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无悔脑海中的女声(靡祲)余音未散,
“长生真相”四个字开始存在她的意识里了。
她想到这里,
看向师父金哲那边。
金哲又已经和孔云泽联手一击,
招招都是直取莫枯的核心,
局面似乎正朝着,
有利于木无悔一方的方向倾斜。
然而,就在这紧绷的平衡点上的时候,
一直被所有人忽视,
还瘫在血池边角落里的滇意,
不知何时清醒过来,
她脸上泪痕未干,
但那双原本绝望空洞的眼睛里,
此刻却燃烧着一种近乎扭曲的嫉妒和怨恨。
她的目光恶狠狠的盯在木无悔身上,
尤其是木无悔脸颊脖颈上,
那些因力量涌动而熠熠生辉的幽绿鳞片。
为什么?
到底凭什么?
即便蛇神收走了大部分的血脉之力。
那自己还是拥有正统血脉的后裔,
现在,
还是像垃圾一样被所有人无视,
而这个来路不明的死女人,
不仅得到了“墨”的力量,
现在连代表着“祥瑞”的靡玉之棺(黑棺),
都似乎对她有所“青睐”?
很显然,她误解了木无悔攻击黑棺的意图。
木无悔要是知道她心里想的这些乱七八糟。
第一个冲上来,送给空灵来个剥皮套餐。
然而,
就她这种极度的不公和嫉恨,
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理智。
她想起了家族残卷中,
某个被列为禁忌的记载,
关于如何以嫡系血脉为引,
强行激发“圣棺”共鸣的邪法,
很显然,这俩棺椁就是圣棺。
但代价是魂飞魄散。
但她原本不屑一顾,
她本来就不想活了。
猛然,又一个半吊子的
恶毒念头在她心中滋生。
“老娘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尤其是你!”
滇意脸上露出一个癫狂的笑容,
用尽最后的力气,
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
一口滚烫的鲜血混合着嘴里念出来的咒文,
费力站起来,狂奔向那具红色玉棺(靡祲棺),
一个基座的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
那凹陷,形状竟与她之前被绞断的手掌有几分相似。
“大家都去死吧”
她嘶声尖叫,然后朝着那处吐出一口鲜血来,
并且一头撞了上去。
“滇意!你做什么!”
孔云泽最先发现她的异常,
惊怒大喝,但已然来不及了。
那口鲜血,连同她头上的血液。
如同滴入滚油的水,
瞬间被红棺基座吸收!
整个红棺猛地一震。
棺盖上那道被靡祲残魂顶开的缝隙,
越来越大扩大,
涌出的不再是温和的求助意念,
而是混乱充满痛苦的血煞之气,
靡祲的残魂,开始发出哀嚎:
“不……蠢货……住手……啊——!”
“不好!”木无悔脑海中的声音变得痛苦,
“那疯婆子……她用污血……污染了我的……共鸣……仪式要……失控了!”
原本在靡祲残魂控制下,
只是针对黑棺进行压制的红棺之力,
此刻因为滇意,瞬间暴走!
血红色的煞气不再区分目标,
如同洪水一般,
向着整个祭坛无差别地席卷而去。
首当其冲的,就是离得最近的黑棺,
以及木无悔。
“噗——”
木无悔如遭重击,胸口一闷,差点吐血。
她感觉一股凶猛的煞气,入侵了自己的魂魄,
同时,之前与蛇神之力的融合的力量,
几乎被冲击得溃散。
而蜈蚣也发出痛苦的嘶鸣,
攻势一缓。
整个祭坛的阵法符文,
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亮起,
红黑光芒疯狂闪烁,发出碎裂声。
瞬间,能量彻底失控了,
空间开始扭曲,头顶不断有碎石落下。
“哈哈哈!疯了!都疯了!好!好!”
空灵在阴影处抚掌大笑,
脸上都是,
幸灾乐祸,
“这才有意思!一锅乱炖,看谁能熬到最后!”
莫枯先是一惊,随即鬼脸上露出狂喜:
“天助我也!阵法失控,壁垒减弱!
无极!别管那蜈蚣了!快!助我直接强行,拉住容器与我一同,侵入黑棺核心!”他也顾不得金哲和孔云泽的攻击了,
硬抗了一记镇魂链,
鬼影变得稀薄了几分,
却不管不顾地化作一道黑光,
猛地卷住木无悔,
射向黑棺那处。
“老大!”无极见状,
也拼着被蜈蚣在背上撕开一道口子,也要冲向莫枯。
金哲则脸色铁青,
他没想到最大的变数,
竟然是那个看似已经废掉的滇意。
这女人疯了,
自己不想活,还要拉所有人陪葬!
“无悔!”
