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塔顶边缘卷过，吹得她发丝贴在唇边。佩妮靠着石栏，手指仍贴在斯内普胸口，掌心下那道黑色纹路正缓缓褪成灰白。他的呼吸比刚才稳了些，但身体依旧发冷，像是刚从深井里被捞上来。
她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两人的手按得更紧。
魔杖还插在契约阵中央，杖身染了血，正沿着纹路一寸寸渗入光流。头顶的星群忽然亮了一瞬，仿佛被什么牵引着，星光垂落如线，缠绕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再撑一会儿。”她低声说，“马上就成了。”
斯内普眼皮颤了颤，终于睁开。目光浑浊，却死死盯住她。
“你……不该用生命锚定剂。”他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撕出来的，“那一次机会——”
“我没有选择。”她打断他，“你也没有。”
她抬起另一只手，指尖划过自己心口。皮肤裂开一道细口，血珠涌出，顺着手指滴落在阵法核心。光芒猛地一震，整座天文塔的地面开始微微震动。
系统界面在她脑中浮现：【灵魂绑定仪式进度78%，施术者生命波动异常，建议立即终止。】
她冷笑一声，直接意念驳回提示。
“你说过信我。”她看着他，“现在闭嘴，别浪费力气。”
她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魔杖顶端。咒文从唇间滚出，古老得连她自己都听不懂，但每一个音节落下，阵法就亮一分。斯内普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电流贯穿。
“痛就一起痛。”她重复着昨夜的话，声音却更狠，“你想死？行啊，我拉你下地狱之前，先让这契约把你魂魄锁死。”
他想摇头，却被她用魔力压制住。她十指扣住他的手腕，将自己的血抹上他掌心，再将他的手按回自己心口。
“你是自愿的。”她盯着他眼睛，“不是我逼你。是你自己要炼那戒指，是你自己不肯停手。现在想反悔？晚了。”
他的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但手指微微收拢，回握住了她。
阵法轰然一震。
天空裂开一道光缝，星河倾泻而下，直灌入塔顶。两人身影被笼罩在光柱中，魔力如潮水般对冲、交融。佩妮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拉长，像是伸进了另一个维度——那里有他的记忆碎片：童年阁楼的雨声、魔药课本边缘的批注、她在讲台上讲课时他躲在门后的眼神……
她猛地喘了口气，睁开眼。
斯内普也在看她，目光不再涣散。
“我听见了。”他忽然说。
“什么？”
“你说‘我要你活着，清醒地，亲眼看着我颠覆这个世界的规则’。”他声音低，却清晰，“那时候，我就知道……我输定了。”
她没笑，也没回应，只是将魔杖拔出，横在两人之间。杖尖滴落的血在空中凝成一道细线，缠绕着他们的无名指，一圈，又一圈。
光流收束，最终化作一枚虚影戒指，悬浮在他们掌心上方。微光流转，与心跳同频。
【灵魂契约成立】
【奖励“永生共鸣”特性激活】
【生命力共享，伤痛同感，灵魂永不分离】
系统提示在脑中炸开，却没有带来喜悦。佩妮只觉得胸口一沉，像是被什么重物压住。她低头，看见自己指尖开始泛黑，那颜色正顺着血管往手臂爬。
“诅咒……转移了。”她喃喃。
斯内普立刻要动，却被她一把按住肩膀。
“别碰阵法。”她咬牙，“现在中断，我们都得死。”
她抬起手，看着那蔓延的黑线，忽然笑了：“你说过，怕我将来戴着别人的戒指走出霍格沃茨。可你现在，连阻止我的力气都没了。”
