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车。】
这三个字像淬了冰的针，扎在沈清歌的眼底。
车？指的是哪辆车？是每天接送她往返校园的迈巴赫，还是傅深车库里任何一辆可能被她乘坐的车？发送信息的人，知道多少？是泛泛的警告，还是确有所指？
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飞速闪过，但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指尖微微用力，锁定了手机屏幕。
她不会因为一条来路不明的信息就自乱阵脚。在末世，比这更险恶的陷阱她都见过。恐慌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暗处的敌人称心如意。
她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目光冷静地扫过楼下停车场。那辆黑色的迈巴赫安静地停在那里，阿伦正靠在车边，似乎在例行检查车辆。一切如常。
是有人想在车上动手脚？还是想利用“车”作为某种行动的媒介？
她需要信息，需要确认。
第二天一早，当阿伦照例来接她时，沈清歌状似无意地提起：“阿伦，这辆车……安全性没问题吧？最近好像听到一些关于豪车被盯上的流言。”
阿伦检查车门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向沈清歌：“沈小姐请放心。这辆车是特制的，防弹、防爆，经过最严格的安全检测。我会在每次出行前进行基础检查，确保万无一失。”
他的回答专业而肯定，但沈清歌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间的细微停顿。他或许不知道匿名信息的存在，但他显然对“安全”这个话题保持着最高度的警觉。
“那就好。”沈清歌点点头，不再多说，弯腰坐进了车里。阿伦的谨慎，让她稍微安心，但并未完全打消疑虑。
到了学校，气氛似乎有些微妙。她依然能感受到无处不在的注视，但今天，那些目光里似乎掺杂了更多别的东西——好奇、猜测，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幸灾乐祸？
果然，中午在食堂，她就听到了风声。
“听说了吗？有人匿名在论坛爆料，说沈清歌那辆车来路不正！”
“真的假的？说是用什么不干净的钱买的？”
“还说她被人包养了，那保镖其实是监视她的……”
“帖子呢？我怎么没看到？”
“好像刚发出来没多久就被删了，但不少人截图了！”
沈清歌端着餐盘的手稳如磐石。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先是用匿名信息扰乱她的心神，如果她表现出异常，正好佐证了流言；如果她不为所动，就在校园里散布谣言，试图从舆论上摧毁她。
手段不算高明，但足够恶心人。很符合李俊和孙婷那点见不得光的小伎俩。
她不动声色地扫视食堂，很快在角落里看到了正凑在一起低声说话的李俊和孙婷，两人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和阴狠。
沈清歌心中冷笑。就这点本事？
她若无其事地吃完午饭，仿佛那些流言蜚语与她毫无关系。这种彻底的无视，让那些想看热闹的人大失所望，也让李俊和孙婷像是蓄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闷得难受。
下午有一节宏观经济学的必修课。沈清歌走进阶梯教室，原本嘈杂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不少，各种目光再次聚焦在她身上。
她目不斜视，径直走向前排的空位。就在她准备坐下时，一个身影在她旁边的座位坐了下来。
是霍峥。
他依旧穿着便装，手里拿着课本和笔记，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研究生。但他出现在这个本科生的课堂上，本身就极不寻常。
“霍先生？”沈清歌有些意外。
“这门课的教授是业界权威，我来旁听。”霍峥的解释言简意赅，合情合理。他将课本放在桌上，姿态自然地翻开。
沈清歌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问。她心里明白，这绝不仅仅是“旁听”那么简单。是傅深的授意，还是他个人的决定？是为了应对可能的威胁，还是……别的什么？
课堂上，教授讲得深入浅出。沈清歌听得专注，偶尔在笔记本上记录要点。她能感觉到，身旁霍峥的目光偶尔会落在她的笔记本上，或者扫过教室的入口和窗外。
他坐在这里，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无声地驱散了一些不怀好意的窥探。
课间休息时，霍峥起身离开了教室。等他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轻轻放在了沈清歌的手边。
“谢谢。”沈清歌低声道。
霍峥只是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重新坐下，目光投向讲台，仿佛刚才只是一个随手的举动。
这一刻，沈清歌忽然觉得，那条冰冷的匿名信息带来的寒意，似乎被驱散了些许。
放学时，阿伦准时等在教学楼下。回程的路上，沈清歌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脑海中却在飞速整合着今天的信息。
匿名信息、校园流言、霍峥的出现……这些看似孤立的事件，背后是否有着某种联系？那个发送匿名信息的人，和散播流言的人，是同一伙吗？还是多方势力在各自行动？
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张正在慢慢收拢的网中，而织网的人，还隐藏在迷雾之后。
手机震动，是傅深发来的信息，让她晚上去他那里一趟。
沈清歌回复了“好”，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点开霍峥的通讯界面。
【今天课堂上，谢谢你的水。】
这一次，霍峥没有立刻回复。
直到车子驶入“天穹”的地下停车场，沈清歌的手机才再次震动。
霍峥的回复依旧简短：
【不客气。注意安全。】
沈清歌看着这几个字，目光微凝。这句“注意安全”，是例行公事的提醒，还是……他知道了什么？
她收起手机，跟着阿伦走向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映出她冷静而美丽的面容。镜中的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不管是谁在背后搞鬼，既然已经出手，就别怪她……把这场水搅得更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