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便沿着洞穴向前,
地势逐渐开阔。
绕过一块巨大的、形似蛇头的钟乳石后,
一个巨大的天然石窟出现在眼前,
洞顶高悬,垂下无数惨白的石笋。
石窟中央,是一个用黑色石头垒砌的圆形祭坛,
祭坛上刻满了巨大的、深不见底的螺旋纹路。
祭坛周围,黑压压地跪满了落魂寨的村民!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
所有人都如同木无悔之前看到的尸体一样,
双手捧着发出幽绿光芒的螺旋纹石,
头上戴着用用蛇诞花编成的诡异花环。
他们的脸在幽光映照下,
呈现出一种统一的、麻木的虔诚,嘴唇翕动,
齐声吟诵着那邪异的祝词。
整个空间被一种无形的精神压力笼罩。
然而,
祭坛最前方,蒙着面站着身披黑色祭袍绣着蛇诞花纹路的宋大祭司。
他此时张开双臂,
宽大的袖袍垂落,
仿佛在拥抱这疯狂的信仰。
祭坛中心,紧邻着一个不断冒出阴冷黑气的洞口,
佴东子的母亲呆呆地跪在那里,
怀里紧紧抱着一块几乎有半人高的巨大螺旋纹石。
她的眼神彻底空了,只是机械地跟着念诵,身体随着节奏微微摇晃。
木无悔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宋祭司,
也扫过了佴大娘和她怀里的巨石。
并没有寻找到的佴东子的尸体。
木无悔开口说道:
“他在骗他们。”
“你们看,那块大石头发着绿色的光。
那便应该是作为是个引子,连接着地底的东西。
佴大娘的丧子之痛和所有村民的信仰,被当成了燃料。
这不是复活,这是要把整个寨子连人带魂,一起献祭掉!”
她话音未落,
里面那位蒙面的祭司似乎感应到了不速之客,
猛地转过头。
他的脸在幽光下显得扭曲往木无悔这边看过来,
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狠戾。
“他发现咱们了,打断仪式!”
金哲低喝一声,
手中已然扣住了几枚古钱。
王建国骂了句粗话,缝尸剪一摆就要往前冲。
但木无悔比他们更快。
她没有冲向宋祭司,
而是身形一闪,
直扑祭坛侧翼一个看似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就是是地面螺旋纹路能量汇聚的一个节点。
她左臂的蜈蚣护腕幽绿光芒大盛,
猛地砸向地面!
“轰!”一声闷响,
地面纹路的光芒剧烈闪烁了一下,
整个祭坛的吟诵声出现了片刻的混乱。
几个靠近的村民身体一晃,栽倒在地。
宋祭司勃然变色:“找死!”他袖袍一甩,
一股黑气如同毒蛇般射向木无悔。
金哲掷出的古钱与黑气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王建国则挥舞着大剪刀,
拦下了两个眼神狂乱、扑上来的寨民。
战斗一触即发。
这时候,身后的清孽司队员也纷纷赶到,
但气弹打在那些被控制的寨民身上,
效果甚微,反而激得他们更加疯狂。
灰隼强忍腿伤,朝着黑袍祭司射去,
孔文则,慢慢适应了这场面,缩在一块石头后面,观察者周围的动向。
场面虽然陷入极度混乱,
但木无悔凭借蜈蚣护腕对阴煞之气的敏感和破坏力,
在祭坛边缘游走,
不断攻击仪式的能量节点,
试图从根本上瓦解它。
她的每一次出手,
都让宋祭司的脸色难看一分。
宋祭司显然没料到,一个女子如此难缠,
他主要的精力必须维持仪式,
眼看祭坛的能量被不断干扰,
他眼中闪过一丝焦急和疯狂。
混战中,谁也没注意到,
那个一直呆呆的佴大娘,
怀里的巨大螺旋纹石因为仪式波动,
幽光开始不稳定地闪烁。
石头上,隐隐浮现出一张模糊的、痛苦的人脸轮廓,
像是……佴东子!
就在这时,
一直躲在后面的孔文,
不知是被推搡还是自己慌乱,
一个踉跄跌出了掩体,
正好暴露在祭坛前方。
两名被控制的寨民立刻扑向他!
“小文!”