他喘着气，额头渗出冷汗：“佩妮……放掉契约，还能救你。”
“救我？”她冷笑，“没有你，我改这个世界的规则给谁看？”
她抬起另一只手，掌心朝上，指尖划过自己手臂，割开一道血口。鲜血涌出的瞬间，她将手按在斯内普胸口的符文上。
“双向献祭，懂吗？”她声音发抖，却一字一顿，“你要死，也得等我先死。”
他瞳孔骤缩。
下一秒，她猛地将两人交叠的手按在心口位置。
契约纹路轰然爆发金光，双螺旋光柱冲天而起，直刺夜空。远处山林间，一道水晶球轰然炸裂，碎片四溅。黑雾从斯内普体内被强行抽出，在空中凝成扭曲人形，挣扎片刻，骤然爆裂。
风停了。
星光恢复平静。
佩妮踉跄一步，跪倒在地。她咳出一口黑血，溅在石板上，迅速蒸发成灰烟。
斯内普扑上来扶住她，手抖得几乎抱不稳。
“佩妮！”
“没事。”她靠在他肩上，喘息，“只是……有点累。”
她抬起手，看着那枚虚影戒指依旧在指尖流转。黑色纹路从她手臂退去，像是被什么力量反向吞噬。斯内普胸口的伤痕也在愈合，皮肤下不再有异动。
“系统说……诅咒被净化了。”她低声道，“不是消失，是被契约吸收了。”
他没说话，只是把她搂得更紧。
片刻后，她抬起头，望向远处城堡边缘。几只猫头鹰突然振翅飞起，显然是被刚才的光柱惊动。
“他们知道了。”她轻声说。
“那就让他们来。”他嗓音沙哑，却毫无惧意。
她靠着他，慢慢滑坐在塔沿。夜风吹乱她的发，也吹得他黑袍翻动。两人并肩而坐，手仍紧紧交握。
她闭上眼，感受着体内那股新的连接——不是魔力，不是情感，而是一种更深的东西，像是命运的线被重新打结，再也无法拆开。
“你说你算准我会救你。”她忽然开口，“可你忘了，我从来不只是救你。”
他侧头看她。
“我要你活着。”她睁开眼，目光清亮，“清醒地，亲眼看着我做完所有事。”
他没回答，只是抬手，将她散落的发别到耳后。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
她忽然察觉什么，猛地抬头。
系统界面再次弹出，猩红警告闪烁：
【检测到外部窥视】
【来源：未知高阶魔法】
【目标：灵魂契约持有者】
【威胁等级：极高】
她立刻站起身，踉跄了一下，被斯内普扶住。
“怎么了？”
“有人在看。”她盯着远处山巅，“不是猫头鹰，不是守卫……是冲着我们来的。”
她抬手，三重隐形结界瞬间成型，将塔顶完全遮蔽。星光被隔绝在外，四周陷入短暂黑暗。
斯内普扶着她坐下，低声问：“还能撑住？”
她点头，却没松开他的手。
“契约刚成，他们不敢直接动手。”她说，“但一定会找别的办法。”
“那就等。”他说，“我们有的是时间。”
她靠在他肩上，呼吸渐渐平稳。刚才的剧烈消耗让她意识有些模糊，但她不敢睡。系统倒计时早已消失，可她知道，真正的危险才刚开始。
她抬起手，看着那枚虚影戒指在指尖微微发亮。
忽然，她感觉到一阵异样。
不是疼痛，不是虚弱，而是一种……错位感。像是她的意识被轻轻拉了一下，来自某个遥远的地方。
她猛地睁眼。
系统界面无声刷新：
【警报：内部数据异常】
【最后访问记录：1分钟前】
【操作指令：查看“学生档案”】
她心跳一滞。
谁在用她的系统？
而且……能绕过权限查看档案？
她立刻试图封锁访问通道，却发现指令延迟了半秒才响应。那一瞬，她清楚看到——有人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调取了三个麻瓜学生的注册信息。
她死死盯着那行记录，手指发冷。
斯内普察觉她的僵硬，低声问：“怎么了？”
她没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戒指虚影。
然后，她转头看他，声音极轻，却带着刀锋般的冷意：
“你说……会不会有人，早就知道我们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