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夫长的任命仪式和赐姓的荣光还萦绕在心头,但现实的挑战已如同冰冷的铁甲,沉沉地压在了林凡的肩头。他不再是只需管好十个人的小队长,如今,他需要统领整整一个满编的百人队。
他接手的,是马库斯十夫长原先所属的、在缺口防御战中损失惨重后重新补充兵员的百人队。队伍里鱼龙混杂,成分复杂:有经历了血战、对他这个“空降”的年轻长官心存疑虑甚至不服的老兵油子;有刚从其他部队调来、彼此尚不熟悉的中坚力量;还有更多是刚从新兵营补充进来、脸上还带着稚嫩与惶恐的“菜鸟”。
站在校场上,面对着一百双神色各异、齐刷刷望向自己的眼睛,林凡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无形的压力。他深吸一口气,尝试调动脑海中的“游戏界面”。
意念集中,【部队管理】功能被激活。视野中,一个简化的列表展开,罗列着他麾下所有士兵的姓名(大多是简单的代号或昵称),后面跟着极其简略的状态图标:
健康状态(绿色为佳,黄色轻伤,红色重伤)
士气水平(从高昂到低迷的简单图标)
经验等级(以粗糙的星号或剑形符号表示)
虽然信息简陋,但这一刻,林凡仿佛拥有了某种“洞察”能力。他能一眼看出哪些是经历过战火、状态稳定的老兵(健康绿色,士气中等,经验标识较高),哪些是新兵(健康绿色,士气低迷或紧张,无经验标识),甚至能隐约察觉到几个士气图标明显偏低、眼神游离的老兵,恐怕就是潜在的刺头。
“立正!”林凡开口,声音刻意压得沉稳,试图掩盖住那一丝紧张。
队伍的反应参差不齐。新兵们下意识地挺直了胸膛,而部分老兵则慢了一拍,动作带着敷衍。
林凡没有立刻进行武力立威(那是下一章的内容),而是开始了他的“管理”。他首先依据系统界面提供的信息,结合自己的观察,进行了第一次人事调整。
“奥克斯,出列!从今天起,你担任第一什(十人队)什长。”
“雷恩,你担任第二什什长。”
……
他点出了几名系统显示经验丰富、士气尚可的老兵,以及像格隆这样绝对信服自己的部下,任命为基层士官。这套任命并非随意,什长之间,既有能镇住场子的悍卒,也有相对稳重、懂得配合的老兵,形成微妙的平衡。
接着,他宣布了新的轮值和训练制度。取消了以往混乱不堪的派差方式,明确了巡逻、警戒、训练、休整的轮换顺序,并将文化学习(主要是让他麾下所有什长和部分聪明点的士兵,至少能认最基本的军令符号和数字)和卫生条例也纳入了日常。
“百夫长,”一个被任命为什长的老兵忍不住开口,脸上带着为难,“让兄弟们认字?这……是不是有点……”他觉得这太不务正业,也太难为这些粗人了。
林凡看着他,平静却不容置疑:“认识军令符号,能避免传令错误,关键时刻能救所有人的命。认识数字,能清楚我们还有多少粮食,多少箭矢。这比多练半天劈砍更重要。执行命令。”
他的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那老兵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应道:“是,百夫长!”
随后,林凡走到了堆放装备和物资的区域。这里原本混乱不堪,皮甲、武器、粮袋胡乱堆放。他叫来负责后勤的士兵(一个看起来还算机灵的新兵),指着物资说:“从今天起,所有装备,按什、按人编号登记。损坏、遗失,必须有记录和明确责任人。粮食消耗,每日核对。我会不定期检查。”
那新兵看着堆积如山的物资,脸都白了,但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这一系列的举动,看似琐碎,却让底下士兵们感受到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管理风格。这位新百夫长,不像以前的军官那样只在乎冲锋陷阵和个人勇武,他似乎更在意“秩序”和“效率”。这种新奇感,暂时压过了部分人心中的不服。
一天的折腾下来,队伍虽然依旧有些松散,但基本的框架已经被林凡强行搭建了起来。士兵们疲惫不堪,但也隐约感觉到,这位年轻的“战狼”百夫长,似乎真的有点不一样。
傍晚,林凡在自己的新帐篷(百夫长待遇)里,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回顾着这一天的经历。部队管理界面让他能快速了解部下状态,但真正要将这些信息转化为有效的管理,还需要他付出巨大的心力。
就在这时,他的两位心腹士兵,格隆和巴托掀帘进来,巴托压低声音说:“百夫长,我听辎重营的老乡说,阿尔文皇子殿下这几天可能会巡视各部队的操练和防务,据说……很关注基层军官的表现和部队的实际状况。”
“是啊,百夫长大人,咱们这波应付得好,感觉前途无量啊。”格隆附和道。
林凡心中一动。阿尔文皇子……那位赏识他、提拔他的开明皇子。皇子的视察,绝不仅仅是走马观花。
他回想起白天自己推行的那些略显“另类”的管理措施——人事任命、制度规范、后勤要求。这些在传统军官看来或许是“琐碎”和“标新立异”的东西,会不会正好符合这位试图革新、注重实际效率的皇子的胃口?
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风险。如果他的这套方法能被皇子认可……
林凡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他看了一眼脑海中部队管理界面上那些依旧参差不齐的士气图标,心中有了计较。
“格隆,”林凡开口道,“通知下去,明天操练提前半小时。重点是阵型转换和旗号识别。巴托,让各什长把这两天物资清点的初步结果报上来。”
“是!”格隆与巴托齐声道,虽然不明白百夫长为何突然加大训练量,还要那些枯燥的数字,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执行。
林凡知道,他必须尽快让这支队伍显出与众不同的“秩序”和“效率”来。阿尔文皇子的目光,或许很快就会落到他的身上。他必须做好准备,这不仅仅是为了应付视察,更是为了抓住可能到来的、进入更深层管理体系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