灰隼见状,想也不想就扑过去想救他。
然而,
一直看似只在维持仪式的宋祭司,
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阴冷一笑,口中念咒,手指暗中一引。
一直跪在宋祭司身旁不远、眼神空洞的落魂寨老村长,
突然暴起!
他手中不知何时,
竟然多了一把透着黑气的柴刀,
朝着背对着他、正欲救援孔文的灰隼,狠狠劈下!
“刘队!小心!”
一名队员惊呼。
灰隼听到风声,已然来不及完全躲闪!
“噗嗤!”一股鲜血从灰隼身上喷出!
灰隼发出一声闷哼,
整个人被劈得向前扑倒。
他的左臂,齐肩而断,
灰隼的断臂就直摔在地上。
剧痛让他几乎晕厥,但更强的愤怒支撑着他抬起头,
死死盯住那个偷袭得手后缓缓站直的身影。
“舅舅!”
孔文的尖叫变了调。
而木无悔砸碎最后一个能量节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碎石飞溅中,
整个祭坛的螺旋纹路发出一阵刺耳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声音,
上面流淌的幽绿光芒应声而灭!
几乎在同一时刻,
祭坛周围所有村民手中的螺旋纹石齐齐黯淡下去,
变成了普通的灰败石头。
那持续不断的邪异吟诵戛然而止。
很多村民们像是被抽掉了提线的木偶,
眼神中的狂热和麻木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洞的迷茫,
接着,体力不支的村民成片地软倒在地上,
只剩下痛苦的呻吟。
仪式,成功被中断了!
“呃啊——!”
这时,
主持仪式的宋祭司如遭重击,
身体猛地一颤,
蒙面的黑布下溢出一丝暗红的血。
他苦心维持的能量场被暴力破开,
这次不光杨嘉禾那次一人的反噬,
而是百十来寨民的反噬力量,
让他五脏六腑都像挪了位。
“真的中断了!”
王建国大吼一声,
精神大振。
金哲则眉头紧锁,目光扫过倒地不起的灰隼,
又盯住那受创的祭司,
低喝道:“大家先一块把他给擒下!”
那宋祭司见状,心知大势已去,
发出一声不甘的咒骂,
转身就想向祭坛后方一条隐蔽的裂缝逃去!
那里显然是他预留的退路。
“想跑?!”
木无悔的声音冷得像冰。
她压根没先去查看灰隼的伤势,
因为她知道,这个带着槐安铸的秘密,
还是杀了这莫些人的罪魁祸首。
一旦逃脱,后患无穷。
就在宋祭司转身的刹那,
她便左臂一挥,
暗金红的蜈蚣护腕上幽绿纹路爆闪!
“嗖!”一道绿芒闪过,
如同有生命的毒蛇,离体射出,直扑宋祭司后心!
这不是蜈蚣煞本体,
而是它吞噬白蛇后凝聚的煞气攻击。
宋祭司察觉脑后恶风袭来,
吓得魂飞魄散,
拼尽全力向侧面一扑躲闪。
绿芒擦着他的肩膀飞过,
将他身后的岩壁腐蚀出一个坑洞。
虽然躲过了致命一击,
但高速飞掠的煞气边缘,
还是“嗤啦”一声,
将他脸上蒙面的黑布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黑布飘落,
露出一张灰隼永生难忘的脸!
那张脸约莫五十多岁,
颧骨很高,嘴角习惯性下撇,带着一股阴鸷之气。
此刻因为反噬和惊吓,
显得苍白扭曲,但那份眉眼轮廓,灰隼绝不会认错!
灰隼倒在地上,
不顾断臂处的剧痛和失血让他视线模糊,
他瞪圆了眼睛,用尽全身力气,
发出嘶哑的呐喊:
“宋——元——赤!是你!怎么会是你?!你他妈怎么会在这里?!”
这一声呐喊,
让众人为止一愣。
但木无悔和金哲面上却很淡定,因为他们早就知道姓宋那时候,就猜到个八九分了。
宋元赤!
这人正是那个为灰隼父亲刘建山迁坟看风水,
两年前去了云南后消失的那位当地名声还好的风水师!
这时,
被叫破真名的宋元赤身体一僵,
随即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他索性不再逃跑,
扭过头,看着地上血泊中的灰隼,
又看看步步紧逼的木无悔和金哲,
突然发出笑声:
“嗬嗬……嗬嗬嗬……刘家的小杂种,命真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