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昕昕不为所动,甚至拿起手机:“我可以帮你叫代驾。”
“……行吧。”纪煜见她态度坚决,知道今晚是没戏了,只好悻悻然地松开手,慢吞吞地站起身,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口挪,“那我真走了啊?”
钱昕昕跟着走到门口,帮他打开门,面无表情:“慢走不送。”
纪煜站在门口,看着她一副“赶紧走人”的冷淡样子,忽然又转身,飞快地在她唇上偷了一个吻,一触即分,然后得意地咧嘴一笑:“晚安吻,补上了。”
不等钱昕昕反应,他立刻溜之大吉,脚步声欢快地消失在楼梯间。
钱昕昕捂着再次被偷袭的嘴唇,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又好气又好笑,最终只是无奈地关上了门。背靠着门板,却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声,和脸上久久散不去的热意。
门板隔绝了外界,也放大了胸腔里那颗失控心脏的擂鼓声。
钱昕昕背靠着冰冷的木门,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被纪煜偷袭成功的唇瓣,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方才急切而滚烫的触感,带着薄荷的清凉和一丝未散的酒意。
空气里弥漫着他留下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和须后水的味道,霸道地侵占着她的感官。刚才沙发上那几乎失控的缠绵、他眼底翻涌的浓重欲望、以及最后关头那份艰难的克制……画面一帧帧在脑海里回放,烧得她耳根脖颈一片滚烫。
她试图压下那阵令人心悸的躁动,却发现徒劳无功。
那个男人就像一团野火,不管不顾地烧过来,轻易就能将她精心维持的冷静自持烧得片甲不留。
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她走到客厅吧台边,倒了杯冰水,一口气灌下去。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稍稍浇熄了体内的燥热,却浇不灭心头那团乱麻。
“无赖……”她低声骂了一句,语气里却没什么真正的怒气,反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纪煜发来的消息:「代驾到了。我走了。(附一张代驾司机背影的照片)」
紧接着又一条:「沙发都不给睡,狠心。」
「晚安,昕昕。梦里有我。」
钱昕昕看着那几条消息,尤其是那个夸张的委屈表情,想象着他此刻可能耷拉着脑袋的样子。她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回,将手机反扣在桌上。
只是那颗漂浮不定的心,却好像因为这几条插科打诨的消息,悄然落回了实处。
这一夜,钱昕昕睡得并不踏实。
梦境光怪陆离,时而是在疾驰的赛车上,被纪煜紧紧环抱着,感受风驰电掣的速度与激情;时而又是在昏暗的客厅里,被他灼热的目光和亲吻逼得无处可逃,浑身酥软……醒来时,竟觉得比没睡还累,身体深处残留着一种陌生的空虚和悸动。
她冲了个冷水澡,试图让自己彻底清醒。看着镜子里那个眼波流转、面若桃花的自己,她有些陌生地蹙了蹙眉。
都是那个混蛋害的!
然而,当她收拾妥当,准备出门时,目光却不自觉地瞟向安静的手机。
一整个早上,都没有他的消息。不像往常那样,从早安问候开始就喋喋不休。
心里那点微妙的失落感,让她更加烦躁。
到达公司,总裁办公室区域安静得出奇。
余迹像往常一样汇报日程,递上需要签字的文件,一切井井有条。只是,隔壁那间顾问办公室的门,一直紧闭着。
钱昕昕处理了几份文件,却有些心不在焉,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快十点时,她终于忍不住,状似无意地问余迹:“纪顾问今天没来?”
余迹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无波:“纪顾问一早来了电话,说昨晚似乎着了凉,有点不舒服,今天在家办公,就不来公司了。需要处理的文件他已经线上审核完毕,发您邮箱了。”
着了凉?钱昕昕微微一怔。
是因为昨晚……在她楼下等了那么久,又吹了风?
一种细微的、夹杂着歉意的担忧悄然升起。
她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让余迹先去忙。
办公室门关上后,她立刻点开邮箱,果然看到了纪煜发来的已审核文件。批注清晰专业,效率一如既往。她盯着发件人的名字看了几秒,手指动了动,点开了和他的聊天界面。
输入框里的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病了?」——太生硬。
「严重吗?」——好像过于关心。
「活该。」——……虽然解气,但似乎有点过分。
最终,她什么也没发出去,烦躁地合上了电脑。
一整天,工作效率低得惊人。她几次拿起手机,又强迫自己放下。那种被另一个人牵动情绪的感觉,让她极度不适应,甚至有些恼怒。
下午,邵唯衍来了电话,汇报调查进展,提到根据小拇指旧伤和工具车特征,初步锁定了几个有嫌疑的国际雇佣兵团体,但还需要进一步排查。钱昕昕听着,心思却有一半飘向了别处。
挂断电话,她看着窗外渐渐西斜的日头,终于还是没忍住,拿起车钥匙和外套,对余迹交代了一句“我出去一趟”,便径直离开了公司。
她没有叫司机,自己开车去了城中最有名的一家粤式炖品店,打包了一份热气腾腾的虫草花炖鹧鸪汤。
动作快得几乎没经过大脑思考,等拎着精致的保温袋坐回车里,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窘迫。
这算什么?探病?还是……妥协?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为自己找理由:他是钱氏的重要顾问,关心下属的身体状况,是上司的职责所在。
对,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