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经阁的木门带着百年松木特有的清香，墨尘长老推开时，门轴发出“咿呀”的轻响，像是一位老者在低低诉说往事。
阁内比想象中更宽敞，三层楼阁依山而建，每一层都比下一层缩进丈许，远远望去像座阶梯状的宝塔。
阳光透过雕花木窗上的云纹图案，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空气中浮动着旧书页特有的沉香气，混杂着淡淡的樟木味。
“这里共有三层。”墨尘长老拂尘轻挥，第一层的数十个书架瞬间亮起淡青色的灵光，照亮了架上密密麻麻的典籍。
“一层是凡阶功法，从黄阶下品到凡阶上品皆有，适合淬体境至开元境弟子打基础；二层是灵阶功法，需内门弟子贡献值达百点方可进入，那是气海境至神宫境修士的主修功法；三层......”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阁楼顶端，那里被一层薄雾笼罩，隐约可见流光闪动，“那是地阶功法，非核心弟子或对宗门有重大贡献者，不得入内。”
楚枫的目光被书架上的典籍吸引。《烈火掌》的封面上画着团燃烧的火焰，旁边贴着张黄色标签：“黄阶上品，主修爆发力，缺点是消耗灵气过快”；《疾风步》的封面上则绣着道残影，标签上写着“凡阶下品，适合侦查与追击，修炼至大成可踏叶无声”；最显眼的是本《青云基础剑法》，深蓝色封面上绣着柄长剑，书页边缘已被翻得卷起发黑，显然是弟子们最常借阅的典籍，书脊处还用棉线重新装订过三次，可见其受欢迎程度。
【叮！检测到藏经阁一层，触发“典籍签到”，是否签到？】
“签到！”
【叮！典籍签到成功！获得“功法辨伪术”，可识破篡改或残缺的功法隐患。】
一股信息流涌入脑海，楚枫随手拿起本封面花哨的《狂狮拳》，眼前竟浮现出几行淡金色小字：“此拳法过度透支气血，修炼三年以上者，丹田易生暗伤，四十岁后灵力会出现断崖式衰退。”
他再翻那本《青云基础剑法》，则显示“完整无缺，剑招圆融，适合筑基打基础，与青云心法兼容性90%”——这系统竟能帮他规避修炼歧途，简直是修炼路上的指路明灯。
墨尘长老看着他专注翻书的模样，捋了捋雪白的胡须道：“选功法如择友，需性情相投。你擅长拳法的刚猛与水之柔劲的灵动，刚柔并济是你的特点，或许水系或土系功法更适合你。水系功法灵动多变，与你的柔劲相辅相成；土系功法沉稳厚重，能弥补你防御上的不足。”
楚枫点头，目光在书架间游走。破妄瞳忽然在西北角的书架上停住——那里放着本蓝皮典籍，被挤在《碎石拳》与《撼山掌》之间，显得格格不入。
封面的靛蓝色已褪色严重，边缘泛着浅黄，看不清书名，只有右下角用银线绣着半片云纹，那云纹的弧度、针脚的疏密，都与万妖窟发现的《青云水经》落款处的纹样极为相似。
他伸手抽出典籍，封面上的字迹因年久失修已模糊不清，用指尖拂去灰尘，才勉强能辨认出“流云剑经”四个篆字。
翻开第一页，泛黄的宣纸上，墨迹带着淡淡的水痕，像是被人泪水浸泡过，上面写着：“剑者，心之刃也。刚则易折，如风中残烛；柔则易屈，似墙头之草；唯有刚柔并济，方得剑心，方明剑理。”
落款是“青云弟子沈清”，字迹娟秀却带着股韧劲，笔锋转折处透着股不服输的倔强。
【叮！检测到先同门前辈残缺功法，触发“传承签到”，是否签到？】
“签到！”
【叮！传承签到成功！获得“流云剑意（残篇）”，可与青冥剑共鸣，剑速提升15%，对水系功法有30%加成效果。】
一股清凉的剑意涌入识海，楚枫握着青冥剑的手微微发烫。就在剑身轻鸣的刹那，他眼前仿佛看见一道绝美身影在月下起舞——
那道身影手持长剑，衣袂飘飘，每一个转身都带着说不尽的韵味。剑尖划过夜空时，竟牵引着月华流转，在天地间绘出万千道水纹般的轨迹。
“水利万物而不争...”
楚枫下意识地喃喃自语，手中青冥剑应声出鞘。剑花轻挽间，剑尖竟真的划出淡淡水纹，在空气中留下转瞬即逝的弧光——与脑海中那道身影的剑意完美契合。
“这是......”墨尘长老凑近一看，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他颤抖着抚摸剑谱扉页上那个清秀的署名，声音里带着说不尽的感慨：“竟是沈清的《流云剑经》......”
长老望向窗外，目光仿佛穿透了百年时光：“那年宗门大比，她一袭白衣站在擂台上，剑法如流云过隙，美得让所有人都忘了呼吸。可惜......”
