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入选、漩涡与暗流的警告
消息是在一个沉闷的下午，由林薇的助理亲自来到项目组工区宣布的。
“陈默，苏小暖，”助理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足以让整个办公区瞬间安静下来，“‘星轨’系统已正式入选集团战略发布会最终演示名单。恭喜。”
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压抑的欢呼和小范围的掌声。小张直接跳了起来，用力捶了一下桌面；李姐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小王更是激动得脸都红了。
他们做到了！在几乎不可能的时间内，完成了一个足以登上集团最高舞台的产品原型！
陈默感觉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了几分，他看向苏小暖。她也正看过来，眼睛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激动，脸颊因为兴奋而泛着红晕，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那一刻，她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充满活力的女孩，之前的隔阂和沉静在巨大的成功喜悦面前，暂时消弭无形。
陈默对她微微颔首，嘴角也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然而，助理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冷水，精准地浇在了这团刚刚燃起的火焰上。
“发布会定于下周三上午九点，在国际会议中心主会场举行。”助理的目光扫过陈默和苏小暖，语气没有任何变化，“林总监指定，由陈默负责整体阐述，苏小暖负责核心的产品演示。”
她顿了顿，补充了最后一句，也是最重要的一句：
“届时，集团董事会主要成员、核心投资人及重要媒体都会到场。林总监希望你们明白，这不仅仅是一次演示，更关系到公司未来的战略布局和资源倾斜。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这八个字，像一道沉重的枷锁，瞬间套在了陈默和苏小暖的脖子上。刚刚的喜悦被巨大的压力取代。集团董事会！投资人！媒体！这意味着，任何一点细微的失误，都会被无限放大，可能直接决定项目的生死，甚至影响他们在公司的前途。
助理传达完消息便离开了。工区里的欢呼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
“靠，压力更大了……”小张喃喃道。
李姐也收敛了笑容，神色严肃地看向陈默和苏小暖：“接下来的一周，是关键中的关键。”
陈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知道。”他转向苏小暖，语气郑重，“演示环节是重中之重，不能有任何闪失。从今天起，我们进入封闭演练状态，模拟各种可能出现的状况。”
苏小暖脸上的红晕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紧张。她用力点了点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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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选发布会演示名单的消息，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公司内部激起了不小的涟漪。赞誉和关注随之而来，但更多的，是隐藏在暗处的审视和难以言说的微妙变化。
陈默能明显感觉到，其他部门看他们的眼神不一样了。有羡慕，有嫉妒，也有等着看笑话的冷眼。他去协调彩排场地和设备时，明显遇到了比以往更多的推诿和“流程问题”。
而苏小暖，则陷入了一种更为复杂的境地。
她不再是那个默默无闻、甚至被质疑的实习生。她的名字随着“星轨”系统一同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开始有不同部门的人“偶然”路过她的工位，好奇地打量她；开始有之前并不熟悉的同事，热情地邀请她共进午餐，言语间充满了打探；甚至，公司内部论坛也开始出现一些关于她和“星轨”系统、以及她和陈默关系的、语焉不详的讨论帖。
这种突如其来的“名气”，让她感到无所适从和隐隐的不安。
周三下午，苏小暖去茶水间冲咖啡，正好听到两个其他部门的女同事在低声交谈。
“……就是那个苏小暖？看起来挺普通的嘛，没想到这么厉害？”
“厉害？谁知道呢。听说那个‘星轨’的核心创意，林总监早就有了方向，不过是借她的手做出来而已……”
“真的假的？那她也算运气好，抱上大腿了。不过你看她跟陈默，天天形影不离的，演示也指定他们俩一起，这里头……”
后面的话音压低，变成了暧昧的窃笑。
苏小暖端着咖啡杯的手僵住了，指尖冰凉。那些话语像细密的针，扎在她的心上。她默默地转身离开，连咖啡都没接。
抱大腿？借手？暧昧关系？
原来在别人眼里，她的努力和才华，可以被如此轻易地扭曲和抹杀。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工位，陈默正在和她核对演示脚本，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怎么了？”他问。
苏小暖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她不想把这些龌龊的流言告诉他，徒增烦恼。
陈默看着她强装镇定的样子，眉头微蹙，但没有再追问。
然而，流言并没有停止。第二天，一封没有署名的内部邮件，悄然发送到了项目组部分成员的邮箱里，内容直指苏小暖的实习生身份和快速晋升，暗示其背后有“特殊关照”，并影射她与陈默的关系超出正常同事范畴。
邮件内容很快在小范围内流传开来。
“妈的！谁这么缺德！”小张看到后，气得差点砸了键盘。
李姐的脸色也很不好看：“这个时候搞这种小动作，摆明了是不想我们好过。”
陈默看着电脑屏幕上那封充满恶意的邮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猛地站起身，抓起手机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儿？”苏小暖下意识地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去找林总监。”陈默的声音冰冷，“这种事情，不能放任。”
“别去！”苏小暖急忙拦住他，眼神里带着恳求，“现在去闹，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更引人注目。他们就是想看我们自乱阵脚。”
陈默停下脚步，看着她苍白的脸和强装坚强的眼神，胸口一阵发闷。他明白她说得对，在这种关键时刻，任何一点风波都可能被无限放大，影响最终的演示。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知道了。”他沉声道，目光扫过项目组的所有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从现在起，所有人专注于演练，屏蔽一切外界干扰。如果再听到任何闲言碎语，直接无视。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下周三的发布会。”
他看向苏小暖，眼神复杂，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保护欲。
“做好你该做的事。其他的，交给我。”
苏小暖看着他那双此刻写满了决断和担当的眼睛，慌乱的心，奇异地安定了几分。她点了点头，重新将目光投向电脑屏幕上的演示稿。
只是，那暗流涌动的漩涡，已经将他们卷入其中。前方的路，注定不会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