车就停在了门口。她还是那身黑色西装，和赛车场的氛围格格不入，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场。
“哪里不对？”她走到模拟器前，拿起数据板翻看。
纪煜没说话，只是坐进模拟舱，踩下刹车。屏幕上的反馈曲线立刻变得紊乱。
钱昕昕了然：“你习惯用脚跟刹车，系统默认的是脚尖模式。”她调出设置界面，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把压力传感器灵敏度调到0.7，延迟补偿加10毫秒……”
纪煜看着她专注的侧脸，阳光透过棚顶的缝隙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她的手指很快，在复杂的参数界面里游刃有余，完全不像个只会看财报的商人。
“好了。”钱昕昕退开一步，“试试。”
纪煜重新踩下刹车，屏幕上的曲线瞬间变得流畅，和他实际驾驶的数据几乎重合。他挑了挑眉，语气依旧冷淡：“还行。”
钱昕昕没接话，只是将一份新的参数报告放在模拟舱旁：“这是根据你刚才的试跑数据优化的，弯道抓地力模拟可以再精确15%。”
纪煜的视线落在报告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模拟舱的方向盘。皇鉴丞在一旁打圆场：“钱总真是厉害，比我们技术总监还懂纪煜的习惯。”
钱昕昕扯了扯嘴角，没接话。她看了眼时间，转身就要走：“没别的事，我先回公司了。”
“等等。”纪煜突然开口。
钱昕昕脚步一顿，回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