他声音低沉下去：“妖兽潮来袭时，她本可独自逃生，却毅然选择断后。最后传来的画面，是她站在万妖窟前，长剑指天，周身剑意化作漫天流云——以一人之力，为上千名弟子争取了一线生机。”
楚枫轻轻抚过泛黄的书页，沈清清秀的字迹在阳光下泛着淡淡光泽：“剑招是形，剑意是魂，形可学于他人，魂需悟于己心”。
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那道绝美身影在月下舞剑，剑光流转间，竟对他回眸一笑。那笑容清澈如水，却又带着说不尽的决然。
“原来......这就是你的剑心。”
楚枫握紧青冥剑，剑身传来阵阵温热，仿佛在回应着百年前那道不曾消散的剑意。
原来无论拳与剑，无论地球还是异界大陆，武道的根本都在“心”字上，招式不过是表达初心的工具罢了。
正看得入神，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木质楼梯被踩得“咚咚”作响，显然来人心情颇为急躁。
一个穿月白长衫的弟子快步上楼，腰间的青云佩比王霸的更显精致，玉佩上的云纹用金线勾勒，一看就不是凡品，显然是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
他看到楚枫手中的剑经，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墨尘长老，这杂役怎么能进藏经阁？还敢碰沈清前辈的遗物？藏经阁的规矩都不遵守了吗？”
楚枫抬头望去，破妄瞳瞬间看穿了对方的修为——开元中期巅峰，灵气在经脉中流转得极为凝练，比王霸扎实得多，显然是下过苦功的。
但他眉宇间的傲气比王霸更甚，眼神扫过楚枫时，像在看地上的尘土。
“他已是内门弟子，按宗门规矩，自然能来藏经阁选功法。”墨尘长老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浩，你身为内门弟子，怎可如此轻视同门？”
被称作林浩的弟子语塞，脸涨得通红，转而将怒火发泄在楚枫身上：“内门弟子又如何？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的杂役！敢不敢跟我切磋一番？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青云剑法，什么是内门弟子的实力！”
楚枫认出他是刚才在广场上嘲笑自己的月白长衫弟子，记得旁人议论时说，他是内门弟子中进步最快的，年仅十六就已达开元中期，是执法堂王奎执事看好的苗子。
“切磋可以，但需有彩头。”楚枫合上剑经，目光平静地看着林浩，“若我赢了，你需向杂役院的所有弟子道歉——为你今日在广场上的轻视，为你刚才说的二字。”
林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头笑了起来，声音在空旷的藏经阁里回荡：“道歉？就凭你？若你能接我三招，我便去向那些杂役磕头认错！”他说着抽出腰间长剑，剑身泛着森然寒光，竟是柄灵阶下品的“寒铁剑”，剑穗上还挂着颗鸽卵大的明珠。“第一招，青云斩！”
话音未落，林浩已挥剑直劈而来，剑风凌厉如霜，带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取楚枫头顶。这一剑比王霸的烈风掌强了十倍不止，灵气凝聚如实质，在剑身上形成层淡淡的白霜，显然是下了狠劲，想在第一招就分出胜负。
楚枫不退反进，脚下踏出形意拳的“半步崩拳”，身子如离弦之箭般向前突进半尺，恰好避开剑锋的锋芒。同时他运转刚领悟的流云剑意，青冥剑贴着对方的剑脊滑出，正是“缠丝劲”的妙用。两剑相交的瞬间，他手腕轻旋，青冥剑如灵蛇般绕到寒铁剑侧面，“当”的一声脆响，竟将林浩的剑震得偏了半寸，剑锋擦着楚枫的发髻劈空，斩断了几根头发丝。
林浩一惊，显然没料到楚枫的剑招如此刁钻。他来不及细想，第二招“飞云刺”接踵而至，手腕翻转间，剑尖如流星赶月，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取楚枫心口。这一剑快如闪电，角度极为刁钻，寻常开元初期修士绝难避开。
楚枫脚下变幻步法，使出在万妖窟领悟的“水之步”，身子如水流般向左侧滑出半尺，同时使出水之柔劲，青冥剑在胸前划出个圆润的半圆，如水流般将寒铁剑的攻势尽数卸开。两剑相交处泛起淡淡的水汽，林浩只觉一股柔劲顺着剑身传来，自己的灵力像是劈在了棉花上，不仅没伤到对方，反而震得虎口发麻。
“不可能！”林浩脸色铁青，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自幼修炼，从未被杂役出身的弟子逼到这步田地。第三招“乱云诀”毫不犹豫地使出，只见剑影如漫天乌云压来，瞬间幻化出数十道剑影，分不清哪道是实，哪道是虚，竟是要以剑招数量取胜，逼楚枫露出破绽。
楚枫深吸一口气，混沌龙气缓缓灌注剑身，青冥剑发出清越的龙吟，剑身上的龙鳞纹路隐隐发亮。他将形意拳的刚劲、水之柔劲与流云剑意融于一体，剑招看似缓慢，却招招精准地落在寒铁剑的薄弱处——这正是沈清在剑经中写的“以静制动，以柔克刚，敌乱我不乱，方为剑心”。
“叮叮当当！”
剑鸣声密集如骤雨，在藏经阁内回荡不绝。林浩的剑影看似凶猛，却在楚枫身前寸步难进，每道剑影都被青冥剑精准格挡。他越打越急，灵气消耗剧增，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剑招也渐渐散乱，原本圆润的剑圈出现了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