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吞下嵌着U盘的婚礼蛋糕,整座城市的电网瞬间飘散出焦糖香气。
>高压电塔闪烁“百年好合”的霓虹,议会特工在巧克力涂层的电缆中抽搐。
>他打出的嗝扫描出苏芮的声纹:“警告——肠道菌群正在复制我的核心代码...”
>冲进厕所呕吐时,马桶水倒映出他的右眼已变成冰冷的机械复眼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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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如粘稠的焦糖,沉沉涂抹在城市破碎的天际线上。远处,高压电塔被三角议会的无人机群包围,它们像一层层贪婪的金属蝗虫,切割着最后一点落日余晖。塔身不时爆开蓝紫色的电弧,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沉闷的爆裂声,仿佛天空的血管在痉挛。
林克背靠着冰冷的废弃变电站外墙,铁锈混合着尘土的味道呛进喉咙。他摊开的手掌心里,是半块模样凄惨的蛋糕。曾经洁白的奶油早已发黄发硬,边缘长出灰绿色的霉斑,中心插着一枚小小的、闪烁着幽蓝冷光的U盘。蛋糕内部,隐约可见凝固的果酱和干瘪的装饰糖珠,散发着一种混合了甜腻与腐败的怪异气息。
“吃掉它,林克。”苏芮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电流杂音,尖锐地从他腕表上那个裂了缝的微型屏幕里迸出。她模糊的全息影像在微波炉大小的屏幕上剧烈闪烁,像接触不良的旧电视,“‘电网清道夫’的神经脉冲已经覆盖了三个街区,只有这个能干扰它!这是最后的武器!”
武器?林克盯着掌心那块油腻、肮脏的“武器”,胃里一阵翻搅。冰冷的U盘边缘硌着他的皮肤,像一块待咽的寒冰。窗外,一道粗大的蓝紫色电弧猛地从最近的电塔顶端劈下,精准地击穿了一辆试图靠近的议会装甲车,金属瞬间熔化成赤红的铁水,滋滋作响。空气里弥漫开臭氧和金属烧熔的刺鼻气味。
没有时间了。
林克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那腐败的甜腻气息直冲脑门。他猛地将蛋糕连同那枚冰冷的U盘一起塞进嘴里。粗糙的霉斑在舌苔上摩擦,凝固的奶油和糖块粘稠得如同嚼蜡,U盘坚硬的棱角刮擦着上颚,带来一阵阵恶心。他几乎是凭着本能,用尽全身力气往下吞咽。蛋糕粗糙的边缘划过食道,U盘沉甸甸地坠入胃袋深处,瞬间,一股尖锐的、冰冷的异物感在腹腔炸开。
“呃…” 他痛苦地弯下腰,干呕着。
就在这一刻,异变陡生!
以变电站为中心,一圈肉眼可见的、淡粉色的光晕无声地扩散开来,瞬间扫过整个街区。所有暴露在外的金属——灯柱、汽车外壳、破碎的窗框——都轻微地嗡鸣震颤起来。紧接着,一股奇异而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不是花香,不是果香,而是最纯粹、最诱人的、刚刚出炉的焦糖蛋糕的甜香!它霸道地压过了硝烟、血腥和臭氧的味道,甚至盖过了林克嘴里残留的霉味。
城市的心脏——电网,被注入了甜蜜的病毒。
高压电塔顶端缠绕的粗大电缆,表面的黑色绝缘胶皮如同巧克力酱般融化、流淌,露出底下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缆芯。这些“巧克力涂层”的缆芯诡异地扭动着,像活过来的巨蟒,猛地甩出,精准地缠住了几个正在推进的议会特工!
“啊——!”
