袒护？
包庇？
担忧？
或者是别的什么。
索芷云闹不明白。
往日冰山生人勿近，反倒今日变得犹豫起来。
她觉得事情处处充满疑点，却又见方天声态度无惧。
再回忆郭旭竟然并未怀疑！
这……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索芷云问道。
“你是何身份？
我们同级同事罢了，行事无需向你汇报吧。”
闻言索芷云觉得有理。
但她偏又好奇。
开口再言：“我花钱买个明白行不行？”
“花钱？”
“见你如此有恃无恐，此事应当不是秘密，换点钱不好吗？”
“此事涉及甚广，关乎身家性命。”
“不行？”
“得加钱！”
“我有的是钱。”索芷云这话说的斩钉截铁。
她确实有钱。
索家攀附上向井诚哉，借此牟利无往不利。
各行各业都有掺和。
多数钱财是流入向井诚哉之手，但余下的已经足够索家挥霍。
埠头区。
宴宾楼。
这是冰城有名的饭店，十楼一号同样在列。
吃大户方天声不客气，学着伍阳的模样，点了招牌菜。
索芷云财大气粗。
从钱包内拿出千元，直接拍在饭桌上。
“能讲了吗？”
方天声瞟了一眼她的钱包，索芷云急忙捂住说道：“我还要结这桌饭钱，总不能你全拿走，我再找你借吧？”
“又不是没借过。”方天声小声嘀咕一句。
手下动作不慢。
将钱收入怀中。
烂大街的情报还能换钱，这是意外之喜。
“说！”
“郭旭原本有希望接任……”
索芷云最开始听的眉头紧锁，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难怪方天声这般肆无忌惮。
郭旭也明白其中道理，可惜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你们为争权夺利，竟然敢干涉任务，甚至放跑反满抗日分子？”索芷云对此比较难接受。
方天声为何愿意向索芷云解释？
难道真的是为了钱？
非也！
她已经怀疑，若得不到解答，日后胡乱猜想。
很容易带来意外的麻烦。
且这件事情在正阳警察署，不是秘密。
你说索芷云举报？
郭旭都已经在署长面前，据理力争了。
没用！
要的是证据。
索芷云的话当不成证据，需要方天声对簿公堂，他可以矢口否认。
再者，索芷云已经隐隐被推向林修远，她何必吃力不讨好。
“今天不白吃你的饭，哥哥教你一句。”
“呸。”
“听不听？”
“说人话，我就听。”
“想要前途，重要的是以后，没有以后，何谈前途。”
“可培训时……”
“你别告诉我，培训时教授的内容，你全部都牢记在心。”
“我看你这方面的考核成绩，比我还高。”
“那是为了应付考核。”方天声在索芷云面前，显得坦坦荡荡。
他今日敏锐的察觉到，索芷云对他的态度有所不同。
有怀疑却不举报。
反而是先找自己求证。
那么她这条线其实可以经营，甚至远比许归荑这条线，来的更加直接和强力。
索芷云她爹虽不是伪满高官，但与日本人关系极佳。
她又甚是得宠。
且同在正阳警察署工作，打好关系理所应当。
假意袒露真心，无非是拉近关系的手段罢了。
果然。
索芷云见他连这些话都告诉自己，心中同样充满异样。
“慎言！”她提醒说道。
“就你我二人，怕什么？”
“那你就不怕我？”
“今日你没直接揭发我，我就信你。”方天声直勾勾的看着她，言语充满真切。
骗人。
考验的是演技。
方天声此刻演的恰到好处。
认识这么久，索芷云第一次主动避开目光接触。
盯着面前的食物说道：“我不会告诉其他人。”
“吃饭。”
就在两人闲聊其他事情时，突然听见包间外有熟悉声音。
郭旭？
索芷云也听到郭旭的声音，且对方喊的是谢股长。
她目光立刻去看方天声。
最后还有说话的声音，但却听不真切。
理应还有一人。
索芷云压低声音问道：“是郭旭和谢恺。”
