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啾暗戳戳记住了这事,和林嬷嬷一起,带了四个丫鬟回她院子。
四个新来的丫鬟一进门,就跪地认主,莺声燕语地请求主子赐名。
赐名?
宁小啾咔吧着大眼看林嬷嬷,这种表现闺秀文化的环节,还是交给嬷嬷来,她不擅长。
原主宁函萩留下的记忆本就模糊,宁小啾又各种嫌弃原主,所以对原主的记忆,宁小啾没几天就剔除了个干净。
再说,不是宁小啾吐槽,原主也真没啥文化,一天到晚就知道盯着哪个姐姐得了件衣服,哪个妹妹得了件首饰,然后斤斤计较地说酸话,下绊子,正儿八经的东西没学一点儿,那手字写的,还不如她的螃蟹爬呢。
林嬷嬷一直耷拉着脸,试图以严厉的表情,谴责自家姑娘不听她忠告的行为。
奈何她家姑娘最近越来越乖巧,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这么一咔吧,她这么多年被压抑的母爱就想泛滥。
以前姑娘掐尖钻营一肚子小心眼的时候,她愁白了头发也劝不住。
现在姑娘不任性好胜了,姐妹们也能和谐相处了,可这心大得跟傻子似得,她又觉得头发白得更快了。
唉,咋怎样都是愁呢。
院子里不但有四个新丫鬟,芍药等老丫鬟也都出来围观,林嬷嬷不能让下人看姑娘的笑话。
咳了一声,林嬷嬷板着脸,很威严地道:“让姑娘赐名,先把自己叫什么,家住哪里,家里几口人都仔细交代给姑娘听听,别以为姑娘挑了你们就要留下你们,若是姑娘不满意,照样让你们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听到没有?”
“我……”
“掌嘴,在姑娘面前我啊我的,想被送回去吗?”
林嬷嬷的胖脸狰狞起来的时候,差点把小丫头吓哭。
会做窝头会熬粥的丫头再次表现了机灵劲,“奴婢姓刘,名梅子,十一岁,家在凉州西北山村,家里六口人,爹娘两个妹妹两个弟弟,家里穷养不起这么多孩子,爹娘就拿奴婢换了银子养活弟妹。”
会绣花会做鞋的接着道:“奴婢李三娘,十二岁,辛岷县人,家里只有娘和一个弟弟。”
长得柔美啥都不会的弱弱道:“奴,奴婢也是家里穷,三个妹妹,一个弟弟,娘就卖了我,奴婢十岁,姓田,叫田杏妹,家在蓟洲下水村。”
最后是身材好的期期艾艾交代,“奴婢凉州城长坡县柳树村人,姓柳名叶,十五岁,今年村里遭了雪灾,父母兄长俱亡,留下奴婢孤零零一人无处可去,只好卖身为奴。”
又是没吃的闹的,宁小啾心有戚戚地点头。
林嬷嬷索性不去看自家姑娘那傻样,只能等她抽空好好查查这几个的底细,要给姑娘当陪嫁的人,她一定要好好把关。
“姑娘还是给她们重新赐个名字,这样叫起来方便。”林嬷嬷对宁小啾示意。
听到刘梅子的名字,宁小啾就机智地有了主意。
一点不打梗地指着人宣布,“那就梅子,李子,杏子,桃子。”
做窝头的叫梅子,绣花的叫李子,长得美叫杏子,身材好的是桃子。
看,就这么地名副其实。
与此同时,定国公府的陶菊苑。
顾重久大步流星从院子外走了进来。
刚进院门,两个十五、六岁,模样俏丽的丫鬟就迎了上来。
一个丫鬟身材高挑丰\/满,五官娇美,另一个丫鬟娇小玲珑,眉眼妩媚。
两个都是少有的美人,亭亭而立在门口,俏生生同时道:“奴婢思琴(思书)见过公子,您回来了。”
两双妙目,盈盈含水,都落在顾重久身上。
顾重久这几天一直很忙。
忙着锻炼身体改变文弱书生的体质,感受有手有脚得来不易的新生活,前世是从大哥死去后,他才开始习武,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
再就是忙着整理自己的记忆,再顺着这些记忆提前做些对未来有利的动作。
今天刚和大哥出门办事——从大哥归来他经常如此——然后就被府里常随给急忙喊了回来,说夫人有急事找他。
母亲刚从他被定亲给破落户宁二姑娘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明知道母亲不会真的有急事,他也顺从地急急跑回来。
一路从城外西大营疾行回来,虽是初春,但也出了一身汗。
春衫薄,暗沉的湛青劲装长衫因了汗湿,紧紧裹在胸膛手臂上,显露出流畅精瘦的线条。
两个丫鬟都红了脸颊,却都没舍得移开眼。
两双眸子越发水润,深深凝视着眼前散发着男子汉气息的公子。
她们的公子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以前在夫人身边,也经常会见到公子。
芝兰玉树,光风霁月,公子如玉,这些都是世人形容重久公子的动听词语。
她们只是奴婢,不通诗词歌赋,却知道公子好看得让人春心荡\/漾。
府里的丫鬟,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渴望能进陶菊苑伺候的?