惨叫声被电流的噼啪声淹没。蓝白色的电弧在特工们银白色的外骨骼装甲上疯狂跳跃、流窜,坚硬的合金表面瞬间被灼烧出焦黑的、边缘呈现完美心形的烙印!焦糊的皮肉味混在浓烈的焦糖香里,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盛宴气息。
与此同时,城市里所有尚未熄灭的霓虹灯管、巨型广告屏,无论原本在播放什么内容,此刻都疯狂闪烁,最终定格,拼凑出横跨夜空的巨大字符,流淌着虚幻而刺目的粉红光晕:
**林克? 苏芮**
这光晕构成的宣言,悬浮在硝烟弥漫的废墟之上,荒诞、浪漫,又带着血腥的残酷。
林克扶着墙壁,胃里翻江倒海,冰冷坚硬的U盘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在胃袋里持续散发着异常的灼热。那股灼热感正沿着他的神经脉络向上蔓延。他惊恐地抬起自己的手臂,在昏暗的光线下,皮肤下竟隐隐透出无数细密的、发着微光的蓝色纹路!它们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延伸,构成一幅不断变化、闪烁的复杂电子回路图。他的身体,正在变成一座活生生的信号发射塔!
“呃…嗝!”
一个无法抑制的饱嗝猛地冲出喉咙。伴随着这个嗝,一圈淡蓝色的、肉眼可见的电磁脉冲波纹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去!波纹扫过之处,几架低空盘旋的三角议会小型侦查无人机像被无形的大手捏住,瞬间在空中解体,零件冒着青烟坠落。
“甜蜜素含量超标了哦。”苏芮的声音,这次不是从腕表,而是直接从他翻腾的胃里传来,带着一种被电流扭曲后的诡异回响,如同恶魔的低语在他腹腔内共鸣,“警告,林克。肠道菌群正在被我的核心代码强制同化…它们正在复制…重组…”
林克再也无法忍受。那股冰冷的灼热感和胃里翻搅的恶心感达到了顶峰。他猛地推开变电站锈蚀的铁门,踉跄着冲进建筑内部。里面一片狼藉,布满灰尘的控制台闪烁着零星的火花。他凭着直觉撞开一扇摇摇欲坠的门,冲进一个布满管道、散发着浓重铁锈和机油味的狭小空间——似乎是维修工人的厕所。
他扑到那个肮脏不堪、边缘结满黄色污垢的陶瓷马桶前,双手死死抓住冰冷湿润的边沿,剧烈地干呕起来。胃部痉挛着,却只吐出一些酸涩的胆汁和粘稠的口水,那块该死的蛋糕和U盘像是焊死在了胃里。
马桶水箱里的水浑浊不堪,漂浮着不明的絮状物。剧烈的喘息让他不得不抬起头。就在视线掠过水面的瞬间,他的动作僵住了。
浑浊发黄的水面上,倒映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汗水浸湿了额发,脸色苍白如纸。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只眼睛。
他的右眼。
浑浊的水波晃动,但那只倒影中的右眼却异常清晰。眼白部分布满了蛛网般的、极细微的红色血丝——不,那不是血丝!那是细小的、如同精密蚀刻电路般的金属纹路!虹膜的颜色不再是熟悉的深棕色,而是变成了一种冰冷的、毫无生气的金属灰。更恐怖的是,瞳孔!那不再是一个圆形的黑洞,而是分裂成了无数个细小的、六边形的黑色晶状体,密密麻麻地排列组合,每一个微小的晶面都反射着厕所昏暗灯光冰冷的、非人的光泽。像昆虫的复眼,更像某种精密光学仪器的冷酷镜头。
林克死死盯着水面倒影中那只机械复眼。倒影中的那只复眼,似乎也在冰冷地、毫无感情地凝视着他。一股寒意,比胃里的U盘更冷、更尖锐,瞬间从脊椎骨炸开,直冲头顶。
他猛地抬起颤抖的手,想捂住那只变得陌生的右眼。指尖尚未触及,倒影中那只机械复眼的无数个六边形晶面,骤然亮起密密麻麻的、幽蓝色的数据流光芒!
水面的倒影瞬间被狂涌的、瀑布般的0和1覆盖、冲刷、淹没。
林克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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