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卫国已经被送进抢救室三个小时,期间韩慧也终于打通了岑岁的电话。
此刻,韩慧正陪在岑岁身边。
“韩老师,您找我是有什么事?”
岑岁整个人呆呆傻傻,韩慧心疼坏了她眼中乖巧听话的柔弱姑娘。
“没什么,等你爸爸出来再说吧。岑岁,不要害怕,会没事的。”
她拍了拍岑岁的肩膀,两人就这样对着亮着的手术中的牌子望眼欲穿,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岑岁!”
岑岁看过去,虽然眼中泪水叫她看不清,但从那人的穿着打扮,她还是一眼认出来那人就是傅骁。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傅骁就已经到了她面前。
“岑岁,这位是……”
韩慧看着眼前男人俊逸的脸,总觉得很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而傅骁显然是认识韩慧的,即使没有岑岁这层关系,就凭顾曦曾经是韩慧的学生,他也会把这位老师好好调查清楚。
不过,傅骁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他真的很想听听岑岁会怎样跟别人介绍自己。
“他是我爸爸的老板,姓傅。”
傅骁一副果然是这样的模样,他知道那天岑岁就是在骗他,哄着他不要打扰她。
装作被她骗过去也只不过是想让她松口气。他不能把她逼得太紧。
小姑娘一心要参加高考,他只能如她所愿。毕竟他所图的是长远,是长长久久。
他可以用尽手段,叫她现在就成为他的笼中雀,可他不想她恨上他。
此时,手术室门打开。
“血库的血不够了,谁是A型血?”
走廊里除了刚刚说话的护士,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韩慧听了这话为自己血型不匹配而遗憾,傅骁轻挑眉,他正好是A型血。
岑岁这位岑卫国的亲生女儿却没有吭声。
“有没有人是A型血?”
护士又重新问了一遍。
“我可以。”傅骁脱下外套递给岑岁,她还是没有反应,他便把衣服披到她肩上。
“快点跟我走吧。”
护士又催了一遍。
韩慧察觉到不对劲,“岑岁,你怎么了?”
岑岁摇了摇头,“韩老师,您找我到底有什么事,现在您就跟我说吧。”
……
等傅骁回来时,韩慧已经离开了。
刚刚岑岁从医生那里听得消息,说岑卫国头部的伤伤得很重,手术可以救回他的命,但他很有可能醒不过来,就算醒过来,也有可能神志不清。
岑岁把头埋入双膝,这个动作维持了很久很久。
傅骁没说话,安静在岑岁身边坐下。
谁知刚坐下,她就开了口。
“傅骁,请你帮我调查一件事。”
她突然开口,再不称呼他为傅先生而是傅骁。
“你说。”
“我爸爸的伤并不是他意外摔倒导致的。”
岑岁双手紧握,指甲嵌入肉中。
傅骁握上去,将岑岁的手掰开,“不要伤了你自己。”
他把岑岁白净的小手紧握在手中,拇指细细摩擦着刚刚岑岁用力所留下的掐痕。
难得的,岑岁并没挣开。
“说说吧,你怀疑什么?”
“刚才你见到的韩老师,在四个小时前曾经接到过我爸的一通电话。我爸爸让韩老师拦住我暂时先不要回家。”
“韩老师说,当时电话里有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所以,你怀疑是有人进了你家,害了你爸爸?”
岑岁点了点头。
“要报案吗?”
“要,但不是现在。我需要你在两天里查出些证据。”
她回想了一下,她在等救护车过来时,并没有在客厅发现任何摔碎的东西,这与韩老师所说的话并不一致。
而且,整个房子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她现在去报案,根本没有证据能证明是有旁人伤了岑卫国,警方不会立案调查。
傅骁就不一样了,她相信,凭他的手段与人脉,这些于她难于登天的事,很快就可以得到结果。
“我为什么要帮你?”
“什么?“
“帮你调查这件事,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岑岁,我是个商人,没有利益的事,我不太想管呢。”
他语气轻松,像是在开玩笑。事实也是如此,如今岑岁地父亲还在危险期,他见岑岁眉头浓重地解不开的愁怨,便想要开个玩笑转移她的注意。
岑岁抿了抿唇,朱唇轻启,“你想要什么?”
“我?”
没等傅骁开口,岑岁斩钉截铁,“可以。”
她这一句可以,叫傅骁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手术室门被再次打开,医生护士推着带着氧气罩,插着各种仪器的岑卫国出来。
“病人今晚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
岑岁傅骁跟着医生把岑卫国送入病房。
“走吧。”
“去哪里?”
岑岁目光灼灼盯住傅骁,“你家,还是酒店。今晚我跟你走,明天可以帮我调查了吗?”
傅骁脸色暗了下来。
“岑岁,你觉得我帮你是想趁人之危换这个?”
“不是吗?”
傅骁回想自己曾经对岑岁所作所为,好像除了威胁就是他对她的生理性地想要亲近她,控制不住想要与她接触。
可他又不是一切都以最后那事为目的,他对她是真心。
傅骁轻轻抱住岑岁,“你的事我不会袖手旁观。”
“岑岁,我承认我对你目的不纯,你甚至会觉得我心思龌龊,但这是本能,我没有办法抗拒。”
“我想和你建立亲密关系是真,但绝不会是现在。刚刚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没想到你当了真。”
他说的真挚,可岑岁怎么都不能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一丝一毫感动。
她脸上只剩麻木。
岑岁感到自己的发梢被人把玩着,发丝蹭过脖颈,有些痒痒的。
“你的事,我会帮你查清楚。”
“那……”
“嘘。”傅骁手指轻轻抵住她的唇。“其他事,等把事情处理干净以后我们再谈。”
岑岁缩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好。”
傅骁心里有些不安稳,他知道今天拒绝了岑岁是件冒险的事。
如果,如果说他帮她把事情解决掉,但到那时岑岁翻脸不认账了,他岂不是亏死了?
他轻叹一口气。
没办法,谁叫他这么喜欢她,总不能真欺负了她……
傅骁去安排人手查今天的事,重症监护室外只剩下岑岁一个人。
走廊那头突然响起悲痛的哭声,岑岁知道,就在刚刚,一条生命又消失在冰冷的病房中。
透过玻璃窗,岑岁看着岑卫国苍白的脸,觉得寒意从脚跟爬满全身。
*
第二天,岑岁回了一趟家,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和衣服鞋子,另外还要拿的就是银行卡。
昨晚的医药费是韩老师垫付的,岑岁得尽快还给她。她知道,韩老师的父母身体都不好,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
所幸,岑卫国和高钰藏家里值钱的东西的地方从不避她,她知道放在哪里。
可当她把床头柜移开,打开地板上的盖子时却傻了眼。
“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