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一瞧,郭嘉和戏志才正快步走来。郭嘉那标志性的羽扇还没来得及摇,戏志才手里攥着一卷竹简,两人瞧见我蹲在地上给小兵包扎,脚步都顿了顿。
郭嘉眼里闪过点光亮,戏志才则微微颔首,那眼神里的意思我懂——大抵是觉得,他们没选错主公。
赵风拿起旁边的布巾擦了擦手上的血,笑着起身:“奉孝,志才,这时候来找我,是有急事?”
郭嘉点点头,也不绕弯子,上前一步低声道:“匈奴单于于夫罗派人送了信来。”
“哦?”赵风挑了挑眉,忍不住笑出声,“莫不是昨日输了,心里不服,想约战?”
说着往匈奴大营的方向瞥了一眼,语气沉了沉,“要是这样,正好,我陪他打到底,一次性把他这股子势力剿干净。”
郭嘉却摇了摇羽扇,嘴角勾着笑:“主公猜差了。不是约战,是来谈和的。”
赵风脚步顿了顿,倒也没太意外。昨日那一战,我们虽没下死手,却也折了他不少精锐——光是被俘虏的就有三千多,他营里的粮草怕也撑不了多久。这时候不谈和,难道等着被我们困死在这儿?
跟着他俩往中军大帐走,帐外的亲兵见我们来,连忙掀了帐帘。赵风挑帘进去,坐在主位上,指了指对面的案几:“坐。他要谈和,开了什么条件?”
郭嘉拿起案上的竹简递过来,声音里带着点讥诮:“哪有什么条件?只说愿意放之前掳走的汉人回来,让咱们把俘虏的匈奴兵放回去,往后就‘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
“呵。”赵风捏着竹简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冷笑一声,“战败的丧家之犬,也配跟我谈条件?我看他是想在河套过年。”
将竹简往案上一拍,竹片散了几片。我盯着帐外的方向,眼里的火压不住:“他匈奴是我大汉的附庸,这些年袭扰边地,烧杀劫掠的事干得还少?说反就反,如今打输了,倒想回头‘和平相处’?于夫罗这老小子,怕不是打傻了。”
“主公说得是。”郭嘉在旁点头,羽扇往手心一敲,“他既来谈和,却半点好处不肯让,反倒摆着高姿态,这哪是求和,是试探。”
赵风深吸口气,摆摆手:“派个人把那使者叉出去。告诉于夫罗,要么拿出诚意——牛羊、战马、河套东部的草场,少一样都免谈;要么就接着打,看是他匈奴的骨头硬,还是我大汉的刀硬!”
郭嘉应了声“喏”,正准备起身,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戏志才忽然开口了。
他手指轻轻叩着案几,眼神沉得像深潭,声音带着点冷意:“主公,属下倒有一计,或许能一举破了这匈奴。”
赵风眼睛一亮,往前倾了倾身:“志才有何妙计?快说!”
戏志才站起身,走到帐中悬挂的地图前,手指点在河套以北的“左国城”上:“是,主公,于夫罗此次倾巢来犯,必然把左国城的精锐都调来了——那是他匈奴的老巢,如今定是空的。”
他指尖沿着地图上的山脉划了条弧线:“咱们不妨先应下‘和谈’,派个人跟那使者虚与委蛇,把於夫罗的大军缠在这儿。
暗地里,派两支兵马从塞后绕出去:一支换上匈奴人的衣裳,带着咱们抓的那个匈奴部落首领,连夜奔袭左国城——有那首领骗门,拿下空城不难。”
“一旦左国城被占,消息传到於夫罗营里,他的人必定慌神。匈奴人重巢穴,到时候他们定会不管不顾往回冲。”
戏志才的指尖顿在左国城与高阙塞之间的一处峡谷,“另一支兵马就埋伏在这黑风口,等匈奴骑兵冲过来时,从两侧山谷里杀出去,先破了他的骑兵。剩下的步卒没了骑兵掩护,便是囊中之物。”
他收回手,拱手道:“如此一来,前后夹击,于夫罗首尾难顾,匈奴可定。”
赵风听得心头直跳,猛地一拍大腿:“好!好一个连环计!”
先以和谈稳住于夫罗,再端他老巢,最后在半路设伏——这三拳下来,就算于夫罗是只狐狸,也得被打懵了。
郭嘉也跟着抚掌:“志才此计甚妙!正好咱们抓了个叫骨都侯的,那老小子是左国城的守将亲戚,让他去骗门,保管于夫罗的人不疑。”
赵风这才想起还有这么号人,昨日俘虏里挑出来的,正关在营里呢。
当即站起身:“事不宜迟!奉孝,你去安排人应付那使者,把‘和谈’的戏做足;志才,跟我去中军大帐,召集将领议事!”
两人应了声,跟着赵风往中军大帐走。刚到帐外,就见赵云、黄忠、甘宁等几个正围着帐外的旗杆转——想必是听见了动静,知道有大事。
甘宁见赵风来,搓着手就迎上来:“君侯!是不是要打匈奴了?带带我!”
赵云也拱手:“大哥,若有差遣,一定让云一起去。”
赵风笑着拍了拍甘宁的肩膀,掀帘进帐:“都进来!有场大仗要打!”
帐内很快挤满了人,各级将领按位次站好,眼神里都透着股子兴奋。
赵风也不绕弯子,把戏志才的计谋一五一十说了,末了道:“此计的关键在隐秘,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话音刚落,帐内就炸了锅。黄忠按着眼角的皱纹,声音洪亮:“主公!末将愿去奔袭左国城!”
甘宁也急了:“我也去!我水性好,绕路潜行最拿手!”
赵风压了压手,等众人静下来,目光在帐内扫了一圈:“子龙、汉升、元直,你们三人带六千兵马,即刻去黑风口设伏。记住,只等匈奴骑兵过了一半再动手,先斩他们的前锋!”
赵云和黄忠齐声应道:“谨遵主公令!”徐庶也拱手领命。
赵风又看向甘宁、太史慈和鲁肃:“兴霸,你带一百精骑当先锋,换上匈奴衣裳;子义,你带两千步卒随后,护着粮草;子敬,你掌着旗号,跟在后面调度。你们三个带三千人,今晚就从塞后走,带着那骨都侯,务必三日之内拿下左国城!”
三人眼睛都亮了,甘宁啪地抱拳:“主公放心!保管把左国城的城门给您拆了!”
赵风点点头,又看向帐内其他人:“剩下的将领,随我守高阙塞。白天照旧操练,炊烟该冒多少冒多少,别让匈奴探子看出破绽。”
“喏!”众人齐声应道,声音震得帐顶落了点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