“应该是。”
“他们？”
“这次吃了大亏，郭旭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看来他们是要开始反击了。”
说罢。
方天声将水杯内的水倒掉，倒扣在包间墙壁上，想要探听隔壁的声音。
却发现没用。
听不到。
方才能听到一句，是郭旭出门迎接谢恺，站在门口说的话。
声音传了进来。
明知道隔壁包间，在商谈对付自己的事情，却听不到内容。
干着急。
索芷云见他这副模样，也好奇的拿着水杯上前，但同样什么都听不到。
毕竟郭旭等人的工作，就导致他们不可能大声喧哗。
交流也是压低声音。
很难被听到。
方天声放弃回来，坐下继续吃饭。
虽然不知道这几人商谈的内容，但已经知道他们凑在一起，那必然是有阴谋。
明日汇报林修远，让他也早做防备。
等听见隔壁吃完饭人出来，方天声立马跑去门口，通过门缝观察。
三人。
郭旭。
谢恺。
赢子轩。
没想到最后一人竟然是赢子轩。
这几个一丘之貉，凑在一起着实是狼狈为奸。
且看三人离开的模样，今日商谈的还挺顺利。
索芷云对什么都好奇，同样想来扒门缝。
可是方天声在上面，她就只能在下面。
干脆蹲在地上。
等郭旭几人离开，方天声低头看着脚下的索芷云。
“人都走了，你还在身下干嘛。”
“注意用词。”
“有问题吗？”
“歧义。”
“心脏的人，听什么都脏。”
“你才脏。”
回到座位上，饭菜已经凉透。
其实他们二人，早就应该吃完饭离开，就是为了等隔壁的人出来。
看看究竟都是谁。
“他们是不是想要针对你？”索芷云问道。
“最终的目的肯定是林主任，但我是拦路石，必然要先铲除我。”
“那怎么办？”索芷云见有两个警察厅的股长，觉得对方天声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但她不知道，方天声怎么又惹上了赢子轩。
她在警察厅待过一个星期，这赢子轩和谢恺，没听闻有这么好的关系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方天声倒不是很担心，毕竟这几个对手，早就已经知晓。
至于他们三个凑在一起，能有多大的本事，拭目以待。
不过他并非不重视。
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一个诸葛亮，更别说谢恺三人。
但方天声也不是单打独斗。
背后还有林修远。
甚至还有眼前的索芷云。
暗中更是有晏同春与黄三山。
杀手锏还有词条，他真不怕郭旭主动出击。
甚至巴不得他主动出击。
好快刀斩乱麻。
从而借机上位。
等他成了特务系一组的组长，林修远就会交代重要任务给他。
获取情报会更加方便。
索芷云却没有这么乐观，问道：“要不要我帮你盯着郭旭，看他这几日会做什么？”
“上面可是明文规定，警察系统内部不能私下展开调查，除非是有命令。”
“特务系调查不用，是特例。”
“可你调查的是顶头上司。”
“你觉得我怕吗？”
也是！
只是索芷云为何要帮自己？
见方天声疑惑的眼神，她解释说道：“刚才在我面前，你发自肺腑告诉我那些话，我心存感激。”
就这？
方天声觉得她未免太过耿直，但既然有人愿意冲锋陷阵，他怎么可能阻拦。
“有劳。”
“无妨。”
且索芷云跟踪监视郭旭，就算是被发现了，那也没事。
郭旭敢报复她吗？
自然是不敢。
就是不知道她的跟踪能力，会不会被郭旭轻易察觉。
索芷云太了解方天声，从他的眼神就能看出来，他这是怀疑自己的能力。
索芷云眉头一挑说道：“我也是接受过培训的，可能是不如郭旭经验老道，但他怎么可能凡事亲力亲为，肯定是安排手下去做。
我跟踪基层警员，还是很有信心的。”
“那确实。”
“等着瞧吧。”