他嘶声怒吼。
“师父!别管我!毁掉红棺的基座!
那应该是滇意,血祭的源头!”
木无悔的声音,
虽然因受伤声音嘶哑,
但还是清晰传来。
她没有惊慌失措,即便被莫枯的鬼气缠绕,
身体失控地飞向黑棺,
她的大脑仍在飞速运转。
红棺的暴走源于滇意的血祭,
必须先切断这个源头,
才能缓解整个法阵的失控。
金哲瞬间明悟,
不愧是自己的徒弟,临危不乱!
他硬生生止住冲向黑棺的脚步,
镇魂链方向一变,
直刺红棺基座那块被滇意鲜血染红,
还在不断渗出邪光的凹陷处!
“休想坏我好事!”
莫枯的咆哮从黑棺方向传来,
他分出一股黑气试图阻拦,但终究慢了一步!
“邪道看招”
孔云泽岂会让他如愿?
他虽也心急如木无悔的处境,
但更知大局为重。
又是几枚雷符木钉后发先至,
精准地撞上莫枯分出的黑气,
成功将其阻滞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铛——!”
金哲的镇魂链,
就狠狠砸在红棺基座那凹陷处。
瞬间,
那块区域的血光猛地一暗,
正在疯狂涌出的血色煞气,
整个红棺的震动幅度,明显减弱了一丝。
有效!
但此刻,木无悔那边已是险象环生。
莫枯裹挟着她,
眼看就要撞入黑棺,
那越开越大的缝隙。
缝隙中涌出的不再是冰冷的寒意,
而是一种诡异的、带着蛊惑意味的温润白光,
仿佛在欢迎她们的到来。
“小娘子,这下可真是送货上门了!”
空灵的声音带着夸张的惊叹在远处响起,
这家伙依旧抱着胳膊看戏,
但嘴角却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
似乎觉得这发展越来越有趣了。
“老大!属下来了!”
无极也拼着受伤,摆脱了蜈蚣的纠缠,
浑身冒血地冲向黑棺,
试图为莫枯打开棺盖。
就在木无悔的半边身子,
几乎要触碰到黑棺缝隙的刹那。
“嗡!”
她贴身存放的‘守’字叶,
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
一股清凉却坚韧的力量,扩展开来,
在她体表形成了一层几乎看不见的碧色光晕。
“滋啦!”又一声,
莫枯的鬼气,
触碰到这层光晕,发出腐蚀般的声响,
冒起阵阵青烟!
缠绕的力量骤然一松!
“他嘛的这时什么鬼东西?!”
莫枯发出一声愤怒的惨叫,
他感觉自己的魂体被撕裂了一瞬,
就是趁现在!
木无悔眼中一闪,
她没有试图完全挣脱,
那不现实,
而是腰肢用尽全力一拧,
狠狠地一脚踹在了,
黑棺棺盖与棺身连接的那处铰链位置上!
“咔嚓!”
那看似坚固无比的玉石铰链,
竟然被她硬生生踹裂了一道缝隙!
黑棺的开启进程被打断了,
棺盖猛地一震,
反而有合拢的趋势。
“死容器,敢坏我好事,”
莫枯彻底疯狂,
鬼爪暴涨,不再想着完美融合,
只想将木无悔彻底撕碎!
但木无悔已经借着那一脚的反震之力,
向后倒飞出去,
虽然气血翻腾,
却暂时脱离了最危险的棺口区域。
“蜈蚣!”
她赶紧在半空中厉喝。
那原本因煞气冲击,
而有些萎靡的蜈蚣煞,
感受到主人的危机,猛地昂起头,
身躯金绿光暴涨,
不再理会无极,
化作一道血线,直扑莫枯的后心。
莫枯不得不回身抵挡,
与蜈蚣煞再次缠斗在一起,
气得鬼啸连连。
木无悔也顺势踉跄落地,
脸色苍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但索幸还活着。
她快速瞥了一眼红棺方向,
师父金哲正在持续攻击基座,
红棺的暴走态势正在被逐步遏制。还好……
然而,
就在她心神稍松的这一刻,
一个带着无尽慈悲和抚慰力量的女声,
毫无阻碍地,
直接渗透了她的心防,
在她灵魂深处响起:
“孩子……这么多年你受苦了……挣扎至此,何必呢?
放开身心……接纳我……你将得到真正的安宁……与……永生……”
这声音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诱惑力,
直指人内心最深处的疲惫和对安宁的渴望。
与此同时,那具黑色玉棺的缝隙中,
温润的白光再次亮起,仿佛母亲等待游子归家的怀抱。
木无悔的眼神,
出现了极其短暂的迷茫和一丝向往的松动。
她握着那片已经黯淡下去的‘守’字叶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