若被公子看上眼,能近身伺候,即使不为妾,当个通房丫头也愿意啊。
今天的公子,当然还是那个让女儿家移不开眼的公子。
只是身姿更挺拔了,腰身更结实了。
原本像院子里那杆青竹,如今更像那株松柏,气度冷沉了几分,神情淡漠了几度,却越发引得人恨不得扑上去。
再看那较往常更结实有力的手臂,不知抱着自己的细腰,是什么感觉。
这些一想,两个丫鬟忍不住心儿乱跳,脸色飞红。
露骨的眼神让顾重久蹙了蹙眉,停住脚,问道:“你们怎么在我院里?春卉她们呢?”
思琴赶紧垂首福身,正好露出优美白皙的颈子,还有颈下抢眼的半抹雪白,“回公子,奴婢和思书是夫人指派来,来伺候公子起居的,春卉和夏禾姐姐去了夫人那里,夫人有话吩咐她们。”
思书极有眼色,仰着娇美的脸蛋,笑着道:“公子,看您衣服都汗湿了,奴婢给您备水,您洗洗吧。”
“可。”
顾重久一身汗,本就要沐浴,点头应了。
公子爱洁,院子里常年备着热水,思书出去吩咐了一声,自有粗使丫鬟抬了热水进屋。
顾重久坐在浴桶里闭目养神,看见思琴和思书两个丫鬟,他就知道母亲让他回来的原因,他自然就不着急过去。
官宦世家子弟成年后,屋里或多或少都有几个姬妾通房伺候,有的浪荡子,十三、四岁身边就红袖添香了。
他今年十七岁了,身边尚干干净净。
一是太夫人管得严,从不允许奴婢勾搭府里少爷公子,一旦发现,不但本人杖毙,还连累一家老小。
二是袁夫人看得紧,她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怎么肯小小年纪就让狐媚子给带坏了身子?
最后就是他自己,从小就文思敏捷,更以魏晋谢公为榜样,想成为他那样多才多艺的名士重臣,这些年一门心思放在求学上,自然也不会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
前世的这个时候,也是和那个女人定了亲,自己心里不忿,母亲送来了这两个婢女,他自暴自弃就收了她们。
想到后来发生的事,顾重久只觉有股子戾气,直冲脑海,手指捏得浴桶边缘咯吱轻响。
若不是耳边有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他的回忆,这浴桶估计就要碎了,他这些天跟着大哥勤练不辍,力气是大了不少。
“公子,”思琴带着点颤抖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伴随着悉悉索索衣物磨蹭的声音,“奴婢,奴婢进来伺候您沐浴了。”
随后,顾重久就觉得一个丰\/滑腻的身子,倚到了他后背,一双赤着的白皙手臂,从后缠绕上他的脖颈。
女子软软的声音俯到他耳边,吐气如兰,娇娇怯怯,“奴请,请公子垂怜……”
思琴满以为,天时地利人和,今天她一定能完美地成为公子的女人,虽然在浴室里,可是那也很好,她还是公子第一个女人,好羞人。
却不想,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却在她缠绕上去的时候,推开了她。
冷沉的声音也不像往日温润的公子,“不必,出去。”
思琴顿时愣在那里,简直要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公子一定是没有接触女人,不知道自己的身材有多好。
顾不得害羞,思琴挪到侧面,水红薄纱半掩,雪白的身体,在薄纱下若隐若现,丰腴的球体,整个儿捧在顾重久眼皮底下。
这场景,那香艳,真是圣人也忍不住。
可偏偏顾重久不为所动。
氤氲了水汽的净房里,他静静坐在浴桶里,一双眸子亮如寒星,真的是没有一丝温度,像一条被惊醒冬眠的毒蛇,就那么冷冰冰盯着半\/裸的丫鬟。
作为当家夫人身边的得意丫鬟,思琴是很懂得眉高眼低的,她心里泛冷,知道今天或是会功败垂成。
可是,她又是不甘心的。
她费了多大功夫才在夫人面前出了头,又拿了所有积蓄打点思书和院子里的人,才得来这个机会,就这么放弃,怎么能甘心?
“公,公子,奴,奴心悦您,会伺候您,求求您……”思琴颤颤巍巍半跪下来,心一横,把薄纱整个拉了下来。
这下春光大泄,人世间最大的诱\/惑,在顾重久眼前一览无遗。
只是,在经历了上一世劫难的顾重久,早已拥有了铁石心肠,红颜白骨,看透了不过如此。
脸上波澜不惊,顾重久眼带嘲讽,淡淡道:“滚出去,别再让我看见你。”
思琴却觉得可以抢救一下,公子分明没有那么冷漠了。
手臂一张,双球颤颤,就要扑上浴桶里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